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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宋锦衣喊住了两人。
柳柳转过身,没有说话。
“看两位姑娘想买这小鸡,大概是知道如何喂养。舍弟莽撞,只是实在喜欢,望两位姑娘见谅。”宋锦衣拱了拱手道。
“无事。”柳柳压住柳宜的手,不在意道。
“那可否问一下,这养小鸡的方法?”
宋锦衣说着,心里真的是拒绝的。但是,又不好让江城这么胡乱地去养。如果小鸡活着还好,如果死了,他可能就要难过了。
“额。”柳宜想接的话被这个问题堵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只好去看柳柳。
“不会养,还是不要去养的好。”柳柳冷漠道。
“这,还请姑娘不吝赐教。”宋锦衣愣了愣,重又拱了拱手道。
“不知。”柳柳不理,
宋锦衣的手留在半空,看着柳柳的背影发怔。
“喂,回神了。”江城把小鸡抱在怀里,戳了宋锦衣的胳膊一下。
“那这……”宋锦衣看着小声叽叽叫的小黄鸡,有些忧愁。
“急什么,问下店小二呗。”江城碰碰小黄鸡的小脑袋,不以为意。
“也是。”宋锦衣松了口气。
“柳柳,你不喜欢他们?”
“没有。”
只是,柳柳总觉得那两人可能是个麻烦。
“小城,你。”宋锦衣前进的步伐被江城的停步挡住。
“你说,那两人是不是锦囊上说的那两人?”江城转身,似乎有些为难地问他。
宋锦衣犹豫了一下,因为江城脸上“求拒绝”的表情太明显。但是。
“咳,大概是的,十有八九。”
“完了我。”江城无奈道。
“没事,事已至此,尽力挽回就是。”宋锦衣拍拍他的肩膀,也希望江城能在这件事情里面稍微成熟一点儿。
夜晚,窗外有暗香浮动,在灯火憧憧的夜色里极为醉人。
是杏花的味道。
“小宜。”柳柳坐在床边,看着远处的一片昏暗,嗅着暗风送来的花香。
“嗯?”柳宜正在和小黄鸡玩耍,时不时地碰下它团子的翅膀,然后被它啄开。
“你那书生。”柳柳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书生,是那呆子吗?”柳宜在戳了团子手,被啄手之前站起身子,高兴地瞥那走路都走不稳的小家伙,欢快道。
好幼稚。柳柳想。
“是。”
“他啊,怎么了?要喝一杯吗?”柳宜把杯子里倒了些酒,自己先饮了一杯,然后举起另一杯问。
“他快要科考了吧?”柳柳接过酒杯,仰脖喝掉,很是畅快。
月光下,柳柳的眼里似有润润水色,潋滟生辉。
“是哦。”柳宜被她提醒,这才想到。
“他还没大比【1】吗?”柳柳问。
“没有吧。”柳宜道。
柳宜把酒杯掷到一边,把团子抱在怀里,用脸蹭蹭它的小身子。
柳柳皱眉,“小宜,你不要一直抱着它。”
“为什么?”
“小动物命薄,你如果太金贵了,它便活不久的。如你这样,团子怎么能活的久呢?”
“可是。”柳宜把团子举在脸前,似乎是想问,又想到它根本不会讲话,有些悻悻然。
“嗯。”柳柳点点头,眼里有浅淡笑意。
“比如小雀,它本是天生地养,自然万物的生灵。你喜欢它,给它美味珍馐,给它遮风挡雨,虽是为它好,却也害了它。你给它珍馐,殊不知它是否喜欢,你给它金丝笼,殊不知它原本向往天空。”
“也许它和你有了感情,不曾有不满。但是,你也真的伤害了它呀。”
柳柳说到这里,目光看着无边夜空。遥远的天幕漆黑,几粒星子眨着眼睛,似是和这夜幕下的人打着招呼。
“柳柳。”柳宜有些迟疑,还是把团子放了下来,手收回时,还被它啄了一口。
“坏团子。”柳宜暗念。
团子黑豆子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
不识好歹!柳宜暗暗气愤。
“柳柳,你养过小雀吗?”
柳宜也在窗边坐下,两手不自觉地放在桌子上玩弄着有些蔫了的桃花花枝。
“大概。”柳柳也不确定。只是那话似乎有谁说过,还是很熟悉的人,因此脱口而出。
“柳柳,我确定自己是才修成的人身。”柳宜犹豫了下,看着柳柳道。
“嗯。”柳柳看着外面的视线收回来,眼波流转。
“所以,你呢?”柳宜的话脱口而出。
空气中只余蜡烛“哔啵”的声音,灯芯炸裂,柔和火焰抖了抖。
灯火星光下,柳柳的面容似乎冷了下来,眼眸敛在长长的眼睫下,不声不语,似是月光下无言的玉女像。
柳宜心跳如鼓,不忍再视地眨了眨,低下头。
手腕轻转,酒壶落在掌心,又是青色绿腾抖过,酒杯落在另一只手里。
柳宜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清浅酒液映着不知是灯光或是星光,清透。
“喏。”等了一会儿,柳宜才满满斟了一杯酒,递给柳柳。
“既然不愿,抱歉。”柳宜弱弱道,总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忌。
只是,活了多久会是禁忌的问题吗?还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柳宜想着,又是一杯酒入了肚。
在书生那里,总是听到人说,也不是总,过节丰收的时候,会有农人过来,陪书生一起,然后酒酣饭饱、醉意朦胧之时,便讲一些花妖狐怪、木客山鬼之事。
在他们的口里,做妖是一件极其逍遥的事情,不需拘泥凡礼,不需服从凡人的规则,甚至不需要吃饭,还有非凡的能力。
那时,偷偷喝了书生酒碗里的酒,簌簌着枝叶的柳宜便也听着十分羡慕,十分向往。
碰到柳柳,柳宜也是开心的,有种跟着老大好吃好喝的感觉,而且也会带她完美地融入普通人里面。
身为妖身,享受人间的美味美景。
如今看来,柳宜失落地低垂着脑袋。似乎,做妖,也会遇到麻烦的事情吗?
看着柳柳不开心的样子,柳宜有些纠结,却也不知道如何劝慰,便只好自己一个人闷声不吭地一会儿工夫就喝完了酒壶里的酒。
“唔,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喝。”
柳宜把酒壶倒着仰头看了看,空了。
“柳柳,我想喝。”说着,柳宜把酒壶放在了柳柳放在桌上的手里,喃喃道。
冰凉的感觉让柳柳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握住酒壶的同时抬起眼睫,瞳孔里便映出了一张放大的脸。
柳宜醉醺醺地凑过来,然后头一歪,脑袋落在柳柳的肩上。
“柳宜?”
“别闹。”
柳柳刚刚脸上的冰凉沉静也随着肩膀的沉重慢慢地破碎,凝成了嘴角的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