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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松处理完林家水果铺子门前的事端,便受邀到二楼雅间暂坐。
平日里李沐松同林玉竹都是在外面私底下相见,即便偶尔在林府议事,林玉竹也都会令小厮守着书房的门,轻易不让其他人打扰。因此,林家其余人见到世子的机会并不多,只是听说林大公子与世子交好,心中一向引以为傲罢了。
“参见世子。”
“无须多礼。”李沐松身份所在,一来便被让在了主位,他在众人的注视中从容落座。
林母和姜氏喜不自禁,今日世子能亲自来给林家解围,实在是出乎她们的意料。姜氏夸道:“不愧是世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决了,如果不是世子,我们这些人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呢!”
“是啊,我们家玉竹能和世子结交,实在是八世修来的福分,改日一定让他好好答谢世子。”林母把世子的出手相助全部理解为与林玉竹交好的缘故。
李沐松听了姜氏和林母的话,只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王氏尊敬道:“林夫人,您胸怀大义,气度宽广,怪不得前几日母亲在病中都唤着您的名字。”
林母和姜氏听了对视一眼,心中奇道:康王妃和王氏不是因为生了嫌隙,已经久不来往了吗?
王氏听了却盯着李沐松的脸,有一瞬间的出神,她喃喃道:“是吗?”她病了吗?我们已经快二十年不曾来往了,当初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她不恨我了吗?
说来也奇,当初王氏和康王妃是闺中密友,后来断了来往,她们各自的儿子却又走到一起,成了莫逆之交。王氏每每看到李沐松三分肖母的脸,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和康王妃那些无话不谈的时光,偶尔也会反思,到底是她错了,还是我太过分了呢?
“世子,康王妃身体没有大碍吧?改日我带着几个丫头亲自去探望。”知王氏和康王妃不和,林母不敢擅自作她的主,却想着,这是个让三个孙女在康王妃面前露脸的好机会,没准儿哪个就被看上了,成了世子妃呢。
“不必了,大夫说,母亲有心疾,需静养。”李沐松回绝道,眼睛却是看着王氏和林念儿的方向。
王氏低头不语,林念儿则心中了然地回应李沐松的目光。
林雪碧端过来一盘切成小块儿的西瓜,她的发髻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金色步摇,随着脚步微微晃动,她走到李沐松面前软言道:“世子,这个西瓜很是香甜,您快尝尝。”
姜氏恨恨地盯了林雪碧一眼,这个不要脸的,简直和她娘一个德行。
林雪怡安静地站在一侧,见到世子虽心中欣喜,却是不敢当着众人的面主动搭话的。
李沐松素来有涵养,对待姑娘小姐,只要不是那种殷勤得太过分的,都会给个面子。他伸手拿起一小块西瓜,咬了一口,明明新鲜甘甜,却无论如何也尝不出那日和林念儿在竹林草亭一起时的味道。
林雪碧看世子吃了自己递给的西瓜,有些得意忘形,心中不免想到,莫不是他也对我有意?
想着,林雪碧便从怀中掏出帕子,伸向李沐松道:“世子,小心弄脏了衣服。”
李沐松有点洁癖,最是不喜触碰他人的私物,看着伸过来的女子绣帕,慌忙起身躲开,负手而立,对众人道说:“本世子与友人相约,共观一枝红杏,便不做久留了。”说罢,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林雪碧还欲张口唤些什么,却留意到姜氏忿忿的眼神,心中一凛,只听见姜氏冷道:“下晌来我房中,你的女红有些日子没考校了。”
林雪碧低头应是,林念儿捕捉到她脸上的一抹恨色,心中更是庆幸自己能遇到王氏这个好主母。
“既然康王妃还记得你们当初闺中的情谊,如今她身体有恙,不管有过什么不快,你也理应前去探望。”林母回味着世子的话,对王氏劝道。
“儿媳自有分寸。”王氏苦涩道,这其中的恩怨外人又如何知晓理解呢?
林念儿午饭后刚回到静思院,林雪怡后脚便跟来了。
“念儿,康王世子好威风,我只敢偷偷望他,连跟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林雪怡拖着下巴幽怨道。
“我也是不敢的。”
“念儿,你说雪碧今天的行径错了吗?我娘骂她不知廉耻,罚她抄三日经书呢。我觉得好像不至于。”
“也许吧。”林念儿模棱两可地敷衍着,姜氏岂会容许一个庶女在自己面前主动攀高枝呢?
林雪怡东扯西扯,眼看已快到申时,仍然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林念儿心下焦急,便佯装身体不适,抚着额说:“姐姐,我有些头晕。”
林雪怡看林念儿皱着眉头似乎很虚弱,急道:“念儿,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不用了,许是今日天气太热了,我疲倦的很,躺着歇一会儿就好。”
“好吧,那你多睡会儿,我不打搅你了,先走了。”
看着林雪怡离去的背影,林念儿长舒了一口气,她赶紧吩咐明芳备马车,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一路上,林念儿坐在马车上,竟然为自己偷偷摸摸赴会感到一丝新鲜和欣喜。她知道,李沐松对自己至少还是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会暗示她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见面,“同观一枝红杏”。只是不知李沐松找她所为何事。
酉时一刻,林念儿准时到达城南竹林,她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匀了匀口脂,这才慢条斯理地扶着明芳的手下了马车。
草亭里,一道风流倜傥的身影映入眼帘,原来他早已如约而至。
李沐松灵活地转了两圈手中的扇子,邪魅地笑道:“好巧,又遇到林小姐了。昨日的水果拼盘,本世子食之难忘。”
林念儿心中羞涩,仿佛置身于朝霞染红的云彩之中,飘飘然,浑身舒畅。她微微喘了口气,故作淡然地回道:“可惜念儿不知世子喜欢,今日并未做了带来。”
李沐松走近林念儿身旁,带着坏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无妨,林小姐秀色可餐,你来了,本世子便什么水果也不想了。”
林念儿仿佛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心中跳的厉害,两颊更是发烫。她佯装恼怒道:“世子若没事,念儿这就告辞了。”
李沐松忙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确实有正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