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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心的心中,本来她还想拖一拖再来处理自己与秦石的关系,但秦石看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诬陷、调拨离间的勾当都使出来了,能不让自己气愤?他已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忠厚、诚实的秦川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自己怎么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他一面劝自己放下恩怨,自己却变本加厉地干起不齿之事?蓝心的心被秦石的话语侵扰得没有一处平静的角落,她一整天一整夜地为自己的丈夫是否装病,是否是秦石的诬陷而折腾、煎熬着。
有时候,她觉得秦石分析的有一些道理,但她随即又推翻了自己的看法;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的丈夫罗跃进冷不丁就告诉自己得了肝癌并以肝癌的名义去住院确实可疑,但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最终她又陷入了自己在秦石与丈夫跃进的情感的天平上谁倾向谁的纠结上,以致自己偏离甚至遗忘了对事件的真相的追寻。这样的思绪无疑是错乱的无序的,不会有什么结果。
在焦虑中,她突然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白可染,也许能从他的身上可以找到秦石诬陷自己丈夫的原因。
趁下午没课,她回家带上了给秦石熬好的中药,就约了可染在肿瘤医院外的一家茶楼见面。
见面之前,蓝心已经反复地推敲过自己该怎么与可染谈话的方式,在她的心中她既不想激怒可染,因为她知道秦石在可染心中的尊高位置,又想达到揭开秦石诬陷自己丈夫的原因,所以她选择从追寻真正的捐款人拉起话题:
“孩子,今天干妈找你来,是想要试图解开一个心结,你知道,干妈是一个清廉的老师,无职无权,从来没有给予别人大的恩德,所以我也不该得到那样大的回报,你能告诉我真正的捐款人是谁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当面对他说声谢谢”
“干妈,人家是怀着‘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心态做点善事,给您捐的那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干嘛老要纠结着追根究底呢?”
“可染,你就不能亲口告诉我一声他是谁?其实我已猜到他是谁了,是你秦爸不是?”
“是吗?我不知道”,可染打起了哈哈。
“可染,看你这孩子,跟干妈说句实话就这么难?”,蓝心见可染沉默不语,也就不再追问,其实她心里已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又何必再问呢?此行自己真正的目的是想找到秦石诬陷自己丈夫的原因,于是她继续说道:
“可染,我和你秦爸分别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还是有些小误解,我不想总是这样拖下去,我有时候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这样对你秦爸的健康也不利,你说呢?孩子”。
“干妈,恕我直言,我看您对我秦爸确实存在很深的误解,甚至有点小敌意,我不知道事情的根源,但我可以以我的良知告诉您,我秦爸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您一直像对待一个小人一样看待他”,可染的回应让蓝心精心准备的话题差点夭折。
“是,我知道,孩子,你秦爸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男人和女人有时候对事物的认知是不一样的,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同”,蓝心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干妈,你知道,我是一个直率的人,您也不要绕弯子,你还想知道什么,您就说,我知无不言”,可染说。
“哪,谢谢你,可染,我想问你,你秦爸与你谈起过他过去的情感生活吗?”
“没有,他从来不与我们谈他过去的情感生活,那是他的禁区,但我从他与他的朋友陈平的谈话、聊天中,我多少知道一些。我秦爸大学的时候与一个女孩暗中相爱,两人的感情应该是很深很深的那种。我秦爸毕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也无从了解。反正就是他还没有毕业,他就南下深圳。可是不幸的是他误入了黑砖窑,在黑砖窑里整整呆了一年多,后来陈平也被人抓进了黑砖窑,他们两个人就想方设法终于逃了出来。陈平的父亲是大干部,所以一出黑砖窑就回北京去了。我秦爸继续打了一个月工挣够了路费回到了滨江去找他爱着的那个女孩。时隔一年多,等他再次回到滨江,他爱着的女孩已结婚了,还与人生了孩子。是可忍,熟可忍?我秦爸就愤而再次离开滨江并发誓再不踏足滨江一步。也许是我秦爸还是无法忘记他的初恋吧,尽管岁月的风霜成熟了他的心智,吹老了他的面容,他在心底里还一直想为曾经的女孩做些补偿,是报答爱情也好,是弥补内心的遗憾也好,我无需去探究,事情的结果是我秦爸已用一生的时间消弭了对失去了的情感的怨恨。他计划为自己的故乡,我看更多的原因是故乡里有一个他曾经爱过的人吧,从去年起,我秦爸就委托我开始对滨江开展慈善活动,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大家只顾着埋头挣钱,有几个人会真心实意来做慈善?我想这是因为我秦爸的心中存有大爱,他要没有大爱,他能做这些事吗?一个有大爱的人又怎能没有完美的爱情观?”
蓝心静静地听着白可染的叙述,大颗大颗的泪珠在奔流。
可染却停了自己的叙述,他也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
“可染,你继续说吧”,蓝心擦完自己的泪水,恳请道。
“于是,我回到滨江,一方面是为我秦爸治病打前站,另一方面是在推进我秦爸的慈善计划。在推进慈善计划中,在与您的接触中,我猜想过我秦爸年轻时候爱恋的那个女孩可能是您,那么伤我秦爸最深的也就是您,但我又时刻在否定自己的判断,您是多么善良的人啊。怎么能与那个背叛我秦爸的人联系在一起呢?打从我六岁多起,我就与我秦爸生活在一起,我也是他的小棉袄,他的心思我能不了解吗?几十年了,他心心念念着那个女孩,从来没有半个字责怪过她,也许你不信,也许我秦爸的内心里是存在对那个背叛他的女孩的一些不解,但他总是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有时我听他自言自语‘都是我不应一走了之’,我就知道他的内心自责有多深,而那个当年与我秦爸山盟海誓的女孩,她知道吗?以我秦爸现在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他找不到?但十几年了,他找了吗?没有。他就是那么孤独着。我不想介入上一辈人的恩怨,我也不想作一个道德评判师,但我很想问一问,如果我碰到当年背叛我秦爸的女孩,我想问她一句话”
“你想问什么?”,蓝心急急地问道。
“爱情的真谛是什么?”,白可染重重地说。
“爱情的真谛是什么?爱情的真谛是什么?”,蓝心重复着可染的话,深深的愧疚从内心升腾而起直至脸上然后深入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