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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璟拂下手臂上的寒霜,略带喜意地收回手。为了和修士对应,武者也大略分为六个境界,她如今是踏入了武徒初期。
从怀中掏出一个浅蓝储物袋,为了掩饰身份她一直小心藏好。幸好这是滴血认主的法器,不然她还打不开这个储物袋。里面几乎空空荡荡,看不出是一个金丹真人的家当。符箓只剩几张,灵石还有十几枚,其余就是一些零碎物件。
这就是一个月来成为全大陆谈资的天命者明瑟瑟,最后留下的东西。她像一道旷野狂风,像刺破天穹的曙光,更像夜幕中坠下的流星,以无比强势之姿撞入万万人的脑中。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以及她生活了十年的中土,无数张嘴对她褒褒贬贬,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她的反叛刺痛了很多人,更让那些心安理得享受天命者的牺牲的修士们们惶恐不安,她怎么能去反抗自己的命呢?她怎么能不乖乖为天下人的太平献身呢?她怎么就杀死了那一尊封印百年的南方大妖呢?
不,这一定是巧合,不能洗脱她自私自利的罪,每十年用问机门指示的天命者祭器,百年都是如此做的,为什么要改呢?
她的师叔重襄真君一路压送她去南方,在法器化作的山上,她毅然跃入中心与大妖决斗,使尽了手段,各种自毁底子的丹药一颗接一颗地吃,结合她所做的布置,局面渐渐倾向她。
而其余众人,只远远地咒骂着,那个幼年在路上拾她回去的师叔凌空而立,透过法器的重重法阵淡淡地质问道:“瑟瑟,你这样做,大约也活不成了,何苦如此折腾?”
明瑟瑟只是张狂地哈哈大笑,她毫不犹豫地爆去灵根,汹涌的法力直穿过大妖的要害,击杀了这个曾经伏尸百万的大妖。她的声音远远传来:“楚师叔,我用了十年,从一介凡人修到金丹期,就是为了试一试,大妖是不是不可战胜的!
现在我知道了,只要拼尽全力,也能将这五座大妖除去。”
为什么你们不动手?说到底,你们都被妖族杀怕了,有一个妥协的办法,就可以永远妥协下去了!我实在,羞与尔等为伍!”
元璟实在打心里敬佩甚至崇拜这个委托人,她无疑是一个孤勇的斗士,但她的斗志未能震撼更多的人,她未完成的愿望,就由元璟来接手。
天色渐渐晚了,好似盖上了一层层朦胧的纱,又恰好可以将周围景物看得清楚。元璟早就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剑站在甲板上,准备在渠平镇下船。远远地在地平线上跃出镇子的轮廓,伙计走来走去催众人准备下船,人们吵吵嚷嚷地一一上了甲板,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
忽然海水开始翻腾,一波接着一波,掀起的水浪狠狠拍打船身,一浪重过一浪。饶是客船不算小,船身也开始剧烈地摇晃,左右倾斜,胆战心惊地“咯吱”着。
“怎么回事?”
“佛祖菩萨啊!”
有人开始大喊大叫,甲板霎时乱作一团。此时头顶晴空已去,数里乌云迅速聚集,灰黑一片,凛冽的风携着湿漉漉水气扑在众人身上。甲板上的人极多,此时他们只顾着固定住自己不要掉出船去,还未留神天上异象。元璟顺手扶了一把一个女子,随即凝重地望向左手边的水域。
“唔——轰——”沉闷的声音从左侧河中响起,随着大风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船长顿时瘫坐在地上。
几息之后,远处的河面浮出巨大的脊背,滚滚巨浪直冲天际,汹涌扑来,下一瞬就到了客船上,风帆满满地兜着水浪,伴随着惊恐至极的尖叫,船身狠狠向右一倾。
“要翻船了!不,桅杆,桅杆要断了!”
伴随着清脆的裂声,桅杆重重倒塌,“轰隆隆”地砸进水里。有数十人躲避不及被桅杆压中并带入水下,还有被冲走无数。之后船身猛地向左,另有未能抓好的人被高高抛起,落入水中。
船上犹如地狱再现,修罗之场,处处都是哀哀哭泣声。伴随着古怪的嘶鸣,庞大的海怪越来越近,相隔不过几丈之距。首先是圆滚滚的头部抬升,它一双凶冷的深色眼瞳直直盯上客船。
“是妖兽————”
几近破音的嘶吼,众人心中一代代流传下来的恐惧被彻底点燃,甲板上登时一静,所有人都闭上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似乎这样妖兽就不会盯上自己。“哈,哈”低低的无意识喉音在甲板上浮动着,妖兽在看着船上的人,好像屠夫饶有兴味地盯着一群肉猪。
气氛冷凝得几乎结冰,不少人已经闭目,盘算自己死之前不会受到太多的痛苦。
“想要老子死,做梦吧!”一声大喝响起,面如死灰的众人立即向他看去,恨不得马上捂住他的嘴。
说话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一身武者打扮,头戴勒额露出浓眉大眼。他眉毛竖起,大声道:“什么妖兽,不过是孽畜!老子从不坐着等死,你这畜生想要老子的命,只管你掉几斤肉!”
