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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画等人也撅着嘴,齐声道,“公子——”
“银面陪我出去,你们留在这儿守着,也省得有什么万一”,江兮浅面色微沉,连声音也带着不由自主的命令;原本妖娆窈窕、灵动各异的四位女子顿时正色,齐齐福身道,“是!”
江兮浅深吸口气,斜睨了楚靖寒和凤邪一眼,“若有人来,不管是谁推了便是,但我楼外楼的人可也不是软柿子能任人拿捏的”,看着面前四婢,若是这些话不交代,只怕她们会估计着她而吃了大亏的。
毕竟,凤都这样的地方,达官贵胄云集,最不缺的便是脑满肠肥的纨绔。
“奴婢明白”,沉稳的若书声音不似其他女子的娇柔,反而带着一股子沙哑却又异常的好听。
“逍遥兄多虑了,为兄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楚靖寒声音悠悠。
凤邪眉毛一挑,“就是,若是有人敢欺负了美人儿,爷第一个不饶他。”
“那最好!”,江兮浅嘴角勾起,带着一丝邪魅。
“逍遥兄,请!”,楚靖寒做了个请的姿势,江兮浅也不托大,淡然回礼,而后两人并肩而行。
凤邪嘴角下掉,银面随即跟上。
“不知逍遥兄年岁几何?”,一行四人沿着阶梯,此刻众人视线皆集中在舞台倒是无人注意他们的离场。
桃园中,山谷深幽,水流潺潺。
微风起,漫天飞舞的桃瓣夭夭,四人行走其间,满目生香。原本略嫌俗气的桃花,在这样宛若世外桃源的山谷中,也平添了一份空谷幽兰的气韵。
江兮浅一手缩在袖中,端在腹前,一手背在身后,故作老成,“枉在世间行走十七载。”
“那倒是为兄托大了,素闻逍遥盛名,只是这般到得凤都竟未透露丝毫风声,楼外楼果真好本事”,楚靖寒状似无意地一手攀折了桃枝,握在手中把玩着。
“逍遥声名浅薄,不过江湖朋友厚爱,倒不似楚兄身在皇家万事都讲究个排场”,想要试探她?江兮浅心中冷笑,这位传说中年过二十却不近女色,开府至今无妻无妾姿势不说,甚至连通房都没有一个,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那方面的隐疾了;难道当真是位龙阳君?
江兮浅隐晦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气质高贵自是不说,难得的是眉宇间的不凡气度,尤其那张堪称倾城倾国的脸,剑眉凤目,可偏生一双黑眸幽深深邃,摄人心魄,让她心中不由得浮现出风华绝代四个大字。再想到那方面,啧啧,当真是可惜了这身好皮囊。
楚靖寒垂下眼皮,自然没有错过江兮浅那打量的目光,倒不是她的动作,实在是那眼神太过炽烈,让他心中实在哭笑不得,被一名男子这样大喇喇的打量着,“逍遥弟如何这般看着为兄?”
“呵呵,可是逍遥弟也觉得我师兄生的太过美丽?”,凤邪摇头晃脑,折扇有节奏地在胸前扇呼着。
“你说什么?”,楚靖寒面色顿时一沉。
凤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仍旧嬉皮笑脸着,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收起折扇连连摆手着,“没……没什么……我真的没说,绝对没说,我师兄这般丰神俊朗,卓尔不凡,我怎么会用那么娘的词来形容您呢,您说是吧?”
“噗——”
江兮浅实在忍不住,连一向冷情的银面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楚靖寒面色越发难看,凤邪更是提身运气,直接朝着背后的方向快速掠走,身形带起的劲风挂落桃花无数,楚靖寒面色越发难看,凌身一跃,足尖轻点,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白光。
“啊——”
“砰!”
