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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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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禅行军到马鞍山一带,两边山川相逼,道路十分狭窄,刘禅提起十二分注意,当先通过此处山谷。刘禅率领先登营通过山谷后不久,忽然听到身后杀声震天,回头看见一股吴军从两边树丛中冒了出来,将蜀军截成两段,正好将士卒假扮的刘备困在了山道之中。

    原来东吴朱然引水军顺江而上,一路并无阻拦,灵机一动,提前赶到蜀军撤退的必经之地,暗中埋伏起来。此刻山谷中的蜀军情势极为不妙,前有伏兵,后有追兵,进退不得,然而刘禅并不担心,掐算时间,张苞和关兴二将也快赶到了。

    却说,张苞、关兴奉命前来接应太子刘禅,远远望见部分蜀军困在山谷中,也不稍作停歇,直接杀入朱然军中,只见关兴拍马上前,乱军中正好遇见朱然,只一刀将其斩落马下,张苞在吴军中间,更是往来冲突,锐不可当。

    两军一阵混战,士卒假扮的刘备武艺一般,一时大意,不小心中了吴军流失,一头栽下马来,吴兵远远地看到,齐声大喊:“刘备已死,汝等还不投降!”喊声震天,山谷中的蜀军不知此中内情,士气大跌,不少蜀军士兵放下武器投降东吴。

    刘禅见山谷中蜀军情势急转直下,长叹一声,知道已经挽救不得,待得张苞、关兴二将从乱军中抢回假刘备的尸首,便拨马望秭归而走。吴军虽众,但见张苞、关兴二将神勇,亦不敢追。

    此战,东吴大获全胜,蜀营一应粮草器仗,尺寸不存。得知刘备死在乱军之中,陆逊大笑三声,一扫心中积郁之气,遂命左右厚葬朱然,并亲自修笺遣使向吴主孙权具说其功。东吴诸将奏请都督,进言:蜀军新败,应该趁势击之。陆逊担心魏主曹丕乘虚袭吴,并不向西进军,只是留下诸葛瑾守南郡,自引大军而回。

    次日一早,番王沙摩柯引军前来拜见东吴都督陆逊。陆逊大破蜀军,得以不负吴主重托,又一朝雪恨,击败了自己的情敌刘备,心情格外高兴,见到此战功臣沙摩柯,一高兴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表奏吴王封其为武陵郡校尉。

    夷陵之战,吴军大获全胜,就连刘备也死在乱军之中,消息传回吴国,朝野上下一片欢腾。待得陆逊回朝之日,孙权亲自率文武大臣前往城门口迎接,当着吴国百姓细说其功,并拜陆逊为辅国将军、江陵侯,领荆州牧,将吴国军权全权相托。吴主孙权更是亲自牵着陆逊的手,并排而行,叹道:“吾兄幸遇公瑾,吾今复有伯言,江东何其之幸也!”真可谓极尽荣宠!

    昔日的一介书生,如今已是名满江东,更是手握大权,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排走在都城的道路上,陆逊面露微笑,满怀期待地四下望去,希望能看到那道熟悉的倩影,浮想翩翩:仁儿,横在我们中间的障碍已经不复存在,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陆逊从来没有觉得城门到武昌宫的路途是如此短暂,短暂到他还没来得及看到自己心中的伊人芳容,苦涩的笑容一闪而逝,喃喃自语道:莫非你真是如此绝情,却是连见我一面也不肯吗?