他飞奔蓄力,一脚踩上船头,飞扑而去,“吃我一刀!”他大喝一声,左手持刀作势下劈,成功吸引了海怪的注意,大嘴张开露出锋锐尖牙。此时他右手悄悄捏一个飞镖,脱手而出,拖着锐利劲气直奔海怪的右眼。
他的教习师傅曾经和他讲过此类海怪,个头极大但是智慧不高,此时他用声东击西之计定能一击建功。
“嗷!”海怪果然中计,暴怒地闭上双眼,眼睑下流出浑浊的液体。它痛苦地翻滚着,掀起高高海浪。它的前肢一挥,少年人连忙运用玄气护体,但他还是低估了海怪的实力,直接倒飞而去。
眼见少年败北,众人面如死灰,眼底的希望消失殆尽。有几人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跳船入河,沉在层层叠叠的水浪之下。
此时一人直跃而出,身形犹如大鹏展翅而下。她的右手握着一线烈光,几乎能刺破这昏昧夜色,从道道浪墙穿落而不减其势,快得几近追风。
元璟的落点很准,千解剑正正刺向海怪浑圆的颅顶正中,剑刃借着冲力全部没入,海怪厚重鼓壳下传来闷闷破裂之声。
海怪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它的身体开始抽搐,显然受了重创。但妖兽生命顽强,它猛烈翻滚,欲要下沉摆脱这只可恶的蝼蚁。
她一窒,口鼻都紧紧被水捂住,眼前景象也模糊不清。她伏低身体,紧紧握着剑柄,急速抽出体内玄气灌入手阳明经,玄气震荡,第二个穴窍“中竺”裂开了细缝,一息之后猛然贯通!
原本不支的玄气骤盛,同时海怪也开始反扑。它尾部猛地一拍,庞大的身躯往上拱起,几乎直立出水中。一股大力从足下传来,元璟猝不及防地滑倒,险险坠下,整个人吊在剑柄上。
此时她双腿悬空,在海怪黏滑的表皮上蹬了几脚都没有爬上去。这个姿态实在不好发力,海怪急促地呼吸着,显然刚刚的一击并没有致命。她当机立断发狠地用双肘摩擦,找到表皮与脂肪下隐藏的骨节,以此为支点,不顾剧痛手握剑柄猛力绞了一圈!
海怪脑中发出清晰炸响,浑浊脑浆未喷出就直接封冻在伤口处。它全身一松,无力地轰然砸入河中。
少年人在水中浮游着,大浪迎头打来,他迅速地沉了下去。这个时候他不想如何浮出水面,满脑子都是女子刺死海怪的一幕,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似乎远去了。
不知多久后,有人拉住他的手臂带他浮出水面,他吐出几口水,刚侧过头想表示感谢,看清来人后他激动地大喊道:“神仙……这是神仙姐姐!”
船上爆发出持续不断的欢呼,每一个人都在向旁人打听这个武者的来历。一根绳子抛了过来,她和少年人一起抓住。一路上少年人安安静静,不住地盯着她瞧,眼神热切。
元璟一踩上甲板就受到了一众热烈感谢,有些老人甚至对她跪下叩首,直呼仙女救世人。她笑着一一应对了过去,便不胜其烦披衣坐在一旁包扎伤口。众人见此只道恩人性情高洁,纷纷远观,不敢上前打扰。
唯有少年人殷勤地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似乎听不懂元璟明里暗里的婉拒之意,自顾自叭叭叭地说话,将自己的家底抖得一干二净。
少年人名叫宋定城,祖上就是习武起家,父亲在东陆大乾王朝开了一家颇有名气的武馆。他自幼便踏上了武者之道,如今有自保之力后便出来游学,进益颇多。
“神仙姐姐,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宋定城期待道。
元璟笑着摇摇头,目注他一双清澈双眸道:“不便告知,本就萍水相逢,你若有心,多除几只妖兽就是报了我的恩情。”
船上忽然一阵喧闹,渠平镇的人眼见妖兽不再动弹,派了几只船前来接引。客船的桅杆断裂,船桨也损毁了,一时不知如何前进,这倒是解了船上之人的困窘。
宋定城倒不失望,而是熟络道:“那我就叫你姐姐罢。不知姐姐欲往何方?不如结伴同游?”
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一张脸涨得通红:“姐姐勿气!我只不过十分仰慕姐姐,一时忘了男女大防,才如此轻率说话,小弟在此赔罪了。”
元璟知晓他心思清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声无事。宋定城想了想,又期待道:“我观姐姐不是东陆人士,不知对大乾可有兴趣?倘若姐姐也是游历大陆,不如择日做客我家云旗武馆,我定好生招待。”
“云旗?”元旌念一念二字,思及东方霈德法器也在大乾王朝,她问道:“你家武馆在大乾的哪个州?”
“霈德州,姐姐应该知晓东方霈德法器,我家武馆不知斩了多少心怀不轨的妖兽呢。”宋定城自豪道。
元璟不禁弯唇笑道:“听上去倒是与我有缘。”
宋定城见她笑的真心实意,喜得直跳,从包袱里拿出一枚古朴令牌双手奉上,它入手坚硬,其上雕刻云纹旗帜。
他犹自念念道:“姐姐的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这是我家的客卿信物,老爹交代我遇见厉害的人尽量招来武馆,这客卿有丰厚俸禄,只需武馆有难时出手援助即可。”
“那这俸禄从当月开始记起,待我回去,时时为姐姐备着,随时来取都可……”
元璟没有答话,她猛地回头看一眼柳阳镇的方向,遥远天际划过两道虹光,速度极快。她心颤了颤:追兵来了。
此时众人往接引的船上转移,她被堵在这河上了!
“我先不下船了。”她急匆匆地拨开人流往船舱里钻,宋定城一愣,追在后面喊:“姐姐?姐姐?”
一路飞奔到了船舱里,他喘了几口气,扶住墙壁道:“姐姐,你有什么东西掉了吗?”
元璟脑中飞速思考,权衡利弊,最终她道:“看到天上的两道光吗?他们是来捉我的。”
宋定城疑惑道:“那些只是修仙人而已……许是见了妖兽来除妖的……”
说着,他忽然眼眸一震,下意识露出厌恶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你,你就是那个叛逃的天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