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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公主的儿子肖宴如今也便是五岁,才刚入宫中书房随皇家子弟读书。
每个皇家子弟都会在世家贵族子弟之中选择伴读。
这些伴读因为陪伴皇家子弟们一起长大,自小感情深厚,他日长大也必定是前途无量。
而巧的是如今皇家子嗣单薄,选伴读的皇家子弟本来就少。
就只安阳公主这一个孩子,最近在遴选伴读,因此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谋算。
如今却轻飘飘就落到了谢家孩子身上?
于氏怔了下,既是贤妃钦点,她也不好说什么。
而坐在后面席位上的江宁侯夫人脸色可就难看的能开染坊了。
坐在江宁侯夫人身旁的苏月明也脸色很是难看。
当初她本来和谢长羽议亲,谁知林家那贱人横插一杠。
她和谢长羽议亲失败,让她苏月明沦为京城笑柄,后来拖过了年龄,只勉勉强强嫁了个五品吏部佥事。
如今好不容易夫君守得云开见月明,熬到升官,儿子也渐渐懂事,多番打点谋这个伴读人选。
结果就这么被谢长羽的儿子给抢了?!
这什么天杀的死对头!
其余人却都是一片恭喜之声。
如今谢家地位不同往日,谁也不会来触什么霉头。
此处稍坐片刻后,贤妃带众人前往宴会大殿。
谢昭昭依然陪伴陈书兰一起,并不多说话,但她站在身边似乎就让人感觉到踏实和安全。
陈书兰忍不住用手指勾着谢昭昭的手指,在谢昭昭回眸看过来时,还朝着谢昭昭笑了一下。
谢嘉嘉走在后面暗暗摇头,情敌变姐妹了,世事无常。
随在张良娣身旁的云瑶乘着母亲和贤妃说话,悄悄跟到谢昭昭身边去,软软糯糯地说:“昭昭姐姐,你都许久没有去看我了。”
“你当初明明说过,隔几日便去看我呢。”
“……”
谢昭昭笑容尴尬,“这,就是最近有一点点忙,我大哥回来了,然后陈姑娘身子也不舒服,你知道的。”
她的确说过去看望云瑶。
但实在琐事太多,又一心钻研学医,结果就给忘了。
“好嘛,那这次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行。”云瑶乖巧可爱,拉着谢昭昭另外一只手,“昭昭姐姐,听说你拜了那个神仙子做师父,还随他义诊,听起来十分有趣。”
“还好。”谢昭昭想了想说:“行医能帮自己,帮别人,应该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
“唔……那你们义诊的时候我能不能也去看看,我还挺好奇的,如何义诊。”
“自然可以。”
谢昭昭说道:“等下次义诊提前通知你,然后你准备一下,我派人去接你便是。”
“好啊。”
后方不远处,苏月明顺着人群缝隙,盯着那跟在于氏身边的小小身影,拉了拉江宁侯夫人的衣袖,“娘,我们不能让盛儿失去这次机会。”
“娘知道。”
江宁侯夫人拍了拍苏月明的手,慢慢收回了视线。
*
宫宴设在太极大殿之中。
太极大殿是宫中最大最庄严华美的殿宇,一般除非接待番邦国会,以及封后大典,便只用在宣武皇帝寿宴之时。
如今前来的宾客也多的厉害,依次入座之后,谢昭昭回首朝后望了一眼,乌压压一片,只看到人头攒动,金银摇曳,珠玉生辉。
能勉强瞧见边缘位置三步一个蓝衣小太监低头躬身站立。
男宾那边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
谢昭昭吸了口气,暗忖果然是九五之尊的寿宴了,这么多人来一起贺寿,也不嫌吵嚷麻烦。
众人坐好之后没一会儿,云祁和几个郡王先后到来。
云祁今日穿暗金色蟒袍,足蹬云靴,威仪冷峻而贵气。
如今的云祁褪去当初混世魔王一般的桀骜气,英华内敛,沉稳有度却又不过分冷酷。
他是如今整个大秦皇朝最具前途的青年,一进来便吸引了无数贵女们各色各样的视线。
谢昭昭瞧着众女的眼神,朝着云祁眨了眨眼,心底不自觉泛起几分得意,又升起几分庆幸。
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少年郎。
这样的人……还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以做最好的选择。
云祁勾唇,眸间漾着浅淡温柔的笑意,朝谢昭昭回视一眼,只一闪而过的风姿,却也不知道醉了多少女子的心。
太监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谢昭昭暗骂了云祁一声“招蜂引蝶”,便赶紧跪地迎接圣驾。
在山呼万岁之中,一身明黄的宣武皇帝到御龙台上坐下,“平身。”
“谢皇上。”
众人各自入座之后,便开始拜寿。
皇子龙孙们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寿礼,官员们也不遑多让。
这种场合,自然是拍马屁的好时候,轮番寿礼送下来,毫无意外让宣武皇帝龙心大悦,
献上寿礼之后,本是有宫廷舞乐。
太常寺的官员刚要上前禀报,请示舞乐是否开始,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一声禀报:“启禀陛下,冀北中山王府送寿礼到。”
霎时间,整个太极大殿雅雀无声。
陈家的事情到现在已经大半年过去了,中山王府没有人到京城来过,宣武皇帝也没有下令后事如何。
却不想在这皇帝寿宴上,竟有中山王府的人压轴送寿礼?
给大秦开国的宣武皇帝贺寿,这送寿礼的人必定要分量到位,否则便是藐视君威,不知这陈家来的是何人?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太极大殿的门口。
谢昭昭也眯了眯眼睛。
陈家的寿礼来的突兀,却又并不算太过意外,她也好奇这送礼之人。
御龙台上,宣武皇帝挑起花白的眉毛淡淡一笑:“朕昨日还在念着中山王,今日他便让人送寿礼到了,当真是君臣心有灵犀,快宣!”
太监应了声“是”后退下,片刻功夫便见一个青年男子跨步进入大殿之中,与殿门口三拜九叩一路到了御龙台前。
走到近前,谢昭昭才留意到,这青年男子一身的风尘,看起来是快马赶路而来,双手相合贴与眉心,挡住了眉眼,但下颌上竟有些胡茬。
穿戴也并非如同殿内其余百官那般周全隆重,而是军队作训才会穿的宽袖软甲战袍。
“微臣陈文琢代祖父及二叔为吾皇祝寿,愿吾皇千秋万岁!”
“文琢啊。”宣武皇帝瞧着跪在下面的青年,面色平和,“快快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