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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看走眼,程皙皙又盯了它一会儿。确定无误后,她本想开口问问东泽,但仍有些迟疑。
他是这里的员工,相当于跟酒店是“一伙的”。她问了,很可能就被拿个理由搪塞过去,也有可能被人盯上。
算了,不问了。
虽然手心里有些冷汗。可是老张不是告诉她,东莱最安全了吗?
“叮”,电梯开了。
拿出房卡进入房间,跟一直沉默的东泽道“谢谢”。东泽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让人心里发毛。
怪讨厌的一天。
索性不去想这些诡异的事。
皙皙一边敷着面膜,一边顺手从包里拿出根黄瓜。一口下去,嘎嘣脆。打开手机,发现好几个未读消息和电话,是男生发来的。
“皙皙对不起,刚才是我表妹非要跟我闹着玩,她从我手中抢过手机。我已经说她了。”
“明天还一起去玩吧?在哪个酒店,把地址发来,我过来接你。”
切。
程皙皙暂时压下心里的苦涩和愤怒,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想生气也无处可发。只好又用力咬一口脆生生的黄瓜,发泄酸楚。
其实,她也清楚,你算人家什么啊。
网络姻缘一线牵,但你俩连恋人都不算,只不过算是硬生生聊了三年,缘分没断。
“灏,总之是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决定明天自己去敦煌。如果有你在一起的话,我觉得这反而锻炼不了独立的意识。”
“孤身一人来找你是我的权利,而你是可以不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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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劝走表妹的明灏,出了酒店,想吹吹风醒酒。结果掏出手机,一看到发来的消息,还用吹风?他立马清醒了。
皱起眉头打给程皙皙,倒是通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就算生气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他声音有些发急。想起最近兰州发生的事,心里总有种不安的预感,而且强烈。
可惜,程皙皙以“你太忙”的理由婉拒了他陪同的要求。并且表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培养独立意识是应该的。
关键时刻却油盐不进了。
“好了好了,我要睡啦。”
“你…”
还未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明灏又气程皙皙这么不注意安全,又气聚会上表妹闹着玩,自己为什么又粗心被她抢走手机。
突然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他连忙打开手机输入信息:
“你记住,半夜不要开门。”
床上的程皙皙此刻听到短信提示音,然而只觉烦躁,看都没看就关了机。
千般人为而万般皆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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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程皙皙做了个梦,泪水湿了枕头。很像张爱玲说的那句,“不知道为什么,十八岁异常渺茫,像隔着座大山,过不去,看不见。”
梦里她伸出手,摸向未来十八岁的她。
一触,眼前的未来的她,瞬时破碎,又让无数碎片凑成了血红色的她。器官是破碎的,皮肤是不完整的,她像个巨大的蜥蜴,孤独的倔强的在浓重的黑暗中爬行着。
那种恐惧,那种异样的害怕。
“啊!”
程皙皙突然醒了,摸了把额头的冷汗。稍微冷静了下,又颤抖着将水杯递到嘴边。
十八岁,她还有两天十八岁。
保不准她真的会出什么意外?
“叮铃铃铃…”
忍下心头的不安,她放下水杯,接过客机,乱想着半夜前台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你好,是程小姐吗?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你,但是我们酒店的信息核对出了问题,还麻烦您下来确认一趟。”
这个时间?手机屏幕显示的是2:00整。程皙皙嘴里虽说着“好的”,但实际也有疑心,心里也暗自打算不下去。
正当她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要睡着时,门外却突然传来巨大的敲门声,“程小姐,你怎么不下来呀,就差你一个了!”
男人粗犷的声音在各处回荡着,而房间本就安静。
程皙皙翻个身,想装作没听见。谁知男人就像不走了,更用力拍着门,喊着“你要不出来,可就出大事了,别怪没人提醒你!”
程皙皙只好又跌跌撞撞爬起来,真想穿衣服打开门问问他,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半夜确认?
想着想着,脚步就不听她使唤,移到门前。
就要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程皙皙才突然清醒过来,她在做什么荒唐事?她竟然半夜要给一个陌生男人,开自己房间的门?
不容她多想,门已经开了,然而门外没有人。
看来那确实是来催她的,程皙皙反而松了口气。认命般地走进电梯,想着大厅反正也有监控,不可能出什么事的。万一是警察呢?
但如果后来她还活着,她一定会意识到就是这个决定有多么令人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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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皙皙站到电梯里,抬头看着楼层数字缓缓到“1”。
不知道感觉为何,这十几秒显得如此漫长。长到好像这一生快要到尽头,而电梯门打开,就是她的另一生一样。
心脏也不听使唤地突突跳。
电梯门终于要打开,她舒了一口气,正注备抬脚要走出来。
却突然从电梯的缓缓打开的门缝中,看到大厅门口停着辆面包车,而前台的小姐姐与少年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彪形大汉。
他们是谁?
程皙皙吃惊到有些迟钝。
前台怎么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再看看他们一个个,健壮的臂膀上都有纹着的特殊纹身。
而当转头看到程皙皙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像是很久很久没吃肉的野狼,闻到血液香气。
又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立马向电梯里的猎物,也就是她,迅速地扑过去。
“…啊!!”
没有比这突发的最惊恐的事了,她突然就从梦中清醒明白了一样,这群人是要伤害她甚至绑架,而现在没人可以救她。
程皙皙死命地按着电梯的按钮,死命地呐喊别过来,死命地祈求电梯门赶紧合上。
甚而那么一瞬间,想起小时候和爸爸在电脑上玩贞子游戏。也是最后这个场景,电梯门就要合上,贞子也快要过来。
那时候爸爸还对她说,“电梯门要是被打开,大家会都死了哦。”
在她内心的回忆快要与现实融为一体时,已经快不能呼吸时。
突然,快要合上的电梯门缝中间,伸进来一根粗壮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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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皙皙忍不住害怕地“啊”叫起来,鼻涕和泪水刷的就流下来。整的头发和脸黏糊糊的。
他*的终究还是要进来了。
小时候玩这个游戏,爸爸赢了,电梯门成功合上了。
长大后发生了事故,她输了,她一辈子要完了。
而,她怎么就不听父母朋友的劝,非要一个人来这里呢?
电梯门感应到那根渐渐深入的手指,缓缓打开,露出黝黑的野兽男人全貌,出现了她这一辈子也不想看到的脸,高大的得有190的身材。他冲程皙皙“笑笑“,接着狠狠一脚向她的腹部踹去。
“他*的,你输了!”
“还敢再躲进电梯里?你就算躲进房间里,也是死路一条。”
那一脚像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扬起了周边空气和尘埃。
立马,她重重地撞到电梯上的墙,而后像猫儿似地落到地上蜷缩着。眼里模糊一片全是泪,恍惚间,她终于知道电梯角落的血手印怎么来的了。
原来她不是第一个人,也不是酒店的第一次。
痛,痛,痛,像是五脏六腑要搅碎了一样。
痛,痛,痛,像是快被淹死无法呼吸一样。
那个男人却仿佛更兴奋了,抬起脚还想再给她来一次,被旁边的同伙呵斥住了。
“还想不想要钱了?要是死了怎么交代,器官还能卖出去?你*吗的猪脑子。”
立即接着捞起半死不活一样的程皙皙,扔进面包车里,四人立马也都上车,一路扬尘而去。
车后越来越远的血红发光字“东莱”,像是为年轻女孩的死状遇做预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