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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花蓓看到李一然从宿舍窗户前经过,于是急急忙忙的穿好了鞋子跟了出去,想到头天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带给他的‘创伤’,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应该跟他好好道个歉,而且这会儿寝室里的冷气也越来越少,几个人待着闷闷的,她也想出去透透气。
“蓓蓓你去哪儿?”刑月寻看到褚花蓓要开门的时候问了一句。三伏天停电没空调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虽然她们一直把门和窗户紧闭,可是还是慢慢的热了起来。
“出去一下,有事儿么?”
“蓓蓓……你顺便看看,怎么线路还没修好……”刑月寻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动都不愿意动一下。褚花蓓也很无奈,她们现在住的这里是学校的招待所,一栋二层小楼,就只有她们几个女生住着,配电箱就在她们寝室隔壁,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看看……点头答应了之后,褚花蓓出了宿舍。转头看向之前李一然走的方向,已经完全不见了人影,想着也许是李一然在修线路,应该是有事离开了,一会儿还会回来的,于是褚花蓓调头往配电箱那边走去。
放配电箱的地方是个小走廊,本来就比较暗,因为停电的关系,看起来更加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有个人偏着头夹着手电筒站在梯子上正在维修线路。
褚花蓓觉得有点奇怪,整顿电路的人不是李一然?这么想着,忍不住朝对方走过去了几步。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地上的几圈铁丝。
听到身后的声音,肃诀以为是李一然上厕所回来了,他本来就着急快点把线路修好,担心小姑娘指不定这会儿也热得受不住,结果李一然还玩间歇性尿遁,于是把夹着的手电筒取下来往身后一递,语气虽然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起伏,但是却夹杂着一股怒气,“拿着!给我照着!”
褚花蓓一抖,这声音让她一下就认出跟前的背影是肃诀了,可是她这阵子从来没有听过肃诀这样的语气,要说有什么区别吧,跟平时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还是波澜不惊的调子,可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他在生气,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心里估计着是这么大热天的还要来为她们修电路才影响了他的心情,于是乖乖的走上去几步把手电筒接过来给他照好。
“右边一点。”
“……”肃诀盯着那道往左边飘去的灯光,停下手上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手掌狠狠的往右侧墙上一拍,“这边是右边!!”他就不知道李一然这个左右不分的蠢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要不是知道隔壁就是小姑娘的宿舍,他早就动手教他分左拳头右拳头了。
褚花蓓都快哭了,她确实是左右不分的,小学数学教小数点的时候,她全部都搞反方向,跳团体操的时候出过同手同脚,后来她妈跟她说‘拿筷子的是右手’,她才分得清,可是刚才被肃诀的语气唬到了,又给吓成了小学生,手忙脚乱的把光线给肃诀调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把地上的铁丝剪一段弄好了给我。”
听到肃诀的吩咐,褚花蓓赶紧低头看着脚边的几圈铁丝,然后蹲下身子剪了一段,又想到肃诀说的‘弄好了’几个字,于是看了一下几圈铁丝的形状,深思熟虑之后灵机一动,把铁丝盘成了蚊香,‘弄好了’之后递给了肃诀。
“……把这个吃了,然后给我剪那圈粗、铁、丝!”肃诀一字一顿,将手里的‘蚊香’往身后一扔,就听到了一声“哎哟——”
铁丝落到了褚花蓓的头顶,小姑娘下意识的发出了声音,然后捂住了头顶,站在梯子上的肃诀身子一僵,都来不及好好下来,直接左脚右脚往梯子两侧一夹,顺着哧溜一下滑到了地面,急匆匆的就转身走到褚花蓓跟前,“打着你了?打着哪儿了?头?手拿开我看看!”
