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绻缱的风与紫花碎碎缠绵,我的目光依旧不变。望着繁星替代夕阳,我淡淡的讲述故事的结尾:“后来,孙旧程贿赂、奸污、贩毒、卖-淫等丑事被曝光,被判处死缓入狱。在狱中,他被数十名狱友强-暴后,又被泼浓度98%的浓硫酸,当即尸骨无存。而江景程的养父养母,被送到偏远地区的疗养院,终生软禁。虽说最后店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这件事还是对江景程造成不小的伤害。”
“噢,之所以江先生会失去理智,是因为赵恬小姐的事情勾起了之前的回忆。”奏洛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高举胳膊,张开手掌,透过指缝看着遥远的天际,我忽然想起神秘的店长:“店长,究竟是不是神呢?”
“您没见过店长吗?”
我摇摇头:“不,我见过,进店的那张应聘单就是他给我的,可惜,我记不住他的样子,只知道是个拥有半支羽翼的绝美男人。”我蓦地回头看向奏洛,学着他微笑的弧度,“不要嘲笑我的记忆力,而是所有店员都记不住他的外貌,包括店长代理尹。”
奏洛右腿平放,左腿弓起,后背靠树。他左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右手执着杯散发芳香的红酒,半眯着双眼浅笑:“噢,我的契约者,我对店长不感兴趣。”
我想了想,答:“哦,这种事不用害羞,我不歧视同性之爱,你对他感兴趣也没关系的。”
奏洛脸上的笑一下子崩裂。
我想我可以用花容失色来比喻奏洛此时的表情。
可我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可尴尬的。
虽然奏洛的表情,并不是同性的意思,可我还是玩心大起,想要逗逗他,谁叫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恶魔也应该有情绪。
我摸了摸下巴,笑着拍拍他肩膀,极为认真的开导他:“呐,奏洛,这种事不要不好意思,你的思想太迂腐了,同性之爱已经在世界许多国家普及了。俗话说‘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传宗接代’,所以你的契约者白槿,会无条件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说完,我咧嘴一笑,眨巴眨巴眼睛。
“噢。”奏洛笑着应下。
“……”他的回应挺无趣的,我还以为能看到恶魔炸毛呢。
略微失望的靠在树上,我歪着脖子,看向奏洛完美的侧面:“奏洛,恶魔都如此无趣?”
“好像确实是这样呢。”他眼底落寞一闪即逝,我微怔。
他居然,会流露其他神色。
眼角向上翘起,唇边留有弧度,猛地转头,暗蓝色的短发凌乱飞扬,冰魄蓝的双眼变成猩红色:“您可能不会知道,拥有无限生命的恶魔,会在漫漫时光中失去许多兴趣,所以孤独的他们,总是寻找能够替代孤独的东西。”脸往前凑了凑,我屏住呼吸,听他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现如今,我找到了属于我的乐趣……”
轻巧的淡紫花瓣从我和他脸颊间的缝隙坠落,悄无声息的落地。
四周已成一幅静止的画,天地间仅存紫藤沙沙作响。
修长的手抚摸上我的脸颊,他扬着魅惑的笑,慢慢地靠近我,靠近我,直到贴上我的唇。
呼吸变得晶莹透明,薄薄的,一触即破。
左心口中,那颗心脏在不正常的律动,带了些新鲜感、熟悉感,迫使我无法做出多余动作,只能睁着眼睛,数他长长的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
数着数着,我的脸开始发烫。
这……不正常。
我放在他胸膛的手一用力,猛地推开他。那之后,我捂着心口,试图稳住上蹿下跳的心脏,可惜它不听我的话。脸颊持续升温,我又用冻得冰凉的手捂住脸,才微微降温。
“您很紧张?”奏洛再次靠在树上,猩红的眼已然褪了色。他从容不迫的舔了舔唇,一口饮尽杯中红酒,轻轻笑着,“您和我想象的味道很像,类似我最厌恶的甜点的味道,不过,我很喜欢。”
我想我此时脸色一定很差,见他不温不热的态度,我破天荒的笑出了声:“奏洛,我活的是交易人生,既然我的初吻给了你,你就要给出相应的报酬。”
他未免意兴阑珊:“噢,又要报酬?”
握紧拳头,我转身就走,我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心情,只知道自己很不愉快。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以前经历的痛苦,心脏骤然一缩。
我停下了脚步。
头也没回,我没有扬声,任凭声音破碎在空中:“你跟我签订契约,就有必要了解我的原则。在我的世界里,我没有义务帮助任何人,要我为他人做事,可以!但必须先支付酬金。今天清瑜在会议室所说的话,完全正确,我确实预知父母的死亡却见死不救,因为……”
我侧眸,感受心脏毫无波澜的滋味,淡淡一笑:“他们事先没有给我相应的酬金。觉得我很疯狂,是吗?要知道,我的原则向来不为谁打破,但你已经逾越我两次准绳。这次交完酬金,下次你再打算从我这里取得利益时,务必先支付酬金。”
话音刚落,我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朝奏洛笑笑:“哦对了,我不接受分期付款、贷款、抵押,请一次性付完。”
走了两步再停:“我不介意你的酬金是人民币,但我更希望是一桌糕点,加糖。”
奏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左手护住右胸,低头,几缕暗发垂于耳际:“噢,您不用如此委婉,作为我的契约者,我有义务满足您的任何愿望。尽管我十分厌恶甜点,但是为了您,我会格外认真学习世界各地甜点的制作技巧。”
我沉吟下来,说:“成交,这次初吻的酬金是一块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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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吗?”我把一瓶拉菲放到江景程桌上,歪着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纯正的82年拉菲,市价不下五万一瓶,酒香醇厚甜美,是奏洛的藏酒之一。”
江景程摆弄着黑化的仙人球,勉强扯出抹笑:“多谢。可是,这样好吗?”
