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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语言一直是横亘在权志龙和江留月之间的障碍。
虽然江留月的韩语几乎已经到混入本土也无法察觉(从她近几年越来越喜欢玩文字游戏来看水平已经超过大部分的本土人完全无压力),但是两个国家之间明显的文化差异仍然会造成一些不能
互相理解的东西。
这种差异在权志龙身上体现的更加的明显。
虽然权志龙为了接近江留月的思想世界做过不少的努力,至少中文能够磕磕巴巴的做比较简短的
交流,但是一听江留月说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什么火树银花不夜天什么与君共进一杯酒
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就彻底懵圈,急的满脸通红调动所有脑细胞也无法解读出博大精深的中国文
化,每次江留月和自己的那群【文化人朋友】相谈甚欢的时候,他就只能闷闷的叼着一杯小酒,
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旁边喝醋……啊不,喝酒。
有时候江留月心情好了,或者喝的有些微醺的时候,就会搂着他的脖子,晕红的软热小脸贴着他
的锁骨,软糯细语,对他讲一些艰涩的文字后隐藏的凄美的故事,教他认识那些四四方方的字后
面柔软细腻的感情。
权志龙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美丽的浅褐色双眼看着那纤细的指尖蘸了亮晶晶的酒水在自己的
手心写字,浓烈的酒香混合着江留月身上的暖热熏的他脑子发晕眼眶发热,一个混乱不堪的挣扎
之后就自顾自的沉浸在温柔乡里,什么也记不住。
哦。
或者,还是有能记得住的?
“……嗯……嗯……药……鲜……”
权志龙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勉强辨认出几个汉字。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生疼,不由得抓了抓自己橘色的发丝,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身上还是那身紫色的丝绸衬衫和破洞牛仔,明明就是结束了累死人的所谓内部商演回家的路
上……
告诉他这个司机是开的什么能一路把他送回中国的?
好吧最近一直在中国开巡回什么的他好歹对中国是有些大概的印象的,但是现在他真的是完全找
不到北。
而且……路过的行人偶尔看他大概也是因为他鲜艳的发色……没人大叫着他的名字冲上来……
权志龙想到了自己总是偷摸披着马甲去看的同人文,大概知道自己是穿了。
既然穿了……
为什么不能带着包一起穿呢?好歹货币是通用的吧?他记得自己的钱夹里还有江留月换了塞进去的人民币的……
啊……
权志龙这才恍惚过来,热闹非凡的人群里忽然掀起滔天巨浪向他扑来——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一个人在这里。
家人不在,队友不在,朋友不在……
当然,她更不在。
人一旦察觉到这个,就变得茫然和慌乱起来,仿佛天地都成了混沌的一团,压缩着他脚下不断塌
陷的立足之地。
肚子有点饿了…好累好想睡…太阳热的烦死人了……
权志龙伸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然后闭上了眼睛,站在街口,惶然无助。
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现在跑去大使馆的话,韩国会有一个人叫做【权志龙】吗?
就算大声的呐喊的话,没有人听到过【GD】这个名字的话怎么办?
啊,这该不会是个噩梦吧?
要是能醒过来的话就赶快醒过来吧?
“#¥%#%¥#%”
“#¥%#¥%#¥%@¥%”
有人围着权志龙,说着听不懂的话语。
权志龙仔细分辨了一会,最终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他努力的回忆起来自己演唱会上场之前学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又去看对方的表情,他漂亮的眼睛
眨了眨,奶糯的仿佛是小孩子牙牙学语的声音磕磕巴巴的说道:
“谢谢……你们……”
“再……见……”
每次演唱会的灯次第而亮,台下的欢呼就像是潮水一样一浪一浪的扑来。
而权志龙这次却被阳光刺的双眼通红,踉跄了两步之后,落荒而逃。
并不足以抵御。
这些话。
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是那些爱他爱到连他一句话都能听到流泪的人。
2.
听说南街那家酒吧新来了一个驻唱,台风不错,声音也好听,最近唱的歌曲也都是大家没听过的
新鲜,发到网上还有了不少的人气。
虽然灯光模糊,视频还有点摇晃,但是那个主唱与众不同的发色还是成功的把江留月的注意力从
桌球转移到损友的手机屏幕上。
“约不约,少女?”
张桐吊儿郎当的笑着,嘴里叼着一根黄鹤楼,说话的时候烟雾一喷一吐。
江留月斜眼瞥了他一下,手下桌球杆一挑,一杆进洞。
周围一片叫好,哄然大笑,对手已经输了,除了一条短裤再脱就要光屁股了。
江留月的机车外套也丢在地上,只穿着皮质的裹胸,挑染的幽蓝色发丝在桌球店的灯光下闪烁着
迷离的光,散在白玉一样莹润的肩头,随着她偏头点烟的动作滑落,露出姣好的肩头。
可在场的人谁也不敢用轻佻的眼神去看她。
谁都知道这位主金贵,性格更是喜怒无常,这么漂亮的脸蛋,心却比谁都要狠辣。
张桐早不想玩了,便又催促她,她哼了一声算是答应,手下桌球杆脱手,发出咣的一声响,人已
经低头弯腰捡起外套,肩膀上一搭,已经是前呼后拥往出口走。
那落魄的对手紧捂着自己的裤腰,缩着身子活像是王八蛋,畏畏缩缩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行啦。”
有人安慰他:
“没事的,我看今天玩的挺尽兴。”
没错,只要这个小祖宗高兴了,别的事情不叫事。
她要是不高兴——
酒吧人挺多,那群人吵吵闹闹的轰走了两个桌子,江留月也没坐当中,她自己找个位置坐,也没
人上来把她往主位上扯,只是分分钟桌子上摆着都是她喜欢的酒色。
时间还早,和那传说中的新人登场还差个把小时,一群人吵着闹着,江留月渐渐就听的烦,张桐
看她不耐烦,就拿手机给她调出来热门视频,看之前录下的东西。
“这货唱的不是英文就是韩文,挺高大上……你要是高兴,让他待会给你唱妹妹你坐下头,哥哥
在岸上走~嘿嘿~”
张桐挺龌龊,笑起来露大槽牙。
江留月斜眼看他,不想说话,掏了耳机堵耳朵。
张桐说的没错,这人唱的歌都挺新鲜,她就喜欢新鲜的东西么。
听了一会,她忽然站了起来,张桐要跟,她摆摆手,示意他滚蛋,自己则叼着烟往舞台后方的走
廊里走过去。
没有人敢拦她的路,她一路走到最里面的小房间里,想了想,把烟给摁熄在墙壁上,又咳嗽了两
声,才伸手拧开了门。
她动作很轻,几乎是悄无声息。
房间狭小,只有一个气窗,四四方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里,昏黄色的灯泡亮成一个圈,像是光环
一样把那个蜷缩在扶手椅上的人笼罩其中,不知是加冕或者是束缚。
那个人橙黄色的发丝被映衬成金黄,瘦削却宽阔的肩膀是条直线,纤细修长的脖颈一直低垂,两
条腿屈起来大敞着,两条手臂就放在双腿之间,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只有高挺的鼻梁投下深
深地阴影。
江留月站在那里,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然后不自在的整了整自己的外套,把本来歪歪扭扭露出大半个胸
口的领口也拢好,简直就像是忽然做坏事被家长抓到的小朋友一样。
那个人似乎听见她悉悉索索的动作,转过头来。
“……”
“……”
相顾无言。
权志龙听见自己的眼泪一下子决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