一声尖叫,一声闷响。
掀起花海香浪,桃花雨落,江兮浅且行且走,对凤邪倒是有几分兴趣。这三皇子身上那股阴寒跟她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太像,又不太像,还有那凤邪,无缘无故贴上来的,总是让人觉得有所图谋啊。
“公子你为何……”
“为何要跟着他们?”,江兮浅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银面。
“公子”,银面紧紧抿唇,他本不该质疑主上,可那两人只要长眼就知道没安好心,尤其是那凤小王爷,看似风流倜傥,醉心酒色,可殊不知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可怕。
江兮浅嘴角微勾,“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
楚靖寒宛若拎小鸡般拎着凤邪,此刻凤邪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翩翩佳公子的骚包模样,宛若花蝴蝶般的衣衫被蹂躏得尽是折痕,那张妖娆的脸更是被折腾得惨不忍睹。
“都说了打人不打脸,师兄你也忒不给我面子了”,凤邪揉着青黑色的眼眶,嘟哝着。
“面子?你的面子也配我给”,楚靖寒当真是丝毫不带给面子的。
“逍遥弟,偷偷跟你说,下次定要离他远些,这人下起手来也忒没轻重了”,凤邪故作小意,靠近江兮浅小声道。
“呵呵”,江兮浅低首垂眸,看到不远处出现的主仆三人突然眼前一亮,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面色恢复如常,“楚兄不是要带小弟参观这云湖山庄吗?”
楚靖寒微微颔首,“倒是为兄的不是,逍遥这边请!”
四人一路行,一路看。
间或搭讪着,你来我往,话中玄机深意,个中滋味,自己体会罢了。
不得不说,这云湖山庄当真不愧为皇家别院。
二十七座其实恢弘的宫殿,依山而建,绵延其上。从半山腰到山顶,绿瓦红墙,金碧辉煌。林间古树参天,气势磅礴,既不失宫殿的宏伟壮观,又带着一股特有的风华气韵。用来休闲放松,当真是最好不过。
奢靡浮华啊!
“这云湖山庄乃晁凤开国大帝为帝后所建,数万能工巧匠日夜赶工近三年方成,而后数代帝王渐渐修缮缀饰,方成如今这般,逍遥弟以为如何?”
四人林间漫步,看过几处美景,都觉得有些疲累,索性大家都放缓了脚步。江兮浅倒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去看那些大同小异的宫殿,只是寻了个借口而已,如今听得楚靖寒介绍,心中慨叹更甚。
江湖中人还传,楼外楼吸金如水,富可敌国。若是他们见识过这奢华的云湖山庄定不会这么说,自己那点儿小打小闹的,要真跟皇家比起来简直连屁都不是,她在心中盘算着,若是将楼外楼旗下所有产业的价格上调两倍,是不是会好些?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猛然听到楚靖寒的问话,江兮浅愣了一下,“楚兄这是哪里话,云湖山庄自然是好的,只怕纵观整个晁凤,这第一山庄非云湖莫属。”
“呵呵,逍遥弟可切莫谦虚,谁不知逍遥山庄的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凤邪摇晃着折扇,“在下虽未亲眼看过,但江湖传说白玉做地金为墙,就算是皇宫也不过如此啊。”
“凤兄谬赞,江湖传言多有浮夸,岂能相信,”江兮浅挑眉,凤邪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倒是为兄的不是了”,凤邪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精光,看来这逍遥公子也不是好相与的呢,背在身后的手对着暗处微不可查的打了个手势,脸上却依旧笑靥如花,只是那青黑色的眼圈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滑稽;“我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怕旗书两场比赛已过,逍遥弟可要回了?”
江兮浅微微颔首,“也好!”
来时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日头升空,的确是有些热了,只是这云湖山庄树木参天,卸去了春日骄阳的热气。因着是回程,直接朝着桃韵阔,少了弯路倒是快了很多。
不过两刻钟,众人已经走了大半,隔着雕梁画栋,九转回廊和树木密林,倒是隐隐能看到那点点粉红香海。
“咻——”
“逍遥小心!”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哨响,江兮浅心中一紧,本能地侧首,一支利箭带着内劲沿着她的耳畔擦过,削落几根发丝,银面心中一紧,拔出腰间软件,砰砰砰几声击落射来的利箭,气氛骤然紧张。
“公子……”银面尚未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几声哨响传来,又是几支利箭,紧接着数名黑衣蒙面人从暗处飞出。
“咻——咻咻——”
江兮浅面色一沉,楚靖寒和凤邪很快也加入到打斗之中。她此刻也顾不上其他,来者招招置人于死地,这绝不是试探性的打法,她拔出腰间别着的折扇,啪的打开,运起内劲,十三枚钢针飞快地从扇骨中飞出,朝着那黑衣人而去,手上也不闲着,一个下腰,躲过来者的突袭,脚尖轻点,手中折扇飞快地朝着黑衣人的面门袭去。
“公子!”
