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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少年郎,楚楚秦家女。
一声苦笑,喜忧参半。
秦知秀开口说道:“心儿,往后这‘玄气’二字,亦莫在人前提起。”
“好的,爹爹,女儿知晓了。”
秦素心嬉笑着回道,双目却依旧盯着夭离。
柳茹玉神色一闪,拉过了秦素心的手,道:“心儿,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屋歇息了。”
“嗯。”
秦素心轻应一声,在其父秦知秀的目视之下,被柳茹玉拉出了房门。
出门之时,秦素心还不忘回头冲着夭离扮了个鬼脸。
道:“哥哥明天可别起晚哦!若是又迟到了,又该受元先生的责罚了。”
夭离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秦知秀沉吟一声,道:“离儿,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着,亦跟着柳茹玉母女二人的脚步,出了房门。
吱嘎一声,房门自己合上了。
几人一走,屋内顿时变得安静异常。
只见夭离慢走几步,坐到了床沿之上,脱下了左脚的鞋袜,搬起了脚底心。
脚心靠脚趾下方处,多了一个赤色的小点,赤光忽明忽暗,好似天上的星星在闪烁。
夭离伸出一手,指尖拂过那赤色小点,并未发觉有其他异样。
他不禁轻咦一声,适才就在他开元之后,他左脚脚底的异感便陡然消失。
碍于秦素心三人在此,他才未及时搬脚查看。
夭离一番查探未果,不禁苦笑一声,心道今日可真是怪事连连。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番洗簌后,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次日,一声鸡鸣,光照入房,又是一个适合上学的好天气。
秦素心一早便候在了夭离的房门口,夭离才一开门,便与她撞了个正着。
二人且走且跑且奔,有说有笑,好不欢乐。
请过早安,拜过祖母,食过早饭,驾车南去,奔向了‘元明私学’。
才走出几条街,马车便忽地停了下来。
车帘外传来了一道人语,声音洪亮异常:“车内坐的可是夭离少爷和秦素心小姐?”
应声,车帘一挑,夭离出得了马车,秦素心紧随其后。
站立落定,夭离定睛一瞧,只见马车前面站着五个人。
一人在前,四人在后。
在前者,虎背熊腰,身高足有九尺,衣衫关节之处,穿有护体软甲。
在后者,两两一对,正抬着两个箱子,衣衫虽净,却多有补丁。
“是奎狼帮的人。”
夭离心中微微一怔,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为首之人轻轻拍了两下手掌,砰砰两声,箱子落地,箱盖自行打开了。
“呜呜…呜呜…”
箱子里面各藏了一人,均身体受缚,口中塞着一团黑布。
“大柱,二狗……”
夭离心中低呼,目中泛疑,看向了那为首之人。
那人哈哈一笑,道:“夭少爷,秦小姐,鄙人乃奎狼帮帮主孙三奎。我身后二人是我手下,于三月前冒犯了夭少爷,直至昨日才被我知晓。故此,今日鄙人特意带着此二人上您二位府上请罪,却不成想在半路遇见了二位。”
说着,一挥手,命道:“来啊!将王大柱和李二狗押上来,谨听夭少爷和秦小姐发落。”
“哥哥。”
秦素心抓住了夭离的衣摆,在其身后嘟囔了一声。
夭离哈哈一笑,摆手道:“孙帮主言重了,我与你手下二人之间,只是一场误会,当不得冒犯二字。”
“哈哈,夭少爷真是胸怀宽广,着实令鄙人钦佩。”
说着,孙三奎又挥了挥手。
顿有一人走上前来,手中还捧着一个紫檀木盒。
于夭离身前落定,低头弯腰,将木盒呈到了夭离的面前。
“这是鄙人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收下。”
话音落地,那弯腰之人忽地向旁边挪了几步,将木盒搁到了马车之上。
一转身,便又回到了孙三奎的身后。
“夭少爷,秦小姐,我们日后再见。”
来也快,去也快,未待夭离开口说话,那孙三奎一步一丈,转眼之际,便已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处。
而那四名帮众却兵分四路,奔向了街道旁的四条小巷之中,将王大柱和李二狗留在了原地。
“哥哥,他们……”
秦素心欲言又止。
闻言,夭离一拍脑袋,却是答非所问:“心儿快上马车,我们又要迟到啦!”
说着,一手拉起秦素心的玉手,一手抄起马车之上的木盒,又钻入了马车之内。
“吁”的一声,车夫驾着马车,其后跟着一名丫鬟,绕过那两个大箱子,继续赶路……
“元先生早!”
“道生们早。”
夭离拉着秦素心刚一入‘元明私学’,便听得了元先生与众道生的问好之声。
“哎~!又迟到了,都怪那什么孙三奎!”
秦素心苦着个脸,边跑边埋怨。
“元先生早!”
二人站在课堂门口,低头弯腰,齐声喊道。
“进来吧。”
门内传出了元明的声音,语声微柔。
二人闻言心中一愣。
往日里若是迟到,元先生可没这般和气,是要令二人罚站于门口的。
二人抬头一瞧,只见元明身旁站了一人。
奇装异服,怪模怪样。
内穿一件黄色长袍,外披一件紫红金格丝线的似衣非衣,似袍非袍的物什,脖子上戴着一串硕大的珠子,每颗足有鸽子蛋大小。
最奇怪的是,他头顶光光,没有一毫一毛,摆头之际,还射出了道道亮光。
“和尚?”
夭离惊呼一声。
秦素心两眼呆呆,却是心中犯疑,心道这人好生奇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没了头发?
不止是她,就连早已落坐在堂中的众道生,均也是跟她一个想法。
夭离双眼扫过堂内,却是心中有所明了的。
这大俞国开国至今,一直信奉的是道法,除了一些先古之时留下来的神庙,向来是不准子民改信别法的。
而这眼前的和尚,信奉的乃是佛法,是最近几百年间,才在大俞边境处的一个小国发源起来。
大俞皇室对此管控甚严,知这佛法者少之又少,这小小的洛城之人认不出这人的身份,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却是不知这和尚为何会出现在此,还这样子,貌似还与元明相熟,元明将此人带入私学之中,就不怕被官家责罚?
“你二人还不进来!”
一声轻呵,将夭离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是,先生。”
秦素心应承了一声,拉着夭离进入了课堂,入了座儿。
讲台之上,元明眉眼含笑,一手捋着长须,一手指着身边那和尚。
道:“这位是摩兰国的九如禅师,刚从京都参加完‘万法论神’,途径洛城,我便请他来此与尔等讲讲‘论神之法’。”
话音落地,堂下一片耳语。
元明耳通目明,高呼一声:“谧!”
应声,堂内顿时变得一派肃静。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元明说道,“我大俞历来禁止子民改信别的教法,不过,就在一月之前,经过京都的‘万法论神’之会,当今天子已然准许九如禅师在我大俞宣扬佛法。故此,尔等可要用心听讲,不得懈怠!”
说着话音一顿,语声微变,道:“九如禅师可是此次大会中,唯一一名论过儒圣孔仲之人。”
此言一出,堂下一片惊愕。
孔仲之名,在整个大俞,那可是家喻户晓的,虽然他才只有圣道的修为,但他的名声可是能比肩天道者的!
其学识极其渊博,精通各种道法理论,一言一词之中,皆可透出丝丝道法的意境。
若真如元明所说的那般,儒圣输,那岂不是意味着大俞就输了?
夭离双眼微眯,元明身为一名大儒,却胳膊肘往外拐,这小小的洛城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