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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手忙脚乱的时候,老板趁机逃跑了。其实他们都看到了老板仓皇而去的背影,但谁也没想着要追。
筱于把那条路线告知了工作人员,以便后续的志愿者和救援队们可以更快到来。毕竟以目前状况来看,人手明显不足。
当然,她故意隐去了中间牵扯到老板的一些细节。毕竟来之前是承诺了他两个条件的,钱既然不能给,总不能连放他一马也不兑现吧,那样也太不做人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筱于终于挺过了这疲惫慌乱的一天,但暂时还不能休息。
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余震带来二次伤害,附近几乎所有居民都睡到了广场上。有条件的铺个毯子搭个帐篷,没有条件的直接就地一躺,以天为被地为床。
叶新来前就在车里准备了两个帐篷,此刻正好用上。他们兄弟俩一顶,筱于自己一个人一顶。
他们两人动作默契,很快就装好一个帐篷。筱于虽然没做过这样的事,但也没选择求助。她默默地在一旁仔细观察,然后依样画葫芦装好了自己那顶,勉强倒也能用。
从车库出来后,筱于和这两人之间就一直维持着不咸不淡的的尴尬气氛。但她既不主动交谈,也不明显回避。
她不说,叶良也默契地不戳破,似乎仍然是那个笑眯眯的温柔小男生,还是会甜甜地叫她“筱于姐”。只有叶新沉不住气,时常会偷偷看向她。
帐篷搭完,可算能休息了。
筱于摊在地上呈大字型,累得手脚发软,连手指都没力气挪动。饶是她来之前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比起以前好了数倍,但还是有些吃不消这一路来的体能高消耗。
她就这样闭着眼睛仰躺在帐篷里,一动不动地昏睡了过去。
筱于这一觉睡得深沉,睡前什么也没来得及回想,中途也没做颠三倒四的梦。因此她虽然只睡了五六个小时,但一觉醒来后看起来却是容光焕发,体格满电。
她昨晚没顾上换衣服,还是穿着前一天的短袖睡的。昨天太困人不在状态,倒还不觉得哪里不对,今天一清醒过来,她就发现——自己好像馊了。
从旅馆出来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来她一直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在这盛暑天气,每天还要高强度地忙碌流汗,可想而知她现在的个人卫生状况差到什么地步。
并不是筱于不想洗澡,实在是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条件。
广元市区内的电力系统现在已经全部瘫痪,大部分市政给水管路也遭到破坏,没办法正常供水。要是新的救援物资还不送达的话,别说是洗澡,就连饮用水也要开始成问题了。
筱于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拿出干净的背心和大裤衩换上,但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酸臭味还是萦绕在她鼻尖。即使她能尽量屏蔽自己的嗅觉,可身上黏腻难受的感觉却没办法忽略。
“唉……”
她重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无奈地爬起来,往兜里揣了块肥皂,然后向帐篷外面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天只是有些微微亮,基本上所有人都在沉睡。
筱于离开广场,独自一人拐过两条街,然后凭着印象找到了一条内河。当初进入市区的时候她就刻意留心了地形,想不到现在果然用上了。
筱于粗粗一瞥,见这河水虽然不是清澈见底,但也没有漂浮明显的脏污。
“还好……还算干净。”
筱于环顾四周,确认了一遍没人。但毕竟光天化日的,她也没有裸泳的习惯,因此就直接穿着身上的背心,小心翼翼撑着河边的石檐,然后慢慢滑了下去。
河水很凉。筱于刚一接触水面,小腿上就敏感地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她咬了咬牙,接着往下沉。
靠近两岸的河水不深,只到筱于胸口处,水下还有青石板铺底,正好被她用来借力站稳。
适应了片刻后,筱于觉得这个水温也不算难以忍受,习惯之后甚至像柔滑微凉的丝绸一样,软软地包裹住全身。
筱于闭上眼——
真舒服。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爸爸在乡下的野河里游泳。那通常是在很热闹的午后,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聚在一起,有的摸河蚌,有的踩水玩,飞溅的水珠被阳光打磨得那样亮眼,亮得人心里暖暖的。
长大以后,筱于似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只有独处能让她觉得舒服安宁。
她索性深吸一口气,把脑袋也一起埋进了水河里。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封住了她的五感,天地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辽阔,外面的世界也在飞速地倒退、远离……
——“哗~”
有个声音朦胧地传过来。
筱于感受到河水的波动,但她懒得理会,仍然保持着放空的姿势。
“随便吧,有人来也无所谓。”
她在水里铺散开自己一直扎紧的长发,把结块的部分慢慢揉搓开,然后用手指慢慢梳理。
——“哗~哗~”
那水声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逼近她身边。
筱于无奈,只能放弃这片刻的安宁,打算探出水面看个究竟。
可她才刚露个头,就看见面前一片巨大的人形阴影笼罩过来,一下子把她又闷回了水里!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筱于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所以一入水就呛了满鼻满口,直冲得眼前发黑。
筱于心里又惊又恨:什么人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