“逍遥!”
银面双目几近崩裂,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衣人带着十足内劲的一张击向江兮浅的背心,江兮浅腹背受敌,早已经没有了闪躲的余地,他有心相救可却鞭长莫及。
“砰——噗——”
“师兄!”
凤邪面色愠怒,“居然敢伤了师兄,我要你们的命!”
话音未落,他左手微抖,指尖四枚飞镖飞快地朝着黑衣人击去,带着内劲与空气摩擦发出尖利的声音。
“撤!”
被银面缠着的黑衣人身重两支飞镖,又被江兮浅的钢针击中要穴,听到头领一声厉喝,黑衣人立刻飞快的撤走,训练有素,绝不是一般的散乱组织。
只是此刻江兮浅却来不及多想,楚靖寒替她生受了一掌,此刻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师兄,你没事吧?”,凤邪面带紧张。
江兮浅面无表情地拨开凤邪,右手搭在楚靖寒的腕儿间,心越来越沉。
“原来皇室的护卫也不过如此”,银面收招,心里还带着后怕。本就对楚靖寒和凤邪两人没什么好感,此刻更是针锋相对。
凤邪心一沉,“银楼主,这些杀手明显训练有素,别院护卫本就不多,历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有的护卫都已经调入桃韵阔了。”
云湖盛会,谁不是挤破了脑袋想得到一张请帖,没有地位的想趁着这个机会得到贵族的青眼一步登天,有地位的也想着讨好巴结妄图更进一步,根本没有人会如他们这般。
“哼!”,银面冷哼一声。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非所愿,逍遥,银楼主还请多多包涵”,凤邪说着,看着嘴角不断流出猩红的楚靖寒,沉着脸,“逍遥可否……”
江兮浅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对着银面使了个眼色,从腰间掏出一个不足二指宽的玉瓶拨开,将里面的药汁尽数灌入楚靖寒的嘴,也不顾银面那愤怒的目光,飞快地封住楚靖寒周身的十八处大穴。
“楚兄既是为救逍遥,逍遥也不是不知好歹之徒”,江兮浅沉着脸,“只是这内伤好治,可旧疾……”
“逍遥”,凤邪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希望的光芒,连声音都带着紧张。
“咳——咳咳——”
猩红不断的自楚靖寒的嘴角滑落,江兮浅将楚靖寒扶起,一只手抵在他的背心,楚靖寒低首垂眸,感受到那股温热却是暗自惊心,如此精纯的内劲,这逍遥公子当真只有十七岁?
“好了,凤兄麻烦你去库房取三清草,玉狐果,凤慕花,折节草和无根水过来”,江兮浅嘴里不断的念着。
“是,逍遥师兄的旧疾?”,凤邪有些急切,楚靖寒身重寒毒而无解,若是逍遥公子能出手……
“我并非擅长医术,旧疾恕我无法”,江兮浅低首垂眸,让人不知道她心中再想些什么,“不过想来有一方法,你们应是知晓,若是能得到千年火莲……”或着火珠……
只可惜这火珠天下仅此一枚,她自是不会舍己为人,更何况还是这种本就没有多少瓜葛的人。
凤邪目光有些暗淡,千年火莲有多难得,他们寻找十余载都没有消息。
“罢了,都是命,今日还多谢逍遥出手相救”,楚靖寒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恢复常色。
“楚兄为救逍遥,若再说谢,岂不让逍遥无地自容”,江兮浅为人向来如此,你对我好一分,我还你十分。
原本她也怀疑过那些黑衣人是这两人派来试探的,毕竟皇家别院,岂是江湖杀手说能来就能来的,不过后来看那不要命的打法,招招夺命的架势,很快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那我去取药,师兄就劳烦了”,凤邪犹豫了下,闪身飞快地掠走。
江兮浅和银面,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楚靖寒。
桃园中,安静如常,只有微风掀起落英的飞舞;若放在平日,定是一番美景,尤其是那三月骄阳衬着和煦的微风,当真是一番享受。只是现在三人明显都没有了这个心思,径自朝着桃韵阔而去。
——
“江兮浅”带着若芸和若薇出门,倒是给了季巧巧一个机会。
此刻她正拿着江兮浅的名帖和另一名官家小姐对坐在房间中。
“巧巧,听说你脸上伤了?”,美貌少女眉眼间带着不屑,只轻笑着。
季巧巧深吸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不过是小伤,倒是紫晴你,多日未见,不知城外的庄子风景如何?”