褚花蓓低着头把手放下,就看到‘蚊香’缠在她的头顶,像根呆毛一样的杵着。肃诀拿过她手里的手电筒,又偏着头夹住,然后一点一点的给她捋着铁丝上的头发。
褚花蓓的脸有点烫,她能清晰的闻到肃诀身上的气息,两个人就这么很近的站在一起,也不说话,只听到彼此的呼吸,肃诀的手指偶尔会碰到她的头皮,她就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手电筒的光从上方照射下来,她能很清楚的看到肃诀已经完全汗湿的白色背心,整个都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胸口和腹部的肌肉都被勾勒得无比清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带动着围绕着她的男性气息愈加明显。明明是高大精健的男生,整理着她头顶的发丝的时候,却意外的轻柔。
“……我不知道是你,”肃诀取下铁丝之后退开了一步,终于觉得一直萦绕在鼻尖的甜腻气味少了一些,快要忍不住对小姑娘做些什么的念头才堪堪忍住,“我以为是李一然。你怎么出来了?这么热,回屋去吧。”
“我就是来看看什么时候能修好。而且外面虽然热,但是空气好些……”
“铁丝换了就好了。”肃诀用胳膊揩了一下脸颊边的汗水,他之前不知道小姑娘这边停电,等到他知道一帮男生过来折腾了那么久连保险丝都不会换之后才一路跑过来,也是热得不行。
“我帮你弄铁丝,手电筒也给我吧。”褚花蓓朝肃诀伸出手,肃诀也没说什么,把手电筒交给她,然后爬上梯子扭头看着她,就看到小姑娘果然剪了一截粗铁丝,然后兴高采烈的又盘了一圈‘蚊香’给他献宝似的递了过来。肃诀接过来说了一句谢谢,转身用身子挡住小姑娘的视线,把铁丝捋平了换到了保险上。然后一推电闸,就听到隔壁女生们的欢呼声。
从梯子上退下来,肃诀开始收拾工具,都收拾好之后却发现小姑娘还没走,“怎么了?头顶是不是伤着了?”
“没有,没有,”褚花蓓摇摇头,“谢谢教官,这么热,还要你来帮我们弄电线……谢谢你。”
“……没事,回屋去吧。吃了午饭我在楼下等你,还有,记得宿舍是在左边。”
看着小姑娘红着脸离开,肃诀觉得‘左右不分’的小姑娘真是可爱死了。
午饭后,褚花蓓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宿舍。她已经给许哲请好了假,下午要出校去买些东西,学校里本身也是有超市的,然而这里是男校,虽然什么都有,甚至安全套都有,可就是没有卫生巾……她还记得当时很尴尬的给许校长说出校理由时的窘迫,许哲毕竟是为人父为人夫的了,并没有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不过他担心的却是小姑娘出行的不方便,这里虽然校门口就有公交站台,可是颠簸到城里差不多要四十来分钟,让褚花蓓一个人出去他不放心。褚花蓓其实也不愿意一个人出去的,女生连上厕所都喜欢约着一起去,又更何况是买东西?可是其他的女生都嫌弃天热,不乐意出门,别人的经期又都过了,完全没有姨妈巾的需求,只剩下这几天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又悲剧的发现没带上‘姨妈’的她……
许哲想了想,最终把肃诀叫了过来,让他陪着一起去买东西。在许哲的心里,肃诀是全校最靠谱的男生,这几天训练下来,相信他和女生们也比较了解了,而且有他跟着,路上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有个照应,再说,男人总要成家立业的,肃诀长这么大,除了这几天,就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妹子,他对这事儿也该上点心了,看着小姑娘就挺好的,虽然不可能让肃诀高攀她的家世,可是慢慢的接触这样软萌的妹子让他打开心扉也是挺好的。褚花蓓完全不知道许哲的打算,从心底里也不想麻烦肃诀,可是无奈自己不认识路,许校长怎么安排她也只有认了。
走下楼梯,一眼就看到已经站在楼下等待她的肃诀。“教官,等很久了吗?”
肃诀摇摇头,然后手上一动,撑开伞,挡住了小姑娘头顶的烈日。
褚花蓓并没有夏天遮阳的习惯,可是不得不说,肃诀的动作让她觉得挺意外的,人就是这样,你自己不愿意或者懒得做的事,有时候别人为你做了,你在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还会觉得很暖心。
“谢谢教官。”
“恩。”肃诀低头看了小姑娘一眼,他不喜欢遮阳,军校训练时也没有遮阳一说,可是他觉得小姑娘白白净净的,放在太阳底下被晒化了可怎么办,所以他总是在职责范围内最大的为小姑娘谋福利,比如站军姿的时候给她戴一顶帽子,又比如这会儿,给她挡一下太阳。
肃诀并不是多话的人,和褚花蓓安安静静杵在公交站台等了将近一刻钟才等到了公交车,跟在褚花蓓的身后上了车,空荡荡的车上座位很多,却非要等到褚花蓓找好了位置坐下才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
这一截的路况都不怎么好,来军校的时候褚花蓓是家里的司机开着越野送来的,这会儿换到公交车,一下就颠得想吐了,偏偏还一直推不开窗户。肃诀看到后赶紧伸手拉了一下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迎面吹来的风让褚花蓓稍微好受了些。
“不舒服?”肃诀看着小姑娘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色问到,“要下车吗?”
