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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含章、柳含烟兄妹都回了房间，柳维文也歇下了，林氏才想起来问了小薰一句：“刚刚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脸红什么？”
自己房里的丫头，日后若是做出什么爬少爷床的事情，她脸上可不好看。
小薰一听这话，脸又红了：“我去的时候，少爷……少爷光着上身，在打铁呢！”
“啊？”林氏一愣。好端端的，学那腌臜活计作甚？这个柳含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她一直以为这对继子女还算省事，结果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
就算被小薰这小丫鬟卖了一波，第二天柳含章还是照旧跑到了铁匠铺，忙活了这么久，总不能白忙是不是。
他观察了水位高度，根据自己家到河面的路程以及沿路的大致坡度算出了自己家所处位置距离河面的高度，如果他没算错的话，也就两三米，根据这个推测，家周围的地下水资源应该比较丰富，水位不会太低，用抽取式泵水器，也就是他小时候在农村的姥姥家见过的铁质“洋井”，完全可以满足日常饮水所需。
别说，要不是去年寒假被抓去辅导了小表弟一寒假物理化学，鬼还记得抽取式泵水器的结构，感谢老妈，感谢小表弟。
一想起这一段，他突然就想吃老妈做的西红柿鸡蛋馅儿饺子了。
外面根本买不着，没内味儿。
这回更彻底了，这鸟不拉屎的朝代，好像压根就没有西红柿。
蓝瘦。
轻轻吸了吸鼻子，柳含章放下了打铁的大锤。
在柳含章的印象里，抽取式泵水器的制作工艺并不算太复杂，但真的制作起来，他才知道什么叫“眼睛：我学会了。手：不，你没有。”
这个朝代的最高冶金水平能达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但他们村的铁匠铺打的铁器真的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样子，最让他无语的是，这么惨不忍睹的铁器，还贵得跟抢钱一样，铸个他需要大小的铁疙瘩，就要近一两银子。
更别提他还想让铁匠按照图纸锤点元件出来，至少要有一个主体，一个压臂，一个井盘，一根井针，一个井耳，几根井杆，还有几个螺丝。至于井下的管子嘛，他考虑到古代有限的生产力水平，并不奢望他打出太长的，只要能打出几节带螺口的，能拧在一起就行。
结果铁匠大叔研究了半天他画的图纸，最后指着主体、井盘和井杆表示，这几个能做，然后大手一划拉，表示剩下那些做不了。能做的这三样，还要单加工钱，且精度绝对达不到他的要求。
柳含章怒了：行，炉子借用一下，你不会，放着我来！
整整两天，他就耗在了铁匠铺。不就是倒模浇筑么？哪有什么复杂的。
铁匠大叔由着他折腾去，正好俩小学徒里有一个跑肚拉稀干活没力气，送上门的劳力，虽然小了点，力气差了点，也不用白不用。
柳含章看着铁匠轻蔑的神情，心想，呵呵，小爷非让你大开眼界不可。
结果两天后，他看着满手烫出的大炮，对着铁匠露出了一脸谄笑：“叔，你看这个火候，再加一点，成不？”
难怪这看似简单的东西打一个这么贵，这在这个时代纯属高科技产品，铁匠大叔管他要的可不仅是加工费，那叫科研经费。
在现代习以为常的简单物件，轻盈，廉价，可那个能支撑它生产的完整工业体系，花费了多少代人的多少心血和汗水？
铸铁的各个元件一一打制完毕，组合的时候却发现不少地方尺寸还对不上。打大了的还好，锉一锉，打小了的，形状不对的，还得重新打制，又消耗了柳含章好几天的时间，当然，还有钱，他终于组装了一个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井头出来。
还有一点难：井盘上垫的那个那个胶皮垫，在现代卖几毛钱，在这里却根本制不出来。本地地处北方，没有橡胶树，绝无可能制备橡胶，用牛皮做，不知道抗不扛得住。
扛不扛得住也得上了，八十八拜都拜了，能差这一哆嗦吗？
他还临时客串了一把皮匠，这活其实他在现代也没干过，得亏村子小，铁匠大叔啥活都接，也会做点简单皮具，才帮忙把皮垫做了个严丝合缝。
所有东西都装配上了，他兴奋地管大叔借了两桶水，试验了起来。
把圆柱形带个出水管的井头坐在其中一桶水里，又从另一桶水里舀了一瓢水从上面倒了下去，柳含章立刻开始狂压压臂，结果水就这么漏了下去，虽然压出来了一点，但看着更像是浇进去的那些被挤出来了，再压几下，就没反应了。他也不气馁，再来，又重复以上动作，直到牛皮浸饱了水，涨满了整个并不光滑的筒身，上面的水倒进去，桶里的水却被大气压强压着泵出来，稀里哗啦，从出水口喷薄而出，此物总算是成了。
“此物究竟是用来作甚的？”
他忙活这些的时候，铁匠大叔和几个学徒连铁都不打了，就静静站在一旁看他折腾。几人虽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物，此刻却也直觉它并没有那么简单。
“哦，就压水的呗。”
柳含章随口敷衍道。他虽然当着几个人的面将东西打出来了，组装上了，甚至试了试，看似毫不设防，其实心里还是存着一点拿着个当发明创造商业变现的念头的。
好歹哥也是个穿越人士对不对，没造玻璃发大财，打个铁还不行么。
铁管和井头他拧在一起试过，完全OK，现在就不搞了，保持一下神秘。一节一节接在一起的铁管不能承受太大压力，没法直接往地上捶，但他做了个洛阳铲一样的铲子头，可以装在上面向下挖土，挖一点是一点，把地挖出个足够深的窟窿再将管子整个下下去就行了。
管铁匠大叔借了辆小板车，柳含章便推着一车铁器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