“自然是好春色”,齐紫晴捂着唇,眉眼间却故作惑色,“听说江兮浅回来了,怎地不见人?”
季巧巧面带难色,捂着唇,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齐紫晴更加疑惑,“怎么?总不会是去参加比赛了吧?”
“这倒不是,妹妹嫌这比赛无趣,忒没挑战性,所以出去散心,这不把名帖给了我让我给她报名赛后挑战呢”,季巧巧捂着唇轻笑着。
“就凭她?”,齐紫晴连掩饰都不必,语气带着十足的轻蔑。
“呵呵,紫晴可是不知,妹妹回来之后,变得可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呢,待会儿你可别输了”,季巧巧故意这般道。
“哼,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本事”,这凤都谁不知道相府大小姐是个草包,季巧巧这般分明是小瞧了她,三年前她与魁首失之交臂,今年定不会如此。
云湖盛会中,最开始的挑战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贵女都是直接参加赛后挑战的,倒不是说不公平,只是没有参加的必要罢了。她们上天,那些人岂不是连亮相的机会都没了,岂不无趣。
“紫晴今年也要及笄了吧,不知可要参加?如要,便一起走吧”,季巧巧声音柔和着。
齐紫晴微微颔首,“也好!”
她刚看到他也来了,她是定要好好表现表现的。
季巧巧怎能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心中冷笑一声,却故作亲热的挽着齐紫晴的手,两人各怀鬼胎地朝着报名处走去。
江兮浅,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琴棋书画舞——
报名处的公公瞪大了双眼,“季姑娘,这……”
“妹妹身子不适,我也只是代为报名罢了”,季巧巧捂着唇。
“哎,真是胡闹”,公公叹口气,可他也只是负责登记了,只能轻叹口气填上了。
这一切江兮浅却浑然不知,搀扶着楚靖寒刚要上楼,却“巧遇”了若薇一行。
“小女子多谢逍遥公子赠令”,水阳莹莹福身,顶着江兮浅那副稚嫩却不得不说是绝美的容颜,倒是自由一番韵味。
江兮浅摆摆手,“有缘罢了,江小姐若得闲,盛会之后来趟楼外楼吧。”
“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水阳连推脱都未,她知道自家小姐这般必是有自己的安排的。
江兮浅微微颔首,“江小姐身子尚弱,若是无事,还是回房歇着吧”说着眼光却投向另一处,季巧巧和那名挽手而来的少女,若是她没记错,该是她那不长眼的未婚夫,齐浩远的庶妹齐紫晴吧。
这季巧巧当真是短视。
谁不知道威远候夫人善妒非常,对府中的庶子庶女最是严格。说是严格不如说是严苛,近乎苛待了,庶子倒还好,碍着威远候齐忠祥的面子倒也好过些,庶女就惨了。如果她没记错,在她被送走前,这位齐紫晴的四位庶姐就已经被嫁出去了三位,不是做妾就是填房,这齐紫晴也没好到哪儿去,被送给虞伯候做了继室,明头上好听些,可那虞伯候年仅六十,是根老的不能再老的黄瓜了,也难为那齐紫晴能守得住了。
那季巧巧如今还与这齐紫晴走得这般亲近,当真以为这般就能进得了威远侯府么?
重生一回,江兮浅看得比谁都要清明。
当初若是她不那般高傲,不那般固执,威远候又怎么会松口迎了季巧巧去,只怕这其中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交易吧,至少她那伟大的父亲“英明”的丞相大人在其中起的作用可不可小觑呢。
不然以威远侯府的门第,即使是丞相的妻侄女,也不过是沪南商户的女儿,又怎么配当世子妃,还是当家主母?
心中千回百转,她尚未开口,倒是那季巧巧突然回首,看到水阳和江兮浅一行,瞪大了双眼,而后捂着唇,不赞同地看着水阳,“妹妹,你……”,说着还装模做样地叹口气,头上的幂离微摆,“你到底是我们相府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这般与外男厮混。”
“表姐我……我没有,咳咳”,水阳捂着唇,“我……我们只是偶遇。”
“妹妹,你还是不要解释了,好在今日姨丈和姨母没来,姐姐就替你瞒下了,可没有下次”,季巧巧说着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还不快跟我回房?”