我拽出一把椅子,坐下之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哦,奏洛很大方的,不用客气,我觉得把酒分享给你,他会很开心。”开启盖子,看着缓缓流入杯中的红酒,“我想,我应该不是第一个来找你的人。”
“尹找过我。”他的声音很平静。
“哦。”我把倒好的红酒送到他面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红酒,对我说:“尹告诉了我,之后发生的事。”
我没出声。
“槿,谢谢。”他眼圈红红的,“可是,为了我和清瑜闹矛盾,真的好吗?”
我往后一靠,拄着下巴,面无表情的说:“你没有必要做无谓的感谢,我只是想从你这里取得一些利益。并且,清瑜也多次惹火过我,所以我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帮你,你……”
“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他打断我的话,愈加感动的看着我。
我直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果然,他突然用双手捂住脸,害羞的笑出声:“小槿槿,你不用找别扭的说辞,我知道你喜欢我,虽然我似乎喜欢男人,但我可以考虑考虑尝试着喜欢女人。”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小槿槿,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扳回我的性取向!”
“……”
“哈,小槿槿,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吗?但是,尹也很喜欢你,那我和尹不是情敌了?”他犹豫不决,“可我好像喜欢尹,我怎么能跟喜欢的人抢他喜欢的人呢?哎呀好纠结啊,告诉我小槿槿,我该怎么办?”
“你又不说话,也是,你的性子太僵硬,很少有感性的时候,更何况思维还异于常人!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我没仔细听,只肯定是堆乱七八糟的话。耳边没了聒噪的声音,我看向他:“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是不要委托我扳回你性取向的艰巨任务。现在我有事情,也就是我说的利益要找你,之前你没有正经分析,但我知道,学过推理的你思维一定比我清晰。”
江景程天真的问我:“所以你是要我分析张巧赵恬的事情吗?”
我点头。
他继续天真的问:“我可以不分析吗?我不想扼杀脑细胞。”
我指向红酒:“红酒好喝吗?”
他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你不分析,红酒我拿走了。”我上前几步作势拿红酒。
他立马抱住红酒,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小槿槿,你是个坏人!”
最后以江景程的话来说,就是他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妥协了。
按江景程的要求,准备了一张白纸、一支黑笔、笔记本电脑、监控录像和张巧的家庭资料。素材很简单,无法想象要怎样靠这些东西分析,至少以我喜爱跑偏的智商无法分析。
听FBI专业情报员分析情况,是很难得的学习机会,我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欣慰。过去的江景程不断逃避过去,意图忘记所有,曾经的国外任务,被迫用到过目不忘的能力时,他就痛苦了几天几夜。看到他痛苦的表现,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帮他逃避,无论遇到多困难的案子,都不会让他去分析,即使他的头脑比我们清晰。
而今天,他勉强的同意了分析案情,说明他可以勇敢面对过去。
如此看来,赵恬的事也不算是坏事了。
或许江景程早就想开了。
握着笔,江景程突然捂嘴笑了,我茫然的看着他清秀的侧脸,有些不解:“好端端的,笑……”
我顿住。
在江景程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他眼中氤氲的泪水。
他忽然抱住了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哽咽着说:“谢谢,谢谢……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我面对曾经的不堪,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语无伦次,环着我的胳膊愈发的紧,有些不舒服。
“我……”
“别说话,给我点幻想的时间。”
我沉默下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分析案情,没有多余安慰他之类的言语,他会很伤心吧?而且极有可能,再次不去面对过去,那对我来说,是一个损失,我还想向他学习案情分析,不能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
看着接连外面世界的窗,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开口说:“人类都有不堪,倘若本人选择自暴自弃,就会失去令他人刮目相看的机会。”
他的身子一颤。
“遇到罪恶的事,我不倾向逃避,而是泰然处之,我会从罪孽中吸取教训,因为我活着,世界就不容许我止步不前。假如某天,空气雾霾产生红色预警,你会选择停止呼吸?当然不会,因为你活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二者本质相同。我的比喻并不好,也许你听不懂,讲述这么多,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要想不被世界所抛弃,只能昂首面对所有冰霜。”
“槿……”他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如果你选择遗忘,等待你的,将是覆灭般的死亡。”
房间内,鸦雀无声。
良久,察觉到他松了劲的我,狠狠喘了口气。
这样下去,我恐怕会被勒死。
“谢谢。”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但是足够了。
“咚咚咚。”
“抱歉,冒然进了江先生的房间。契约者,蛋糕已经做好,需要现在品尝吗?”奏洛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