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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叮咛

作者:九十九元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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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寒宫外星星点点,光斑浮动在漂泊不定的流云上,像是镶嵌其中的亮色金片。小金乌虽已收敛周身光芒,但天界还是亮如白昼,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凌霄宝殿内发生的一切来回闪现在心月狐的脑海中,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过后,再想和百花仙子化干戈为玉帛是不可能的了。

    “事已至此,再费神思也是无益,何不静观其变呢!”

    心月狐回身看了看嫦娥仙子,无奈地笑了笑,这次在陛下面前锋芒毕露,对他个人而言实在是有害无益。

    “希望能通过这三年让那孩子认清这个世道,日后若真的……也有自保的能力。”

    二人言谈间已移步月宫内,这里常年阴冷静谧,鲜有人至,任何一点声响都能被放大无数倍。

    “你再说这话,就连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了。陛下虽然纵容焦慎,但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你为何非要他去凡间历练呢!”嫦娥仙子一袭白衣,眉头微皱,缓缓问道。

    自哮天犬口中知道焦慎在凡间干的蠢事后,心月狐便让她联合肃清去说服玉帝,在众仙面前演这场戏。由于对百花仙子心怀愧疚,嫦娥仙子十分乐意,但心月狐的所做所为她却看不明白。

    这一来二去的,本意是试探焦慎的品性,让玉帝有个宽容他的由头,但经心月狐这一闹,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

    “还有你怎么知道那孩子会主动承认呢?他若是不说,陛下或许就这么压下来了呢!”

    心月狐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已经把焦下客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他没有直说非要焦慎去凡间的缘由,选择性地回道:“慎儿他不敢!他小时候就被肃清怂恿做了不少错事,当时虽无人知,但后来大多被有意无意翻出来了,结果你也是知道的。”

    “那不过是肃清奉承陛下,借焦慎的过错彰显陛下的仁德,何况,那时焦慎还是无知幼童,根本算不得什么!”嫦娥有些无奈,尽管天规有所变革,但天庭的形式主义还是那么重。

    “而且那孩子也是个明白人,再怎么着都会顾得百花仙子的体面,不敢瞒着。这次先求得陛下的旨意,千里眼、顺风耳纵使看不惯,也断然不敢阻拦。我在从中周旋,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至于陛下怎么看我,这并不重要。”

    嫦娥仙子听心月狐如此说,心里愈发过意不去,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对百花仙子母子愧疚不已。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何你非要焦慎去凡间呢?纵然不能让陛下一直纵容他,引得众仙怨妒,但也不至如此啊!封了法力,在凡间三年,这日子可怎么过得。”

    月宫内假山下的泉水缓缓流淌,水面波光粼粼,心月狐看得有些痴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看着嫦娥,微微一笑。

    “我想让他去凡间见见世面。毕竟一直待在天庭,他的双眼会被蒙蔽,深陷于此,无法自拔。还有你怎么忘了那孩子的父亲了,我倒是觉得他的身上应该还会有别的潜力,只不过在仙术下没显现出来而已。”

    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嫦娥仙子想起了尘封的往事。

    当然心月狐还有另外一番考量,焦慎是百花仙子的儿子,修习炼香术。此术入门容易精通难,分天地玄黄四境,每境有十阶。

    虽已经断断续续修行三百载,焦慎却仍然停在黄境第三阶,心月狐多少有些着急。

    毕竟通过三百多年前玉帝和魔尊的那一战,他便看出玉帝对新天条并没有完全接纳,以后若真有什么变故,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

    花房内安静异常,以往百花仙子都会在这里和众姐妹说说笑笑,现下只他们母子二人,不免凄凉。

    早在焦慎下凡的时候,她便千叮咛万嘱咐,就怕他在凡间闯祸,但万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

    “母亲,对不起!这次是我冲动了!”成东涵低着头,额上汗珠密布,小脸也因为过分紧张而红的要命。他称呼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为母亲,心里实在有些过不去,但又不能表现得过于反常。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成东涵开始思索这个新世界的生存之道,能苟且绝不冲锋。虽然他也很想现代的亲人朋友,但现在回头无路、身后无门,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去凡间历练历练也好,总在这里待着,你如何成长!”

