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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接过姜婉儿递来的一张纸，看着上面的药方，轻轻点头。
“方子没什么大问题，对于你的症状，确实属于对症下药，就是可惜有些瑕疵……”
一听陆云说这药方竟有不足之处，姜婉儿秀眉微微皱起，有些不悦，“这是孙卫国老师给我开的方子。”
一听孙卫国的名字，周围的学生连连惊叹。
“孙院士竟然在教姜婉儿的班级？她们班的学生可真有福气。”
“我曾经旁听过孙院士讲的大课，他老人家对于中医的理解特别深厚。这小子竟然说孙老的药方有瑕疵？好大的口气。”
“一个乡野郎中，估计也没读过大学，没系统学习过，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他能接触过什么在学术上真有造诣的人？自以为比孙老还厉害？坐井观天罢了。”
甭管多少质疑的声音，陆云依旧保持着那份自信，跟姜婉儿借了一支笔，“看你的穿着打扮，家境就算不是大富大贵，至少也是个中产阶级，不会很缺钱。”
“所以你没必要服用这么猛的方子，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药方虽然见效快，副作用却也不小。短时间看不出来，但等你六七十岁之后，沉淀的毒素就会开始侵蚀你的身体。”
“你还是学生，也不着急工作，可以慢慢调理。我给你改两味药，让这方子温和一些，治疗周期也就延长半个月到一个月，但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
说着，陆云就把那张纸上的两味中药给划掉，直接改良起了药方。
“你停下！”
姜婉儿还是说慢了，没来得及阻止，当她将药方抢回手中时，陆云已经改完了。
她拿着被改良过的药方，看着上面被划掉的两味中药，语气不似刚才那么温柔，有些生气，“你竟然改我老师的药方？这可是我老师亲笔写的！我老师亲笔写的药方，你知道有多难得么！？”
陆云很诧异，“再难得，方子不好，也没任何意义。我给你改良了之后，变成了一张好方子，你明明是赚了才对呀。”
孙卫国亲笔所写的药方，在学中医的学生心中，是非常神圣的。
就好像很多追星的脑残粉，终于拿到了爱豆的亲笔签名，恨不得挂起来，恨不得跟祖宗灵位并列摆放每天祭拜。
不容亵渎。
周围的学生，对于篡改孙卫国药方一事，也都是对陆云连连指责。
直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才让这群人再一次静下来。
“同学们，让一让，让我过去看一眼。”
学生们回头看向说话之人，都很惊讶，并自发的给说话之人让出一条路，且连连跟其问好。
“孙老师。”
“孙院士好。”
“孙老，您怎么会关注这种小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孙卫国就已经注意到这边的事了，就站在人群外看着。
当陆云能准确说出姜婉儿症状时，他还既点头，又摇头。
点头，是认可陆云的医术。
而摇头，是感觉惋惜，在中医上如此有天赋的年轻人，竟然做起了江湖郎中。
中医之不幸。
可当他看到陆云竟然说他的方子有问题，甚至还改了他的方子时，他又很生气。
一是觉得陆云太狂，太没有自知之明，一个那么年轻的小伙子，就算在中医上有点天赋，所开的方子怎么可能比自己开的要好？
二是，在中医行业中，有些不成文的规定。
随意篡改他人药方，这是行业大忌！闹不好，这是要结仇的！
你可以给患者开一张新的药方，但你轻易不可以更改其他医生所开的方子，除非你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改良了小辈的药方。
从孙卫国脸上深深的褶皱，和那一头银发就能看出，他已是古稀之年。
但步伐矫健，声如洪钟，面泽红润，身体上比很多体弱的年轻人还要强。
身着长袍，布鞋。装扮，看起来很像一个传统老学究。
一见到孙卫国，姜婉儿十分委屈，手里拿着被改良的药方，“老师……”
孙卫国轻轻点头，伸手，“拿来我看看。”
姜婉儿将药方递给孙卫国。
孙卫国没有先看药方，而是以长辈训斥晚辈的姿态，先教育起陆云。
“小伙子，年轻人如果真有本事，可以自信，但不能自傲，更不能自负。”
“中医一道，忌讳心浮气躁。人命关天，一定要保持一个平和谦逊的姿态，才能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更远。”
陆云十分认可孙卫国的话，“老爷子，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说的话却很对，从小我爷爷就是这么教我的。”
孙卫国低下头，一边看着药方，一边说道：“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不这么做？你刚才既然看了我开的方子，这对于你应该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你非但没有去研究那方子的奥妙之处，竟然还妄加篡改，这也是你爷爷教你的？”
有学生起哄道：“孙院士，说的太对了！这小子连您老的药方都敢改，是不是过几年就连本草纲目，连炎黄内经都敢质疑了？”
“孙老，这种跳梁小丑，哪值得您亲自教育？”
“小子，孙老师亲自指点你，你非但不感谢，竟然还大放厥词？你知不知道孙老师是谁！”
孙卫国突然爆喝道，“都给我安静！”
他对于周围的嘈杂真的是烦不胜烦。
因为，他看出来陆云改良的精妙所在，只是有些问题还没想通。
被孙卫国这么一吼，没人再敢逼叨逼什么，现场除了陆云时不时的因为无聊偶尔打几个指响，没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就这么寂静的过了五分钟。
孙卫国看着那张药方，激动的拿方子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妙，妙，妙啊！不急不躁，徐徐图之，直指病根！这改良后的方子，比我之前开的，好上百倍，好上千倍！”
“小伙子，你究竟师承何人？老朽不才，但自问在中医领域，也坐得前三把交椅，说不定我和你师父还认识。说出你师父的名字，我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老家伙，竟然教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