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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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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督大人!”刘国远冲刘邦长长一揖,悲声说道,“末将刚刚得到八百里急报,一支贼兵袭击了新余,并且还一把火把新余大城给烧了,末将和董大人心急如焚,而且江西大局已定,末将将率领本部人马驰赴新余,所以,末将前来向提督大人请辞!”

    金声桓吃力地掀开脸上的白虎皮大氅,又从软榻上“异常吃力”地翻过身来,然后睁着无神的眼睛说道:“嗯,哦,是国远啊,坐,坐吧……”瞧金声桓这有气无力的样,真让人担心一口气上不来,就直接过去了。

    “提督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刘国远不由大急。

    刘国远作战虽然残忍但是对金声桓表面上还是比较敬重的,他还真以为金声桓是得了重病了。

    陈芳眨了眨眼睛,忽然上前对刘国远说道:“刘将军不必着急,提督大人只是偶感风寒,所以头有些沉,其实没什么大碍,而且刚才伤医已经给他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了,所以,刘国远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提督大人痊愈了再说。”

    “可,可是,新余已经毁于战火,还有整个赣州岌岌可危……”刘国远话没说完,便看见金声桓又沉沉睡了过去,便只得颓然叹了口气,怏怏不乐地出账去了。

    陈芳跟着刘国远出了大帐,又目送刘国远骑上马走远去,才赶紧返回大帐,又命亲信守在大帐外面,然后对躺在软榻上“装睡”的金声桓道:“提督大人,走了,刘国远已经走了。”

    “走了吗?走了好,走了好,呼,这戏演得我自己都难受哈哈哈。”金声桓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又一下坐了起来。

    吴尊周叹了口气,劝金声桓道:“提督大人,事到如今,拖也不是办法,今天是拖过去了,可是明天呢?这事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金声桓没好气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是啊,现在又该怎么办呢?”陈芳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若是刘国远真带兵十万前去攻伐新余,数日可平,怕只怕到时候朝廷会直接借机夺了提督大人的兵权,所以这伙明军我们必须得保,可应该怎么保呢。”

    听到这话,金声桓便萌生了反意,辛辛苦苦拼了十余年,从土匪到流寇在到闯军后归降明朝复投满清好不容易才坐到了江西提督的位置,结果现在连兵权都要被夺甚至身家性命都不保,那这十来年不白干了,何况他金声桓正当壮年,搞,不如索性反了,万一成功了当个皇帝不也是一件美事。

    这一刻,金声桓是真的萌生了反意,这满清太不够意思了,自己领兵来投,带着弟兄们帮你打下江西只给自己个提督绿营的官职也就罢了平时还得受章董二人的鸟气,现在还想夺自己兵权,欺人太甚啊。

    “两位先生,要不咱们还是点齐兵马杀回南昌索性反了吧?”金声桓以试探的语气说道,“有我三弟守着上饶,再派一员大将镇守吉安,趁着现在满清疲于奔命,咱们索性反了,也省得再受狗鞑子的鸟气!”

    陈芳听了这话先是大喜然后又是一惊,喜的是金声桓终于有了要起兵抗清的心思,惊的是现在反清根本不是时候啊,鳌拜的大军可就驻在江北,刘国远的十万大军就在身侧,此时反清无异于找死。

    吴尊周也同样吃了一惊,急忙劝道:“提督大人,咱们忍了这么久现在可不能轻易妄动否则功亏一篑哪!”

    陈芳定了定神,也劝道:“是啊,大人,吴兄说的对哪,一路的风风雨雨都坚持过来了,如今虽说局势崩坏,可还在掌握之中,大人,贵在坚持哪。”

    金声桓眼珠一转,微笑道:“呵呵,两位先生勿慌,我也就是发发牢骚,为了以后的大计我便再忍鞑子几年又何妨?”

    金声桓这人是没什么文化,却是从善如流,刚才稍有反意,可让吴尊周、陈芳一劝,立刻就又改主意了,当下说道:“不过,现在这事还真是个事,真要让刘国远带十万大军回了新余,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两位先生你们好好想想,怎么破这局!”

    吴尊周沉吟了片刻,击节断然道:“大人,事到如今,也只能以退为进了!”

    “以退为进?”金声桓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急声道,“快说,怎么个以退为进法?”

    陈芳沉声道:“大人索性把姿态放高些,不但让刘国远回师新余,还要让王德仁将军也一并领兵前去!”

    “啊?!”吴尊周大惊道,“这样一来提督大人的兵力岂不是更加分散,?”

    “先生,这恐怕不行吧。”金声桓也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兵力可就一分为二了。”

    陈芳得意的抚须说道:“要想同时保住高安新余,那我们就必须分兵在这两个地方钉个钉子,目前来看今天这样的局面就已经是不可避免了,这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啊,虽然朝廷上的人可能看明白我们的计划,可他们也无法阻止了,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顺势而为了。”

    “先生,我若夺了刘国远的兵权呢?别忘了我可是江西绿营提督,他刘国远明面上可得听我指挥”金声桓却还是有些不乐意,说道,“刘国远的十万大军若归了我,我便有了二十万大军,放眼江西除了萍乡还有万余兵马,其他地方却也不过十万人众,又能奈何?到时候江西战场的事情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陈芳叹了口气,又道:“大人是打算杀掉刘国远和董学成吗?”

    “杀掉他们?”金声桓愕然道,“这倒没想过,我只想要他的兵权。”

    陈芳道:“大人,你若夺了兵权,那便是与朝廷撕破脸了,那时大人又该怎么办?”

    “也对。”金声桓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道,“罢了,就依先生之前所说的办吧!”

    半个时辰后,各军将领齐聚金声桓大帐,连在前督战的孙德也赶了回来。

    金声桓先向众将抱以老拳,诚恳地道:“贼人奸诈,民乱四起,赖诸位高义,慷慨出兵,助本督围剿贼兵,不致朝廷问责于我,本督在这里谨代表江西黎庶,感谢诸位了!”

    “提督大人高义,我等惶恐。”各将赶紧作揖回礼。

    金声桓说完起身,又道:“今高安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有明军几千残兵正在新余作乱,本督很担心,这伙明军残部受挫之后很可能渡河窜入赣州,甚至于向西窜入湖南,所以,各将还是赶紧率师回各自驻地,严加提防吧。”

    “谢过提督大人!”各城守备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他们可都是被章董二人下严令才从各自的驻地里提兵过来的,听得新余都被攻破了,这些守备们早就起了返回驻地的心思,只是慑于章董二人才未言明,如今金声桓主动站出来让他们返回驻地,顿时对金声桓好感倍增。

    一旁的董学成和刘国远等一干将领却是面面相觑,尤其是董学成,这金声桓当着自己的面解散了自己费尽心力才凑齐的兵马,自己还不能说什么,心里简直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好半晌后,董学成才道:“不知提督大人又做何打算?”

    金声桓大手一挥,说道:“本督将留下五万大军,交由成罕统帅,协助董大人围困高安,本督不日将提十万精兵,南下新余协助刘国远共击明军叛贼!”说罢,金声桓又向董学成道,“高安之事还得多多辛苦董大人。”

    “提督大人客气,我等都是给朝廷效力,只有本份不敢说辛苦”董学成急忙回礼,虽然心里有太多古怪,但是没有想明白之前他可不敢去触金声桓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