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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们也接到消息了?
蔺宝懵,随即便看着一身漆黑的南净将她拉到了床榻前,淡淡道:“晚颜来了。”
声落,众人纷纷看着只穿了件里衣的她,眸子里满是遮不住的惊讶,还是蔺晚琛先反应过来,伸手拿了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蹙眉道:“怎么穿成这样?”
蔺宝尴尬地笑笑,总不能告诉他们,她在路上让南净把自己脱下来的太监服给扔了吧?——毕竟,比起里衣,太监服的效果恐怕更为震惊一点。
见她如此,南净在一旁解释道:“找到晚颜的时候,她还在歇息,来不及换衣服。”
不可否认,南净很有撒谎的本事,这么一句就打消了众人乱七八糟的念头。
蔺宝看着躺在床榻上一脸憔悴的女人,心尖有些发颤,可奇怪的是,她明明不是真正的蔺晚颜,为什么还会有蔺晚颜的感情呢?难道,因为这身体是蔺晚颜的?
她抿唇,垂眸怔怔地看着卧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许是听着有人嚷嚷,苏玉缓缓睁开眼,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似是要沁出水来,看着那张七分像自己的脸,苏玉缓缓伸出了手,拉住了她的小手,蔺宝顺势蹲在她跟前。
似是太过激动,苏玉咳嗽了好几声,这才握紧她的手,激动道:“娘的晚颜都这么大了,真是愈发好看了。”
——其实,她也不是很大的,如今也不过刚十五,若是在现代,估计也就是个初中生的年纪,可苏玉说她大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她走的时候,蔺晚颜也不过五岁罢了。
在苏玉的记忆中,蔺晚颜也不过是个五岁的毛丫头,而如今隔了十年再见面,难免会觉得她长大了。
看着她那纤弱的手,蔺宝不敢太用力去握,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给捏碎了,声音不知怎的,有些哽咽起来,低声唤道:“娘,这十年你究竟去了哪儿?”
看她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抛夫弃子的女人,她那双眸子里满是愧疚和懊悔,看得人眼眶都不禁湿了。
闻言,苏玉叹了口气,看向站在一旁的灰袍男子,正欲开口,便被那人给打断了:“阿玉当年离开,是有苦衷的——”
闻声,蔺宝朝那灰袍男子望去,只见那灰袍男子两鬓染上些许白色,眼角也有了些许皱纹,只是看着他的脸,蔺宝却会想到南净,难道……他俩是父子么?
正想着,便听灰袍男子继续道:“阿玉嫁人之前,同我是青梅竹马,可是因为苏家当年出了点事,不得不和蔺家联姻,所以阿玉才会嫁给别人。”
在场的人当然明白他口中的“别人”是谁,蔺宝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蔺行舟,他的脸色除了有些难看之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相反——更有一丝愧疚。
顿了顿,南净他爹又道:“而阿玉嫁人后,我也没有再娶妻,想着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直到阿玉在晚琛十岁、晚颜五岁那年中了盅毒,我才知道,我原来的守候起不了一点作用。”
听到此处,蔺晚琛有些懵了,年且二十的他虽然已是护国将军,可现在却像个少年似的,瞪大双眸问道:“所以,你就带着娘留下书信走了?”
话音一落,苏玉咳嗽几声,回答道:“不,当年我留下书信,是去寻死的,可我没想到易修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带着我回了逍遥山庄。”
易修,南易修?
她口中的“逍遥山庄”一定指的是南净上次带她去的山庄了,如果是南易修带她去的话,那么能在那里看到苏玉的画像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可是那些打斗的场面是怎么回事?
蔺宝蹙眉,“那您中的盅毒是谁下的?”
“是苏琪。”苏玉喘着气道,双唇干裂而苍白,像个易碎品似的,一碰即碎,蔺宝赶紧倒了水给她喝。
“苏琪”这个名字蔺宝曾经听蔺晚琛听到过,还记得那是她无意问起她娘的事情时,蔺晚琛同她提起的。
听完南易修接下来的话,蔺宝总算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苏玉是苏家唯一的嫡亲长女,而苏琪却是苏家姨太太所生的庶女,因为地位之差,苏琪并没有苏玉受宠,而当得知苏玉要嫁给她心仪的男子——蔺行舟时,长期以来备受冷落的她决定耍点小手段报复报复她,而这手段便是江湖上最毒的盅毒,潜伏期足有十年之久,而当毒发时,那盅毒已经沁入心脾,任何解药都没有用了。
想罢,蔺宝不由地有些同情起苏玉来,同时又对苏琪多了几分憎恶,就在她在心里替苏玉打抱不平的时候,苏玉又开口了:“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苏琪会对我下手,直到易修给我看了那些证据。”
说带此处,她那憔悴的脸上便染上了一层抑郁,整个人看着都衰老了许多。
蔺宝不由地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那模样,又想起南净大老远把她从皇宫带出来,心中已经明白了许多,看向了南易修,道:“南伯伯,你这些年带走我娘,是带她去找解药了么?”
南易修点点头,看向苏玉的脸上有些哀伤,“虽然早就知道没有解药能解这盅毒,可我还是想试一试,这些年我带着阿玉问遍了天下名医寻遍了所有续命的神药,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说……苏玉现在已经是临死之人了?