水阳低着头,接到江兮浅的目光,微微颔首,声音嗫嗫嚅嚅,“我……我知道了。”
说着快走两步,跟上季巧巧和齐紫晴的步伐。
楚靖寒嘴角微勾,看着水阳,突然想到那日公主府群芳园中那宛若小狐狸般的女子,总觉得有一股非常莫名的违和感。
“季姑娘身为女子,当懂女子四德,妇言尤重,这般毁人闺誉的话如何能轻易出口”,他一字一句,却让季巧巧面色惨白,只是被那幂离挡住,只是从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却能看出些许。
季巧巧狠狠地瞪了水阳一眼,“还不快跟上。”
“是”,水阳畏畏缩缩地跟着。
楚靖寒也只能叹口气,他能帮的也只能如此了。
江兮浅搀扶着楚靖寒往前走着,上楼的阶梯从转折处往左右两边,季巧巧等人往左,江兮浅自然不想跟她们一起,刚想转身往右,就听见一声尖叫。
“啊!”
然后是叮叮咚咚的闷响声。
她还未来得及抬头,就看到一团白色滚到自己的面前,带着同色的幂离,赫然不是那季巧巧又是哪个?
水阳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还未来得及站稳,好在身边有若薇和若芸既是的扶住栏杆,不然跌倒的只怕就是她了吧,想到自己刚才脚下绊到之物,看着滚到角落处的那颗指甲盖大小的东珠,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你怎么样了?”,刚反应过来的翠文和翠芜慌神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季巧巧面前。
此刻季巧巧那有还有天外飞仙的模样,且不说那一摔摔掉了幂离,光是那沾染了灰尘黑一块白一块的衫裙和那散乱的发髻,就已经足够她喝一壶了。
妇容、妇德、妇言、妇工。
楚靖寒刚质疑了她的妇言,现在容颜有损,德行有亏,便是妇工再好……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也改出来!”
“哎呀,那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吗?”
“还有那个那个,那是凤都第一才女季巧巧!”
“呕,不是吧!你看看她那副可以止小儿啼哭的尊荣,又怎么会是我们心中的女神!”
“我说兄台不是吧?难道你没听说过那季巧巧被皇帝陛下责罚的事情?”
“呃,我刚从外地赶回来,实在是不知道!”
“……”
“……”
因着季巧巧的尖叫声,原本全神贯注在舞台上的众人视线被吸引住,就连坐在评审席的太子楚靖宇皱着眉头,听着那楼梯处传来的吵闹声,招来身后的贴身内侍,“小李子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身着宝石蓝绣仙鹤长袍,手拿拂尘,头戴雀翎羽帽,翘着兰花指,扭着腰肢。
好半晌。
那季巧巧才被翠文两人合力扶起来,哭的梨花带雨,只是没有了那倾城姿容自然也就没有了我见犹怜的气质,她楚楚可怜的低着头,任由那些被吸引出来的贵公子哥们戏谑着。
渐渐的,讨论的声音小了下去,江兮浅心中冷笑着,这季巧巧当真懂得如何之处,现在这样的境况,正所谓是无声胜有声。
那些自诩潇洒的贵公子们,如何也不好意思再嘲讽下去,倒是被愣住回过神来的齐紫晴,“啊——”的尖叫一声,然后飞快的拉着季巧巧,“巧巧,你没事吧?”说完狠狠地瞪了江兮浅一眼,她虽然再不喜欢季巧巧,但毕竟是自己嫡兄看中的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也不得不与季巧巧虚以委蛇,“江兮浅,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残酷,这么无理取闹,巧巧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推她,你也太过分了!”
“紫晴别……别说了,想来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季巧巧抽噎着,拉着齐紫晴的手,声音轻轻柔柔,再加上翠文已经给她整理好了幂离,众人只能看到那窈窕的身段,虽然略显狼狈可不得不说这季巧巧的身材是极好的。
前凸后翘,波涛胸腰;再加上那笔直修长的双腿,不堪一握的腰肢……
“你说那女人怎么这么过分,推季姑娘下楼不是要人命吗?”
猛然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面面相觑,“那是谁?江兮浅……你听说过吗?”
“江兮浅都不知道,我们凤都赫赫有名的草包大小姐呐!”
“原来就是她啊,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
“正所谓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就是,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真是要不得!”