    百花仙子背对着成东涵语重心长地说道。她话语里的凝重与她的外表极不相符,这让成东涵有丝丝出戏,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知子莫若母嘛!他就怕被百花仙子看出破绽。而且刚才走出凌霄宝殿时,他根本没意识到身边的仙子会是焦慎的母亲,嘴上没把门,差点儿暴露了。

    但对于成东涵而言,越是紧张刺激的时候,他的思维越是活跃。他本能地察觉到百花仙子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还把他先前的低头不语当做羞愧难当。

    花房内暗香浮动,花团锦簇,成东涵贪婪地吮吸花香,缓解心头的燥热。但在百花仙子的眼中,这些姹紫嫣红仿佛瞬间失了颜色。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曾在凡间经历的种种,而那时的她也是没有法力的。

    眼下焦慎虽有三百年的道行,但在百花仙子的眼里,他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比凡间的妖魔鬼怪强不了多少。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放心不下。

    “孩儿不怕去凡间受苦,就怕母亲伤心!”成东涵凑到百花仙子身前,说些空洞的俏皮话,他自己都不信。

    “你啊!好好修炼,不过分张扬,母亲就已经很满意了。”百花仙子转过身,看着焦慎,心里虽然有气,眼里却满是宠溺。

    “此番下界不比平常,你要留心融入凡人的生活,但不要让人家发现你的不同之处,明白么!”

    成东涵点了点头,毕竟除了王悯宁外,他对凡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次虽然是受罚,但他心里多少还有点期待。

    他也想去王府找王瑾黛,纵然不是故人,纵然相逢不再相识,但只要能见到她,他这颗孤独寂寞的心便能定下来,有所期待。

    更何况之前的相关人士皆被抹除了记忆,成东涵觉得十分轻松。这次下凡众人不会再围着他转,说些空洞的俏皮话,如此甚好。

    无法掌握的法力即将被封印,成东涵心里虽然有些许不舍,但毕竟是无法掌握的力量,用不了也未必是件坏事。

    他正全心梳理眼下的形势,耳畔却传来女孩子的抱怨声。成东涵下意识地回头查看,只见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跑过来。

    “慎儿哥哥,听说他们要封了你的法力,让你在凡间待三年!这怎么行呢,我去求外公,他最疼你的,一定不舍得这样!”墨涵冲进花房内,抱着焦慎,像个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全然不在意礼数问题。

    “三妹,不许胡闹!哦!小妹不懂事,仙子多担待!”

    沉稳且富有磁性的男声打破了花房内的寂静,百花仙子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霁华和墨涵都是大公主和食神的孩子,身份尊贵,纵然差了一个辈分,也不能僭越。

    “聚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去内室聊吧!”百花仙子微微一笑,端庄大方,成东涵看着有些出戏。

    身旁的墨涵轻轻嗯了一声,仍然抱着焦慎的胳膊不放,仿佛她一松手,人就会没了似的。

    “都是心月狐那家伙多嘴,要不然外公怎么舍得这么糟蹋慎儿哥哥呢!”

    看着这个身着一袭浅黄色长裙的女孩儿为自己抱怨他人的样子,成东涵有些想笑,本来挺严肃的事儿,楞是在她的口中变了层意思。

    “小妹!”

    也只有霁华这浑厚的嗓音能镇得住墨涵那张不饶人的嘴了。

    “都这样了,我说两句还不行么,哼!”墨涵两手托腮,呆呆地看着焦慎,总觉得他这次从凡间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依我看去凡间历练算不得什么坏事,三年也不是很久!”

    还是霁华稳重大方,实话实说,冷静客观地看待此事。他虽然比焦慎小,但因生于皇家,且是长子,常年伴着玉帝见多识广,早已修练的喜怒不形于色。

    “殿下说的有理,只是慎儿对凡间一知半解,难免让人担心。在那些凡人眼中,他可算不得孩子,往来人情世故处理不善,多待一天都是煎熬!”

    霁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墨涵就完全不能理会百花仙子话中的意思。在她眼里,去凡间游历不过是个消遣,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留心的。

    看着似懂非懂的孩子们,百花仙子微微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现在和焦慎说这些也是纸上谈兵,只能等他在凡间待了些许日子,有了自己的看法,届时再指点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