一种莫名的害怕涌上心头,蔺宝想起了自己穿越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那种感受便不寒而栗,她俯身抱紧了苏玉,一声又一声地唤道:“娘……娘……”
——虽然知道她是蔺晚颜的娘,可是拥有蔺晚颜身体的蔺宝还是忍不住想哭,或许是身体里那种血缘的牵动,又或许是她眸子里那种愧疚和母爱,一瞬间,她的眼泪竟然在那一瞬间落了下来。
“晚颜,别哭,你都是大姑娘了,还哭什么呢?”苏玉笑笑,伸手费力地抹去她的泪水,连说话都开始微微喘气了。
蔺宝将她抱得紧紧的,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在现代的妈妈,泪水更是止都止不住,“娘,我好想你……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娘,我还想吃你做的菜呢……娘……”
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苏玉也哭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起身拉过了南净的手和蔺晚琛的手,将他们三人的手搭在一起,温柔地看向南净,“净儿,让娘再看一看你的样子吧……”
娘?
蔺宝瞪大了双眸,泪水还挂在脸上,当她扭头看向南净时,便只见南净已经摘下了脸上的面皮,而那张容颜,却和一旁的蔺晚琛如此的相似!
——难道说……
似是注意到了蔺晚琛和蔺宝以及蔺行舟那惊讶的神情,苏玉伸手摸了摸南净的脸,费力地扬起一抹笑,看向他们三人,道:“晚琛,净儿是你的双生弟弟。”
“轰隆——”
似有惊雷响起,蔺宝整个人像是被雷给击中了似的,再看看蔺晚琛,他那模样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当她看向南净时,那厮垂着眸子,薄唇微抿,眸子里满是哀伤。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是要戴着不同的面皮,原来是因为他有着一张和别人一样的脸!
那么当初南净和蔺晚颜分手的原因……也是因为南净知道了他们是兄妹?
蔺宝只觉得脑子乱嗡嗡的,一旁的蔺行舟更是下巴没掉地,他凑上前,看着南净,怔怔道:“这么说……当初那个孩子没有死?”
一旁的南易修见苏玉没有多少力气了,抬头看向蔺行舟,道:“那个孩子当初是我换走的。”
“……”
蔺行舟一听这话,差点没上去和他动起手来——尼玛,老子的儿子你凭什么带走?若说这孩子不是南易修的他还可以谅解,可这孩子分明就是苏玉和他生的嘛!
等等,既然孩子不是南易修的,那他干嘛把孩子带走?
蔺行舟正要问,便听南易修解释道:“你不用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就算是我想让阿玉给我生个孩子,阿玉也是不会同意的。而恰好阿玉一次生了两个,我就想着带走其中一个,瞒着你们将他抚养长大,至少没有阿玉陪着我,还能有阿玉的孩子陪着我。”
闻言,蔺宝有些愕然,所以说——在逍遥山庄里,那别院里打斗的场景是在苏玉知晓了南净是她另一个儿子时发生的?
蔺宝突然有点佩服苏玉了,这么狗血的言情剧居然都能在她娘身上上演!
可是,想来南净知晓真相后,这滋味也挺不好受的吧。
得知真相后,苏玉将手轻轻搭在他们三人相交的手上,又是咳嗽了几声,这才道:“娘能在临死前看你们一眼,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话音未落,她的唇角便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原本憔悴而枯瘦的脸上倏然有了一丝红润。
明眼人一看便知晓她这是回光返照了,蔺宝只觉得鼻头一酸,下一刻那眼泪便堆满了眼眶,“娘……”
——她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她在这古代的亲娘,可为什么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呢?
想着,她便抽泣起来,素来心疼妹妹的蔺晚琛赶忙将她扶起,同南净走出了屋外。
而屋内,苏玉一生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都握住了她的两只手。
弥留之际,她笑着对南易修道:“易修,我从来都没有后悔遇见你,唯一遗憾的……便是我耽误了你。”
“不怪你,阿玉。”南易修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随即,苏玉又朝蔺行舟看去,她微微起身凑到他的耳畔,道:“夫君,下一世你用十六人抬的大轿来娶我可好?”
“好……好……”
蔺行舟早已是泣不成声,脑海中满是二十年前八抬大轿迎娶她的场景。
说完了该说的话,苏玉总算是放下了心,她平躺下身子,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缓缓闭上了眼。
——此生,无憾。
*
蔺晚琛将蔺宝抱在怀里,拿着锦帕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眼泪水,低声安慰道:“晚颜,没事了,没事了,你再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蔺宝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总算是憋回了泪水,然而,就在这一刻,屋内突然传来了两个男人的低吼声和哭声。
——苏玉……走了?
他们三人赶忙又跑回了屋内,便只见蔺行舟和南易修跪在床前,双手紧紧握住苏玉的手,早已是泣不成声。
虽然早有预料苏玉会离开,可蔺宝还是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生命居然会流逝得这么快。
可是看苏玉嘴角那淡淡的笑,想来走时应该是幸福的吧。
屋内两个大男人哭得尽兴,他们三人也不好进去一起哭,只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沉默不语。
半晌,蔺晚琛才沙哑着声音道:“晚颜,这么久你到底去哪儿了?”
蔺宝抿唇,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情,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南净开口了:“她和我在一起。”
听她这么一说,蔺晚琛倒也没有起疑,毕竟若是说个其他的理由,那么南净为何会找到她就又得撒一个谎了。
谎言就是这样,说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等等去圆第一个谎。
然而,有些问题并不是南净那一个回答就能解决的,蔺晚琛本还想再问问什么,可瞅着蔺宝心情似乎不大好,便只好生生止住了嘴。
少卿,屋内的哭声这才渐渐消失,当南易修和蔺行舟红着眼出来时,门外的人早已吓了一大跳。
若是平常人家的老夫老妻,就算是自己挚爱的人离开了,那么另一个也会默默伤身罢了,就算哭,那也没有看到哭得这么壮烈这么悲惨的,可见他们两个大男人对苏玉是多么深情。
因为苏玉事先交代过,不想举办丧礼引人耳目,只想走得安安静静,众人也只好将她装进棺材,埋在了小院后方的稻田里。
不可否认,这片稻田很美也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