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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若水,缓缓流着,转眼便是三日后。
葳蕤轩内。
明微看着坐在下首,身着淡粉色襦裙,正朝自己浅浅笑着的冷氏,内心只觉得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着,这几日,苏溟竟都歇在了明月轩。
“原本一进府妾身就当先来见过夫人,奈何身子一直不爽,在屋里歇了好些天才稍稍好些,还望夫人莫要见怪。”冷氏起身,朝明微盈盈拜下。
明微就这么盯着她,也不叫起,还是身边的刘嬷嬷暗暗碰了她一下,才慢慢说道,“瞧你,进了府里可不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泥于这些个繁文缛节。说到底还是我没见过像妹妹这样温婉的人,一时间竟忘了叫妹妹起身,妹妹别见怪。”
“是。”听到这里,冷月才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慢慢挪到了自己的座椅上,“姐姐送来的布料,妹妹瞧了觉得甚好,赶紧就叫下人们拿去剪裁了,好早些制成衣裳穿出来呢。”
“你喜欢自然是好的。”明微搭话道。
这时,红霞进来禀报道,“夫人,大小姐在外头等着给您请安。”
“在外头就听过咱们大小姐十分乖巧可人,不需爹娘费心教养,想来入府几天了,却从未见过,今日碰上,倒是赶巧了。”冷月朝明微笑道。
原本想早早将冷月打发了去的明微这是也来了兴致,是啊,自己好歹有一个长了这么些年的女儿,倒也的确不需费心管教,生的就是个安静沉稳的性子,叫来见了,也好灭灭冷氏的威风
——毕竟她的孩子距离出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谁知道能否平安诞生呢?
“去叫大小姐进来吧。”
红霞连忙出去将苏玉带进来。
苏玉规规矩矩地进屋,笑着说,“玉儿请母亲安。”
明微满意地点点头,朝苏玉道,“那是前几日新入府的月姨娘,想来你还未曾见过,去见个礼吧。”
“是。”
苏玉顺从地走至冷月面前,微微屈膝以示礼仪,“月姨娘。”
冷月连连起身,“今日见了,才发现咱们大小姐啊不止乖巧可人,还生得俊俏。”
说罢,又扭头对明微笑盈盈地说道,“都说这女子的长相是父母亲给的,且瞧夫人您这好气色,便知道大小姐的明艳动人都是遗传自夫人的了。”
明微的脸色稍稍缓和了点,让苏玉坐下,便将冷月当成空气,自顾和苏玉说话。
“玉儿,最近和舞娘是否有新学舞蹈啊?”明微问道。
“回母亲的话,玉儿天资不足,还在研习先生上次教的兰陵王入阵曲的舞蹈。”
“那你定要勤加练习了,莫要连一支小小的舞曲都学不会,枉费母亲的一番苦心。”
苏玉连忙应是,冷月却插话道,“敢问大小姐所习,可是古传的‘兰陵破阵曲’?”
“正是,先生教了许久,只是玉儿天资不够,学了多日才学得此舞前两片,第三片却是怎样也舞不出曲中妙义。”
冷月双眼炯炯,“大小姐切莫再妄自菲薄!这兰陵王入阵曲对基础功的要求极高,没有浓厚的舞蹈功底是不敢学的。妾身身边不乏习舞的女子,只有极少数的人学成了这兰陵王入阵曲,都耗费了数年之光。而大小姐仅用了数日便习得前两片,足见您天资聪颖。”
苏玉抬头与冷月对视,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果真如此吗?月姨娘你此话当真?”
“难不成还有假?大小姐在舞蹈上的天资已然显现,勤加苦练,定能有所造诣。”
苏玉还想接话,却听得明微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好了,你们二人对音律舞艺都是有想法的,闲了私下里聊去。”
二人连连噤声应诺。
“今晨起得早,现下有些乏了,月姨娘,若没有旁的事,你就先回吧,有着身孕,也不用日日前来请安。”
冷月看了苏玉一眼,便起身告退。
一时间,正屋里只剩下明微和苏玉了。
沉默半晌,明微还是问道,“玉儿觉得,月姨娘如何?”
“玉儿看来,月姨娘人很和善,对舞艺似乎也有自己的见解。”
“听玉儿的意思,是很喜欢月姨娘了?”
“没有,”苏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话了,“玉儿只是觉得月姨娘看起来并没有以前想的那么坏,看起来柔柔弱弱,想来在理事方面是怎样也没母亲能干的。”
“玉儿倒是懂事。”明微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摸了摸苏玉的头,“但在跳舞上,你可别听她的,既然学了舞,这途中的坎坷心酸,你都得认。继续练习吧,还有几个月就是你父亲的寿辰,到时候将这舞跳予他看,让他对你刮目相看,可好?”
“谨遵母亲教诲。”苏玉答道。
回到藏玉轩的苏玉郁闷了好久,母亲总是这样,将习舞说得十分容易,只要一问及自己舞艺是否精进,总是免不了要唠叨两句要勤奋苦练,不然没法让父亲让府里的姨娘们刮目相看云云。
“我自个儿习舞,难道就是为了让旁人刮目相看么?倒平白糟蹋了习舞的意义。”苏玉趴在梳妆桌上,独自纳闷儿。
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苏玉一下就想到了早晨才见过的月姨娘。虽然母亲一直在跟自己强调月姨娘是个怎么心机深沉的人,可今日见了,却不觉得有多么险恶,反倒像是个极其容易相处的人。
苏玉直起身来,“况且,月姨娘在舞艺上似乎有自己的见解,身边也有习舞的人,不妨趁她空着的时候去拜访一下,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说做就做,苏玉喊来丫鬟,一起去往明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