“不用,不用,”褚花蓓摇摇头,顺了顺胸口,“这会儿好多了,刚才有些难受。”
肃诀听了没再说话,但是神情不太好看,每隔半分钟就要转头看一下褚花蓓的模样,即使她的脸色比之前是好了一些也没有让他彻底放心下来。
车子大约开了五站之后,路已经不再那么颠簸,车上的乘客也多了起来,座位很快就满了,褚花蓓一直面向窗户吹着风,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换了人,等到她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肃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一位老年人。
尊老爱幼是对的,可是褚花蓓知道这一路还远着呢,这样的话,肃诀要站好久。看着对方笔挺的身姿,虽然知道肃诀平时就是站个军姿也不止这么点时间,可是心里却还是冒出有些意味不明的闷闷不乐,两人四目相交的时候,肃诀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但是却伸手揉了一下褚花蓓的头顶,眼神和动作都极其温柔。
褚花蓓觉得头顶掌心的温度有些烫人,也不是没人这么揉过她的头发,可是像这一刻这样,让她有些犯迷糊的感觉不同,她看着肃诀的模样有些发愣,犹如之前鬼使神差的摸了肃诀的腹肌一样,又再一次②②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出一句话,“要坐腿么……?”
小姑娘傻乎乎的一句话让车上的人都偷笑着看了过来,肃诀却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腰一弯,一手搂过小姑娘的背,一手挽过她的腿弯,就这么把她抱了起来,然后上前几步坐在了座位上,将小姑娘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褚花蓓怔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脸已经早就红透,她穿着短裙,屁屁下面是对方结实的大腿,薄薄的布料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她想要站起来的,可是搂在她腰上的手很紧,于是她只能浑身僵硬的把目光飘向别处。这种感觉很奇怪,正常来说要是别的男人对她做这种事,她肯定一个巴掌就打过去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肃诀的接触每一次都更亲近的关系,虽然理智上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想要起身离开,可是……也就只是想、要、而已,连实际的挣扎都没有……口不嫌体正直的小姑娘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迫之中。
几十分钟之后,肃诀挠了挠褚花蓓的脸,将她从睡梦里喊醒,“还有一站就到了。”
“……哦……哦……”对于自己不知不觉趴在对方肩膀睡着了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褚花蓓有些抱歉的伸手到肃诀的脖子边,将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变得皱皱的领口为他整理好。然而乘客们都用一副‘真是恩爱的小两口’的目光看着她算是怎么回事?!
下车后步行了几分钟,褚花蓓跟着肃诀进了超市。肃诀并不知道小姑娘要买什么,所以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旁边等着她的动作。
褚花蓓踟蹰了一阵,“教官,你有想买的东西吗?要不你去买你的,我买我的,然后我们一会儿在门口碰头?”
肃诀听了摇摇头,“没有,我跟着你。”
“……哦,”褚花蓓知道支不开肃诀了,冲到护理用品专区只想着快点买了就走,因为从肃诀进超市开始,就不断有女性的目光飘过来盯着他瞧。其实她并没有觉得男生陪女生买卫生巾有什么问题,可前提条件至少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在她心里,两人是教官和学生的关系,而且肃诀又高又帅的,杵在一堆女性用品货架中间,怎么看怎么违和,偏偏他自己还并不这么觉得。“……这么多品种,有什么区别?”
听着肃诀一本正经的问话,褚花蓓想了一下,“长短的区别。”
“哦……那你用长的还是短的?”
“……长的……”褚花蓓的话刚说完,肃诀就抓了六包写着加长夜用的卫生巾放进了购物篮。
“用不了这么多!!”
“你的经期不是六天吗?”肃诀低头看着小姑娘,生理卫生他还是学过的,一般女性都是三至六天,他觉得买最多的天数用量比较稳妥。
褚花蓓拿出三包放回货架。她确实是六天的时间,可是这一包有十片,六包就是六十片,她就前三天用量多一点,也不至于要用到一天一包吧,难道她要一小时换一次,让整个白天都生活在等待换卫生巾之中吗,还是说买这么多,是要当饭吃?
“我用不到这么多,再说,又不是在军校长住的,用不完到时候走的时候带着也不好放。”
褚花蓓的话让肃诀瞬间沉默。他从小就是属于情感缺失严重的那种人,对感情特别淡漠,从小到大,因为他的这个性格,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可是他习惯了在自己的周围竖起铜墙铁壁,所以那些话伤不到他,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那些强迫他行乞的人才选择对他拳脚相向,潜移默化之下,他的情感表达越来越少,他就一个人长久而又孤独的活在自己筑起的高墙之内,久而久之,愈加的觉得语言这种东西是那么苍白无力。
可事实是,那些话伤不到他,是因为他不在意说话的人,然而当有一天,他放了一个人进了他的城,那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瓦解他高墙的利刃。就像刚才那句话,其实小姑娘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却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难受。也许是这几天的日子让他太开心,他真的都忘了,她是要走的,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天的关系,他跟她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他怎么就忘了,她是他绝对的惊喜,而他只是她糟糕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