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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的绿皮火车上,六丫望着逐渐模糊的小渔村,渐渐闭上眼睛。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点一滴都将化作一丝春雨,永远滋润着她的心田,却也不做牵挂。从今以后,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再也不会有六丫这个人,出了这里,就只有叶渔星,她是未来的天后巨星。
六丫给魏瑶打电话时,魏瑶正在火车站送马晧尘,马晧尘所坐的火车比六丫要晚。明明是两个从小要好的人,临行前却没有搭乘一车。可大条的魏瑶并没有想到其中的缘由。
六丫说,她要感谢魏瑶,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就是让魏瑶她们成了她的好朋友,至今小渔村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是和他们在一起,她说她上了车才打电话,是因为她怕那时候她会舍不得离开。魏瑶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六丫的话感觉是要生离死别了一样。魏瑶只是朝着电话那头笑笑,她问六丫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比她们先走嘛,等他们到了镇上,不是还可以在一起吗。魏瑶不知道,当她说话时,旁边的男孩早已红了眼,马晧尘早就猜到,她要走了,是和那个男人一起走吗?他应该是要祝福她的吧?可那个女孩才十七岁呀,他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马晧尘忽然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傻,她都这般急不可耐的要与我划清界限了,我又何必要自作多情,这般可笑呢?
“呵呵。”马晧尘在一旁默不作声。
电话那头的女孩更是哭得凶猛,可她不能发声,她不能让魏瑶看出端疑,她更不能让马晧尘觉得自己忘不了他,六丫用平和的语气着安慰魏瑶,她说,对呀,我们总是要见面的,这样搞着,倒显得后会无期了一样,魏瑶,你快来吧,我想你了。说完,六丫急忙用手捂住手机,无声的哭了起来,脸上满是撕心裂肺。引得车上的乘客都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女孩。
六丫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料,她明明很在意却能说得若无其事。她知道,从她决心踏上这列火车时,自己就没有机会可以回头。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一头栽进去。
女孩没有猜到六丫话中的意思,她只是看了一眼旁边专注的等着火车的男子,朝着电话里的女孩说“为什么不和小马一起走呢?小马今天也回玉华呐。我现在正在火车站送他,你们都怎么都走了,如今这小渔村,就只剩我和沈心了。”魏瑶有些失落。
马晧尘没想到魏瑶会向六丫提起自己,眼中有一丝惶恐一闪而过。
那头的女孩一直都没有回声,魏瑶看了看手中的手机,重新凑到耳边。
“六丫?六丫?你在听吗?”
“哦,在,我在”六丫有些惊慌。
“六丫,你没事吧?”魏瑶眼中有些狐疑。
“我,我没事。我不是学校提前开课了吗,对了,魏瑶,那个向柯走了吗?”六丫连忙转移了话题。
“他呀,还没了,像他那种衣食无忧的大少爷又不用担心没钱,想待多久待多久,谁又管得了他。”
“哼哼,他呀,是千里追爱呢,其实我呀,还挺羡慕沈心的,有这么一个贵公子想着她,沈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我放弃所有来追逐的东西。”当然最后一句话六丫没有说出来。
“魏瑶我相信你这么可爱,也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愿把你放在心尖上的男孩。”
“哎呀,六丫,你今天怎么啦,不像你呀,平时你不是经常损我吗?今天居然夸我可爱,不过,我们六丫也很可爱,也一定会找到那个男孩的。”魏瑶忽然想起了顾秋白,他会是那个男孩吗?魏瑶苦涩的笑笑。
“我,真的会遇到那个男孩吗?哦,我好像已经遇到了,只是,我亲手推开了它,我的自私伤害了那个执着的大男孩,也亲手遏断了我的幸福,亦或是,我的整个青春…”泪再次悄无声息的夺眶而出。
女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抿嘴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用尽全力挤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却滑稽得像个小丑。
“对呀,我们都会遇到的,好了,魏瑶,我累了,想休息了,替我向沈心告别,我先挂了。”
不等那头的女孩反应,六丫已经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泪如倾泄的瀑布,女孩绻起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深深痛苦…
魏瑶觉得今天六丫真的奇怪,正准打过去问问。
“轰~轰~~”火车进站了,魏瑶只得收起电话,车门开启,保安招呼着乘客们有序上下车,只是车上的人想下车,地上的人使劲的往上挤,浮生万世,来来往往,生生不息。每一个人生来都因为这个不得不而漂泊辗转。魏瑶和马晧尘就在这穿梭的人群里静静地望着对方。
“你快上车吧。”魏瑶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马晧尘就这么走了。马婶儿病重,他却执意要走。
“不拥抱一下吗?”马晧尘笑了,站在这人海中笑得灿烂。
“不了,你快去吧,待会儿车走了。”魏瑶朝他招招手。
“你先走吧,从小到大,不都是我看着你走的吗?”
“好,那我先走了。”魏瑶狠下心来转身离开。
魏瑶的脚步放得很慢,仿佛如一个迟暮的老人,步履蹒跚。她强迫自己不去回头,她觉得这段路上荆棘密布,举步维艰。泪,滑落。
直到女孩彻底消失在马晧尘的视线里;直到茫茫的火车站已经空无一人;直到火车司机拿着大喇叭提醒没上车的乘客赶快上车,马晧尘依然站在那里,专注的望着,一动不动。
马晧尘默默的拿出手机…
出了火车站,刺骨的寒风凛冽,兜里的手机震动,魏瑶回了神,徐徐掏出手机。
“魏瑶呀,每次都是你送你回家,下次呀,该你送我了。”魏瑶笑了,眼泪却夺眶而出,她早已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雪化作了水。
魏瑶想到了小时候,每次出去玩,她都要马晧尘送她回家,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因为那条路上流转着一个传说,人们为了修路,牵走了路边的坟墓,惹怒了墓主人,墓主人没有居所,就游荡在原来坟墓的地方。胆子大的魏瑶自是不怕的。
直到那天魏瑶独自走到那截路时,两旁高耸的树木遮住了阳光,显得阴森森的,魏瑶忽然想到了那个传说,鬼怕光,可是这里是荫庇处,魏瑶在心里安慰自己哪有什么鬼,就在这时,树上绿油油的树枝就这么掉在魏瑶面前,这么大得树枝,还是湿的,绝不可能是被风吹下来的,魏瑶不知不觉的就联想到了那个可怕的传说,顿时后背发凉,魏瑶不敢回头,她怕会有什么脏东西。
一片落叶轻轻的飘落在女孩肩膀上,女孩尖叫了一声,不管不顾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得老远,直到跑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才敢停下来。委婉喘着粗气,想起刚才的诡事,不经打了寒战,从此魏瑶在也不敢独自经过那里。
可那条路是上学的必经之路,魏瑶不得不经过那里,魏瑶想到了马晧尘,所以后面魏瑶放学总是缠着让马晧尘送她和沈心回家,风雨无阻,没想到这一送呀,就是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