    吴主孙权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大将有些低落的神情,拉着陆逊的手,只觉得心中无比安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吴主孙权的长女孙鲁班,最初被嫁给周瑜的长子周循,周循后来早卒。孙权念其遭遇可怜,便将其养在身边,今日禁不住她再三央求,令其扮作贴身护卫随侍左右。

    孙鲁班自幼工于心计,丈夫去世之后,自觉无依无靠,愈加好弄权术。孙鲁班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吴国的全部军权赋予了他无上的魅力。陆逊那英俊无双的脸庞,沐浴在万丈荣光里,对寡居多年的鲁班郡主而言真是致命的诱惑,她终于明白周循缺少了什么,终于知道了自己需要什么,就是眼前这样的男人,战功赫赫,名震天下的伟丈夫。

    这一路走过来,看着陆逊刚毅面颊上不断变幻的神色,由最初的满腔渴盼到焦虑急躁,再到现在的黯然神伤,孙鲁班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必定在想念他深爱的女子,不禁有些嫉妒深宫中的那个女人。

    她早就听说过陆逊和小姑孙尚香之间的故事,曾经也为小姑子打抱不平,因为政治的需要无奈嫁给了一位垂暮的英雄。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温文尔雅的书生已经成为了权倾东吴的都督,却还是念念不忘最初的恋人,即便她的小姑子已经嫁做人妇。

    刘备兵败身陨的消息传到东吴宫廷时,孙鲁班还前去安慰过姑姑孙尚香,劝她不要太过伤心。然而,现在那一丝怜悯之心已经荡然无存,同样是丈夫不在了,凭什么她还能拥有陆逊的一片痴心?孙鲁班的脑海里翻滚着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念头,心里呐喊着:陆逊注定是我的男人,谁也抢不走!

    为了迎接东吴将士凯旋而归,武昌宫内的陈设已经布置一新,有资格入殿的文臣武将按身份位阶的不同依次落座,年纪轻轻的陆逊赫然坐在武将之首的位置,大丈夫当如是!孙鲁班眼睛一阵发亮,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走到陆逊身后,右手轻轻捅了捅其腰间,低声道:“都督,我是孙鲁班,姑姑孙尚香特派我前来传话给你。”说完,亮出一块刻有“仁”字的玉牌。陆逊却也知晓孙权与步夫人长女名为孙鲁班,丈夫死后就住在宫内,再看到孙尚香的玉牌,便深信不疑了。

    陆逊环顾四周,以手抚额,用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侧身道:“不知郡主在此,请恕微臣失礼之罪!此处人多口杂,不知仁儿有何吩咐,还请速速告知,微臣不胜感激!”

    孙鲁班万分感慨,陆逊还真是对姑姑孙尚香情根深种,嘴角微翘,掠过一丝阴毒的笑容,轻声道:“姑姑交代,如今刘备身陨,都督若欲再续前缘,何不趁此大胜之时,向哥哥孙权提亲!”

    陆逊如梦初醒,怨不得仁儿不前来看我,女人大都面子比较薄,何况东吴郡主更要顾念自己的名声,却是应该由自己向吴王提亲,到时名正言顺,仁儿正好推说兄命不可违,顺势应允,也好重温旧梦。陆逊想到此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自责道:怎么自己在感情的事情上如此愚笨,反倒不如一个女子?陆逊万分感激,谢过孙鲁班:“郡主大恩,微臣不敢言报,日后但有所命,无不听也!”

    待得宴席结束,陆逊紧随孙权脚步,走进了吴王的书房,说明自己的来意。吴主孙权在妹妹孙尚香的事情上,早就觉得当年有些对不住陆逊,如今又听陆逊提起,自然无不应允,如今魏强吴弱,陆逊可谓是东吴的长城,不可或缺。

    孙鲁班转身进入后宫,来到了姑姑孙尚香的住处。孙鲁班素来深知姑姑性情刚烈,便添油加醋地加以挑拨:“姑姑,陆逊在荆州夷陵杀了你的丈夫刘备,如今大胜归来,气焰嚣张,还要挟我父王将你嫁给他,真是小人得志!”孙尚香闻言勃然变色,大怒道:“吾生为玄德妇,死亦为玄德妻也!”说完,不顾孙鲁班的阻拦,驱车前往长江边,望西遥哭,哭声不绝,左右侍婢无不伤心落泪。

    哭罢,投江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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