“……”
“……”
水阳就那么静静地立在楼梯的一个角落处,在若薇和若芸的搀扶下,面色苍白如纸,在众人的鄙夷、嘲讽、唾弃声中,单薄的身子好似随时会倒下一般。
“怎么不说话了?”,齐紫晴见大家都帮着她更是得意,等嫡兄知道自己帮了季巧巧,肯定会感谢自己的,尤其是还顺便帮他处理了他讨厌的江兮浅,“巧巧,我们走,这女人当真是太无情,太冷酷,太恶毒了……”
翠文搀扶着季巧巧,她刚走了一步,突然再一声尖叫,“啊——”,然后就是一阵痛苦的抽气声,“紫晴,我……我的腿……痛,好痛……”
“怎么了?”,齐紫晴也有些着急,“难道是摔断腿了?”
“嗯,动不了了,好……好痛”,季巧巧强忍着,心中却是得意非常,江兮浅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这,还是先把季姑娘送回房再请大夫吧!”,人群中一名男子淡淡的开口。
“是啊,那相府大小姐也太恶毒了!”
“那季姑娘可是上届的魁首啊,现在腿断了,只怕是跳不了舞了!”
“是啊,我现在还记得季姑娘那惊鸿一舞,当真是无人能及!”
“……”
江兮浅见火候差不多了,对水阳微微颔首传音入密,水阳立刻会意。
“咳——咳咳”,她轻轻咳嗽两声,“表姐……”
“滚开,别假惺惺的”,齐紫晴冷言扫过水阳和江兮浅,“我说刚在屋里怎么没看到你呢,原来是跟这男人约会去了啊。”
水阳身子一颤,声音都带着颤抖,“齐姑娘还请慎言,小女子闺誉毁不足惜,若连累逍遥公子却是我的罪过……”
“啧啧,现在就这么护着小情人了,若是没有私情谁信呐”,齐紫晴看着人群中不少人点头附和,更是心中大喜,底气更甚,但也有那明理的,看到江兮浅搀扶着楚靖寒,又听到逍遥公子的名号,自然不肯得罪他。
只是齐紫晴明显就是没长脑子的。
“齐姑娘,你,咳——咳咳”,水阳捂着胸口,嘴角流出一丝猩红。
“小姐”,若薇惊呼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药丸给水阳服下,而后死死地瞪着齐紫晴,冷笑一声,“我家小姐为保表小姐名声隐忍不言,齐姑娘这样咄咄逼人未免也太过分了”,说着双目氤氲着泪珠,“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在场众人,“各位公子,小姐,奴婢死不足惜,却不忍小姐一再忍让……”
“不许说,若薇”,水阳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咳——咳咳——”
“小姐,就算你要处罚,若薇也必须说”,若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不许——”,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水阳靠在若芸的身上,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越发显得透明。
“江兮浅你又想玩儿什么把戏?”,齐紫晴面色一沉。
“众位公子,近来凤都流言人人俱知,我家小姐被表小姐冤枉下毒谋害她,结果现在自己身重剧毒若非陛下怜悯,赐下良药,小姐已是红颜白骨;有好事者以云湖盛会做赌,表小姐是否受掌刑,府上禁口令下,奴婢不敢多言,但表小姐为不参加比赛就自己故意跌下楼梯陷害小姐,实在让奴婢看不下去,若是众位小姐公子觉得奴婢胡言乱语,自可去查探这枚东珠的主人!”
若薇说着仍旧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那句府上的禁口令下,这不就是明摆着说季巧巧受过掌刑嘛!
虽然能站在这里的,或多或少都听到些风声,可却没有十足的证据,现在嘛……
只可怜这位衷心护主的奴婢了。
水阳靠在若芸的身上,身子不断的颤抖着,摇摇欲坠,“若薇,你……”
话未说完,两行泪下。
情势陡转直下,原本偏着季巧巧的舆论风顿时转向,季巧巧咬着牙,这江兮浅当真可恶,索性拼了,她捂着唇,声音带着抽噎,“妹妹你,你怎么可以……原本姐姐想替你瞒着可现在却也不得不说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水阳。
季巧巧做双手做西子捧心状,“妹妹,你敢说那位公子没有遣婢女将贴身玉佩赠予你吗?”
