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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明年,两人的婚事拖到最后终于拖不下去了,未免让后宫中人生出丞相府不敬皇室,还对昭惠长公主有所诟病不满的揣测,谢丞相在得到礼部已经完全准备妥当的消息后便请旨恳请钦天监测算良辰吉日以备婚期。
哪知先帝准予后,特意请了新任国师大人亲自来为爱女昭惠长公主卜算婚期,确实让朝野内外再一次刷新了对昭惠长公主受宠程度的认知。
也不知怎么的,新任国师驳回了钦天监测算的几个近期的吉日,硬是推算出一个将近年尾的良辰吉日,偏偏钦天监众多人看过后反而赞不绝口,于是婚期就是国师定的日子。
谢珝实在没有想到拖延婚期以免幼妹早嫁的忧愁心事就这么柳暗花明了,直说事有凑巧、老天帮忙,更是对新上任的国师大人推崇不已。
然而就在婚期临近前期,先帝又突下旨意将谢丞相幺女谢珩指给晋王做王妃。
赐婚圣旨一下,整个谢府在这晴天霹雳之下一片愁云惨雾,谢珝和大哥谢珺还在庆幸谢珩此时在外游学,并未呆在府里,正想着如何让皇帝赶紧收回圣旨。
谢丞相无奈进宫探听先帝口风,却发现先帝已经铁了心想让晋王来继承大统,此番赐婚乃是为晋王日后铺路,还透露晋王也向先帝表示过对谢家三小姐异常满意的欣喜。
谢丞相只好无功而返,回到自家府邸偏偏又发现谢珩已经回府了,并且已被告知了赐婚晋王的事。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解完赐婚的前因后果,谢珩神色平静地答应了,毫无怨愤之气,谢珝等人苦劝不止,着实没有办法拗得过谢珩,更惹得谢丞相又是痛惜又是内疚,就此埋下心结自是不提。
事后,谢珝越想越憋屈,恨不能把晋王给套了麻袋一顿狠揍,让他从此没脸见人才好。
可偏偏谢珩已经认定了这门婚事,劝也劝了,完全没有什么效果,真真愁死个人了。
恰逢异族在大魏边境劫掠,动静还不小,谢珝一气之下打算投笔从戎、保家卫国去,免得眼睁睁看着妹妹从此困于深宫之中,在争宠□□里蹉跎一生。
若是……若是有幸掌控兵权,搏出个锦绣前程来,定然能好好护着妹妹,不会再让小珩受这般委屈。
想做就做的谢珝立刻就想法子要运作到兵部去,原本他入了翰林院后修习完全是要调任到礼部补缺的,这会儿心血来潮之下要想调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兵部,简直是异想天开、乱来一通。
还莫名其妙的就让谢丞相给知道了,这下子可不得了了,好比在沸油锅里浇冷水————瞬间炸锅了!
丞相府外面也将这事儿传的匪夷所思、曲折离奇,京都上下一时议论纷纷。
据传,当时有百姓亲眼见到向来好脾气的谢丞相被谢家二郎气得怒发冲冠,抄起荆棘条将谢珝给狠狠地抽了一顿。
但之后不知怎么的,谢珝确实就这般从了军。众人猜测定是丞相夫人谢颜氏好好劝慰了一番,否则谢丞相哪里会就这么轻易地妥协放人。
谢珝从军一事闹得极大,连深宫中的妃嫔都偶有听闻,先帝还问责过谢丞相,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不拘身在何处,谢珝能有报效国家之心,理应嘉奖。”
这样一来,直接将谢珝从军的打算给彻底落实了,旁人也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
“珝之,你怎么了?”昭惠大长公主魏婉盈出声打断了谢珝在桌案旁端坐神游的思绪。
愣神了半天的谢珝之从往昔回忆里逐渐抽离,带着沧桑的心境望望天上那寥落的星辰和皎洁冰轮,想到谢珩已经香消玉殒的事实,又微微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拿起桌案上摆放的酒器,一副要借酒消愁的模样。
金瑰酒清澈醇香的酒液随着男子的动作,自银丝酒壶中倾泻而出,盈满酒杯,杯中倒映着头顶的圆月。
坐在一旁的魏婉盈一见谢珝又这样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想要把自己灌醉的样子就有些心疼,连忙侧过身去拿住酒壶,又看到谢珝的手搭在自己抢过酒壶的那只手上,望着她不说话。
