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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海底的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从来不会因为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而沉溺海底,对沈心来说,魏瑶是海底的游鱼,沈心做不成天上的飞鸟,愿退居为无垠的深海,鱼感受不到海的存在,但海却因鱼而释怀。
月色正浓,月光透过窗户散在床上的两个小人身上。在墙上勾勒出斑驳的影子,描绘出岁月的模样。夜已深,怀里的人开始酣睡,沈心睁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小小的年纪有着无限的心事,魏瑶的出现,让沈心封闭的内心开始有了阳光。那时的沈心,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和魏瑶在一起做她一辈子的姐姐。
时光是长长的线,交织沈心和魏瑶。六年的相依为命,将两人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沈心魏瑶,小马六丫走过了小渔村的每一个角落,小渔村的风里有他们的气息,小渔村的海里有他们的笑颜,就连小渔村的每一只贝壳都有他们的欢笑……2010年的那个夏天,魏瑶以优宜的成绩顺利升入镇里的中学,沈心的成绩一直都不好,在魏瑶魔鬼般的辅导下,沈心占得升学的最后一个名额。沈心和魏瑶都很开心,因为她们又可以待在一起了,她们憧憬着未来,努力读书只为离开这个破旧的地方。
人长大了,记忆就慢慢开始清晰,魏瑶记得那天和沈心拿着录取通知书高兴的回到家,家中因为魏瑶考上镇上的中学都很高兴,但沈心却不能和魏瑶一起去上学。“沈心呀,不是家里不让你上学,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供你上学了,人家魏瑶妈妈是每个月都会给妈寄一笔生活费才有钱上学的,要不你就和你二哥出海捕鱼吧,还可以补贴家里,是不?”大嫂王凤娟拍着沈心的手说道。
“不行,大嫂,姑姑,沈心好不容易才考上的,你们就让她继续上学吧”魏瑶心急了。“你说什么混账话呢,三妹好不容易考上了,那读书多有出息呀,那不比打鱼强呀”大哥沈文指责大嫂道。“是是是,这亲儿子都没读过书呢,白便宜了那捡来的野孩子”大嫂翻了翻白眼上楼了。魏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捡来的野孩子?那顿饭因为大嫂的搅和便不欢而散了,那晚,沈心一个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魏瑶站在后面望着沈心,翻腾的浪花击打着海岸,似乎要吞没岸边的少女,海风吹起沈心乌黑的长发,吹起沈心泛白的裙角,头顶却没有一颗繁星。沈心去问了小姨沈心的身世,原来沈心不是小姨的亲女儿,当年沈心妈妈怀着沈心的时候,沈心爸爸因为盗窃入狱,沈心外婆在沈心妈妈生下沈心后*便带着沈心妈妈跑了,小姨自己没有女儿,看着可怜的沈心,便决定收养她。魏瑶最终明白小马妈妈和那些村人们为什么要叫沈心克星了,可这一切都不是沈心的错呀?
沈心从未否认,魏瑶做不成自己的鱼,自己也成不了魏瑶的海。那天夜里,沈心坐在礁石上,望着幽深的海。“沈心,我们一定会都去上学的”这么多年来,魏瑶已经习惯了直接叫沈心的名字。“魏瑶,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沈心抬头望着夜空。“沈心,我们说过要一起离开这个小渔村的,我们拉过勾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不可以骗我!”魏瑶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沈心。眼泪从沈心的眼眶中慢慢的落下,那是魏瑶第一次看见沈心哭,倔强的沈心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里,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女孩心里在想什么,沈心从未哭过,魏瑶不知沈心为何而哭,只知道沈心那晚第一次违背了家人的意愿,希望可以和魏瑶一起上学。
那晚,沈心的婆婆拿出了自己省了半生的钱供沈心上学,也是在那个暑假,沈心的婆婆因病永远离开了人事,时光带走了迷路的人,而微风带去了亲人的牵挂。这个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一生扎根在落魄的小渔村,只是每天坐在门口,望着出海的帆船,日暮途穷,夕阳染红的半江的河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人每天都会在门口坐上一整天,似乎在等谁,有人说,老人的小儿子十几年前出海大鱼,结果遇见海啸,小儿子因此丧命,只是老人年纪大了,不相信儿子死了,便每天坐在门口等他,也就是传来噩耗的那天,有人抱来了沈心,老人觉得这是上天带她来陪自己的,加上姑姑只有大儿子沈文,二儿子沈末,一直想要个女儿,便收养女孩,取名沈心。只是老人等了半辈子也没有等到归家的人。
知道婆婆去世的消息,魏瑶和沈心正在海边捡贝壳,沈心出奇的平静,多年的寄人篱下,沈心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沈心默默拾起最后一只贝壳,向魏瑶招招手,“魏瑶,我们回家。”不了解沈心的人不知沈心的感受,但魏瑶知道婆婆对于沈心是多么重要的人。那晚,沈心以旧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默默在婆婆的灵前守了一宿。那天夜里,魏瑶依偎在沈心的肩膀上,魏瑶知道,婆婆走了,沈心除了自己就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如果自己在离开,那沈心就彻底被命运所抛弃了。“沈心,我知道婆婆走了,你心里肯定很难过,可你还有我,魏瑶会一辈子陪你的,等我们老了,我一定要走在你的后面,这样你就不会失去我,你就不会孤独了。”“好,我们不分开,我们永远不分开。”沈心轻轻的说道。
白驹过隙,回忆是被命运覆盖的花开。沈心知道婆婆并没有离开,她只是换了个方式来继续爱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沈心觉得他开始懂这句话的含义了,沈心开始惧怕长大,惧怕有一天魏瑶会离开,自己又将变成一个人,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尝过了糖的甜,便无法忍受那份习惯了的苦。魏瑶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和沈心一起离开小渔村,回到城里的家,去找爸爸妈妈。沈心是她最重要的人,魏瑶曾天真的以为她和沈心的友谊可以一辈子长存,但时过境迁,这份友谊真的可以经受住万物的考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