“这……我”,江兮浅低首垂眸,抿唇不语。
“妹妹,你这般与外男私相授受已是不该,姐姐我都已经替你瞒下,你又何苦……何苦这般害我”,季巧巧声音抽噎,泪雨涟涟,还有那言语中的悲愤,一切都好似一个为妹妹考虑得姐姐,被陷害后的不可思议。
齐紫晴死死地瞪着江兮浅,恍然大悟,“我道是巧巧在屋中为何那般欲言又止,原来你这草包竟然……怎么,我哥看不上你,就转而去勾引别人了?”
“你……你们含血喷人”,若薇再也按捺不住,怒吼出声,“我家小姐与逍遥公子不过一面之缘,只因那逍遥公子怜悯我家小姐受那无妄之灾,特赠血令,又怎么会是你们说的那污秽之物?”
顿时,众人一片哗然!
看向江兮浅的眼色一变再变,同情,怜惜,鄙夷……
私相授受?
若是真的落实了罪名,只怕不用她们出手,这凤都人民的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了。
江兮浅眼中划过一道冷芒。
一时间,人群中众人面面相觑,这相府姐妹花间的争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像都是那么回事,可偏偏又不是那么回事,这倒是让他们觉得有些难办啊。
“楼外楼血令?”,到底是达官贵胄云集,总有识货的,人群中不知哪位突然惊叫出声。
不少人顿时回过神来,近年来楼外楼在凤都声名鹊起,对他的血令众人自然也是不陌生的。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也是听过,其难得堪比最稀有的珍宝,纵观整个凤都也不过皇家得了三块,这江小姐何德何能竟能得了逍遥公子的青眼。
端得是好造化啊!
众人心中慨叹着,不由自主地偏向了江兮浅。
江兮浅搀扶着楚靖寒,一直冷眼旁观着,这若薇和水阳两人的反应倒是不错的,她在心中微微颔首,“今日之事谁是谁非,逍遥相信大家心中只有公断,更何况在下以为想要知晓真相,这若薇姑娘的话不无道理,这外藩上贡的内造东珠可不是谁都能得的,更遑论如此这般随手乱扔?”
“逍遥公子说得是”,人群中有人附和着。
“可谁知道那丫鬟是不是诬陷?”,当然也有人反对。
“那这位兄台以为当如何?”,江兮浅冷声反问。
“我——”
楚靖寒捂着唇,轻轻咳嗽两声,不知银面是有意还是无意,站在江兮浅身侧,两人将楚靖寒完全挡在身后,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见过三皇子!”
“免礼”,楚靖寒声音冷漠,对他的虚弱众人倒是不以为意,三皇子身患寒疾众人皆知,谁都没往刺杀方面去向,毕竟云湖盛会举办多年,可从未发生过刺杀的事情,更何况这云湖山庄也不是谁都能来的,可偏偏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既然三皇子在此,定然知晓真相吧”,人群中再次有人问出声,逍遥公子再颇负盛名也及不上楚靖寒的话有威信。
楚靖寒倒也不拿乔,只微微颔首着,“本宫忝为地主,带领逍遥参观这云湖山庄,自然一直呆在一处,只是回程时,在楼梯处巧遇这江小姐,一同的还有季姑娘和齐姑娘。”
“哦?”
“原来如此!”
众人心中明了了几分,看向季巧巧的眼光也变了变。
季巧巧双手紧握成拳,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
江兮浅,你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三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你说话!
为什么你总能轻而易举就能拥有我最想要的东西!
凭什么?
齐紫晴此刻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也想不到那看起来像小白脸的男子竟然是楼外楼的人,什么逍遥不逍遥的她不知道,但得罪了楼外楼……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江兮浅微微一笑,看着两人颤抖的身子,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她可不是男子,可不会怜香惜玉,只淡淡的,“季姑娘,今日之辱,改日在下定当向江丞相讨个说法!”
一个辱字,已经将事情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众人却丝毫不觉得意外,虽然私相授受这种事情于男方而言并没多大实质的影响,但到底声名有损,尤其是在云湖盛会上,这逍遥公子又是颇具盛名之人,若是肯吃下这个暗亏那才有鬼呢!
“我——”
季巧巧身子摇摇欲坠,腿上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可此刻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哼”,江兮浅冷哼一声。
一直站在人群后的李公公此刻已然了解了真相,再看下去也没意思,索性回复了太子。
“大家都散了吧”,楚靖寒仍旧淡漠如此,可身后却突然传来另一道温润的男声,“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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