魏婉盈被他长时间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但仍然强硬地拿走了酒壶,朝着谢珝微微摇头,笑着说:“可不能再给你哩!上次就是你喝醉了,让蕊儿见到,闹了番笑话,若是今儿又醉酒让她撞见,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
“呵,那丫头,就是闹得慌。她啊,最听你的话,从来都不爱搭理我,有什么好东西讨巧送给她,连点笑容都不带给我一个的。可见得我这个父亲当的有多失败!”谢珝带着些许埋怨的语气像是在抱怨地说道。
“你还怨上了,当初你莫名其妙的从了军,这是父皇准允的,我不好多说什么。那几年你常年在外领兵作战,我心中万分担忧都无人可诉。临盆那段时日,你千辛万苦赶回来,当时我不知道有多感动,可我刚生下蕊儿就没见着你,侍女却回禀说你又赶赴边关去了……”
越说魏婉盈心中就越觉得委屈,语气中难免带上了质问,“你告诉我,你们父女两个一年里能见上几次面?你回来后,她还认得你是她爹,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魏婉盈就从衣袖中抽出丝帕想默默拭去眼角泪迹,尽力掩饰绝不愿意透露出一丝软弱,可眼泪这种东西哪能强行抑制得住。
谢珝只见得平日里一句重话都不忍对着说的、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在自己面前哭得和泪人似的,着实令人心疼。
谢珝心里想着,这些年确实是苦了她了,偌大一个长公主府需要她来操持,往日里交好家族的关系维系,孝顺父母友爱兄妹……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压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婉盈还给自己生养了一个聪慧伶俐女儿,他实在是没有尽好自己的责任,这些本该是由他来承担的。
可他天天想着的全是战场伤员、粮草战马、阳谋奇兵和军情奏对,只有闲暇时才会想起家里,细细追究起来简直令人羞愧。
谢珝站起身来,移步跨到魏婉盈身前,手指微动抬起魏婉盈泪流满面的脸庞,细心的轻轻拭去,看着她不由自主地愣住也不再落泪,唇畔勾起一丝笑意,在她眉目间印下轻吻,随后顺势将人搂入怀中,轻拍脊背安慰着。
不一会儿又开口问道:“还记得你我的定情信物吗?”谢珝语气和缓温柔。
魏婉盈还有些抽咽地点点头,俏脸微红,不太好意思的回道:“记得,你送的那卷仕女图画轴,我还好好收着呢。”
一看得妻子这般娇羞模样,谢珝更起了打趣的心思,“哦~有没有时常拿出来赏玩一番?”
魏婉盈听得这话实在是不好意思回答,凤目睨了谢珝一眼,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谢珝痛得龇牙,但仍是出声道:“喜欢就好!改日,我给你和蕊儿母女两个都好好画上几幅,一准让你们俩都满意。”
“珝之,你……不用去边境了?”魏婉盈有些惊喜交加。
谢珝点点头,“如今边关不比以前纷争动荡,我应该能在京都好好陪陪你们母女一大段时日。”
“……而且,孝睿皇后新丧不久,我想多呆在京都里,好歹也照拂一下小珩的那两个孩子。”
“嗯,这样也好。妹妹去了,只留下了旭宁和渊儿两个孩子,我们自然要多加照顾些。过几日,我会随着娘一起进宫去越凤宫看望母后,想是肯定能见着旭宁和渊儿的。”
魏婉盈略一思索,“若是可以,就将她们姐弟俩带回府中小住几日,让他俩散散心,也宽宽爹和娘的心,想必母后也是会同意的。”
谢珝听闻这番话后,更是放心不已,“可以的话自是再好不过,为夫就劳烦婉盈你多多费心了。记得也代我向母后问个安!”
魏婉盈笑意满满地点了点头,“好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去歇息吧,这会儿可不能让你在这儿借酒消磨时间了。”
言罢,两人气氛和谐的相携离去,出了摘星阁,径直回去卧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