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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怀念,惊吓,重逢的喜悦交织在一起,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爸爸,程皙皙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对乌黑眸子也透出笑意。
“…妖怪别笑,休想冒充我女儿,就算她死了也不行!”
“噗…”
这次轮到季兰兰笑了,此时的程涛左手拿着锅铲,紧张而害怕。
看着竟像个喜剧演员一样。
“兰兰,”程涛咽下口水,妻子这两天不太正常他都看在眼里。
“有什么事过来说,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你要是被控制了就眼神示意我,你的笑让我有点害怕。”
看着程涛是真的吓到了,季兰兰和程皙皙赶快收住笑意。
连忙把他扶到床边坐下,将这两天所有事情都托盘而出。
“你…真的还是皙皙的灵魂?”
将信将疑的眼神盯住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穿透一般。程皙皙忽的就有些心酸,想流泪却没有泪。
“爸爸,我真的是皙皙。从18号那夜抵达兰州,到我遇害失去意识的整个过程都可以讲出来。”
她很认真地一句一字地说着。
虽然扒开生前那些血淋淋的回忆,是件很痛苦的事。可这些总归是要让担心她的人知晓。
叙述的过程中,看到父母抹着眼泪,心酸让她想流出泪水,却突然想起这是生前的习惯。
“所以,现在能相信我了吗?”
钟表指向10点钟,半个小时过去了。父亲的眸子暗红,而母亲的眼里盛满泪水,攥紧床单。
“这群畜生啊!!我…”
阻止痛苦的父亲再说下去,程皙皙突然站起身,弯下腰给了他和母亲一个没有温度和心跳的拥抱。
用平和,温暖,安宁的语气。
“爸,妈,我之所以能回来很大程度上因为怨气。不得不说,怨恨仍在我心中。但现在报警不会有人相信,也不会查到背后的组织。”
“我死,死得是很痛苦。这次能够见到你们后,可我不想看到悔恨的表情再出现在最亲爱人的脸上。”
“所以这件事先掩盖,让阳光重新洒进我的家,是我现在的心愿。可以吗?”
还可以活着,继续以另一种形式活着,虽然也预料到未来的艰难。
可是这也是莫大的恩赐了。
程皙皙闭上眼睛,嘴角的弧度安宁而恬静。18岁的她已死了,但现在的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得到了死亡的洗礼。
复仇是不可能的,再让父母沉缅于过去的痛苦之中也不理智。
望着像是一瞬间“长大”了的女儿,程涛和季兰兰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泪水与肯定。
他们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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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总会等到灯火通明的尽头。
这些天程皙皙虽然不能出门活动,甚至当有人来看望“悲痛欲绝“的父母时,她还要躲避。
“但是我仍然很开心啊。”
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有后悔自责的苗苗和明灏,有悲伤感慨的亲人,有生前的好朋友和老师。
原来18年间,她已经不知不觉地相遇及认识了这么多人。
“唉,唯一一点不好的是,妈妈想给你做顿饭,但你却不能吃。”
季兰兰送走又一波人后,揉着太阳穴,心疼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没事的,妈。吸完香火后,我就感觉不到'饿'了。”
她故作俏皮地说道。
香火,想到女儿好像是提到过,老这样与生前认识的人“捉迷藏“也不是长久之计。她总归要去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不知道那时她又该怎样生活?
“看香火不多了,皙皙。我和你爸出去再多买点,以后你走的日子里,爸妈每天都会按时上香…”
说着说着,季兰兰感觉到泪水仿佛又要随时滴落。
“哎,走吧走吧。”
程涛心里也很清楚,皙皙不能在家里待太久,但看到好不容易温馨起来的气氛又要伤感起来,他有些于心不忍。
“哎呀,妈,又不是见不到我了。待会儿还得请你和爸和我一起商量探讨,看哪个城市合适呢。”
抹干净季兰兰的泪水,为两个略显老态的中年人打开门。
感觉自己也有些难受,程皙皙竟不自住地按生前习惯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看着透明的水流过略显透明的手。
总归要离去,是命。
镜子前的自己,基本已经恢复了生前的模样。婴儿肥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尖下巴,身子在受尽折磨后也惊人的瘦弱下来。
“还挺好看。”
程皙皙冲镜子笑笑,半眯着眸子有着说不出的俏皮。
“呵,好看又有什么用。你就是个灵魂,还不如把这张皮子给我。”
明亮的洗手间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从水龙头流出的水变成了血。
镜子前本肤白如雪的程皙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瞪着厉眸的红衣女鬼,下一秒就要出来。
程皙皙稳下心神,也许是因为介于生与死边界的缘故。活人与死人,鬼魂与怨气她竟然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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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以为我怕你么?”
程皙皙故作镇定。
“反正你的容颜不会改变,被人发现就会被当做永生妖怪。我这是为你着想,还不如送给我。”
女鬼咯咯咯地笑出来,声音极其刺耳。长指甲在自己那张已经腐烂模糊的脸上,慢慢抠弄着。
“我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哼,那我就去找你爸妈去要。你猜,他们会什么反应?”
提到爸妈,女鬼如愿地看到眼前女孩儿眸中闪过怨气。死前的怨气太浓重,一经挑逗就散发出来。
“你敢,动他们…”
一瞬间,本就昏暗的洗手间变得更加黑暗,地板都颤抖起来。
死前的状态又转换到那具半透明身体上。程皙皙在怨恨中恢复了女鬼模样,但手中拿着把手术刀。
或许是因为这是致死凶器,所以当她黑化时,变成了她的武器。
但这把沾着黑血手术刀的大小却可以调控自如。
“你死的居然比我还惨。”
女鬼眼中露出惊诧。
程皙皙压下对自己变化的惊讶与害怕,冷笑一声,不再废话。
试图用意念操纵着手术刀,向镜子前的女鬼狠狠刺去。然而女鬼也不甘示弱,瞧着形势不对立马钻进镜子里,“啪“的一声玻璃碎了。
看来这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望着眼前在向她笑的女鬼,程皙皙急得想流出“冷汗”。她倒不是会怕被剥皮,就怕爸妈有不测…
——要是能定住她就好了。
几乎是刚冒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掌中的手术刀突然变大,并且自己飞向了镜子里!
“嘶…”地板上渗出丝丝血迹。
而女鬼犹如盘丝洞里的蜘蛛精,被巨大的手术刀正切中腹部。
她每挣扎一下,腹部就流出更多的血水。而浓浓的血流滴落到地板上,就会使地板发出岩浆洞里的咕噜声。她也不是白做鬼的,好歹在这人间挣扎了十年。
“哼,你能定住我,但你能使我魂飞魄散吗?”仍不甘示弱。
“我猜,你的脸是关键。”
镜子,皮,性别,这些东西串联在一起,对相貌这样执着,想必怨气都聚集在脸部吧。
忍住心头的害怕,程皙皙用意念调动起又一把手术刀,向镜子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刺去。
“噗呲。”是肉被刀刺透的声。
一刹那,洗手间恢复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