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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全之顿了顿道:“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杀了那小子之前遇到蜀地流民,宰了一个小崽子吗?”
成幽挑了挑眉,是了,是有这么个小崽子,十五六岁吧,慌张地跑着,挡了他们三个的路,被铁全之一脚踹死了。但那又如何?
“那小崽子身上有一块跟他一模一样的玉佩,算算年纪应当差不多大小,不如一起抓回去让将军搜魂,嘿嘿。”
说着与成幽配合加紧了攻势。朱卿恍然,真是百密一疏。
这玉佩是朱卿作为朱家嫡长孙,朱老太爷为表喜爱赠的,上刻朱家的家徽,和一个“卿”字,从小带在身边。
当年朱卿与父亲一起去蜀地办理族中事务,结果遇上兵乱,父亲在兵乱中身死,朱卿与家仆们失散,只得随流民逃往益州。
半途遇到兵匪在官道抢劫,于是和另外几个百姓一起逃入田边村道,正遇到追赶陈迟的三人。
朱卿慌不择路躲闪不及,被铁全之狠狠一脚踢到路边,当场踢死,铁全之只觑了他一眼,不想竟还记得他身上那块玉佩。
朱卿冷哼一声,加紧了攻势,对着铁全之欺身而上,短刀如游鱼般灵动穿梭,刀刀致命。
纪云听到铁全之与成幽的对话,手中长剑一颤,左手紧紧握了握拳。
秦青桓惨死后他一直要找机会报仇,姑且先不管朱卿是不是秦青桓,他们提起秦青桓的死,便让纪云的恨意更变本加厉地汹涌而出。
纪云踏出了七星莲步,但他用的并非七星决,而是上辈子陈迟遇到张岚后学了一年多,这辈子纪云又苦练了三年的幻障迷踪术。
一时间,铁全之觉得周围的景象似乎扭曲了一下,有一种置身于虚幻中的感觉,这,怎么回事?
铁全之警惕起来,全神贯注应对朱卿的短刀和纪云的长剑。但他发现本应配合他的成幽出拳毫无章法,好像一个人自顾自在打空拳一般,根本无法给他助力。周围慢慢安静下来,这种死寂令他感到不适,朱卿和纪云的攻击愈加猛烈,而他的心境却越来越平缓,平缓得快要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
成幽配合铁全之防守朱卿和纪云,但渐渐发现铁全之出剑混乱无章,本应在自己的配合下全力攻击对方二人,但却有时不知剑指何方,眼神也飘忽不定,状态非常诡异。
“你在做什么?!”成幽喝道。
“啊?——啊!”铁全之听到成幽的喝声一怔,接着就被纪云一剑刺进胸口,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飘忽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可惜只短短几息,心脏便停止了跳动,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一时间成幽与多情都愣住了,铁全之竟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更猛烈的围攻如潮水般袭来,成幽与纪云朱卿二人周旋虽未落败,但掌风却渐渐凌乱。
周围黑衣人接连倒地,虽然这几个年轻人个个负伤挂彩,但铁全之的死仿佛给了他们莫大的激励,却是越战越勇。朱瑾对战多情,竟也能打成平手,王守来与夏元庆替他们把剩下的那些黑衣人死死缠住,根本帮不上成幽和多情的忙。
“走!”成幽大喝一声,当先撤拳飞退而去。
“小帅哥,我们来日方长!”多情也纵身退去,临走还不忘抛给夏元庆一个媚眼。
呼啦一下剩下七八个黑衣人退的一干二净。
纪云看着这些人如潮水般退去,心中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豪情。这一战,于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鼓舞,对看似强大的五虎将,自己也有了一战之力。
他长出一口气,走到铁全之的尸体旁,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剑割下了他的头颅,用布包好背在了身上。
然后走到朱卿身前,紧紧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是不是他?”
朱卿:“……是。”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
纪云深吸了口气,走上前重重地抱住朱卿,轻声念道:“天衢哥!”。
朱卿低头看着他,叹了叹,抬起手拍拍他的背,低声安抚道:“对不起,小泥鳅,是我没看顾好你。”
其他几人看着他们两个面面相觑,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朱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里满是坚定。
然后他收拾起了激荡的心情,朝着对其他三人一躬到底:“诸位与我同袍之谊,若仙铭记于心。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很抱歉,我知你们有诸多疑问,但我却有难言之隐,还请诸位为我保守秘密。”
夏元庆与王守来两个连忙摆手道:“若仙,我们你还信不过吗,有事尽管吩咐,若有人欺负你,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
朱瑾完全没有在意到纪云的秘密和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他满脑子想的是纪云与朱卿的种种亲昵之举,心中充满了失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只唤了一声:“若仙……”
纪云忍不住上前拉一拉朱瑾的衣袖道:“怀瑜哥,这次多亏你!没你我不行。”说完冲他一笑,呲出一口白牙。
朱瑾被他哄得脸一红,这满腔的郁闷一消而散。
朱卿见众人已安抚了情绪便出声道:“好了,此地并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尽快出山吧。”
众人应是,于是收拾了下,夏元庆王守来两人扛着巨狰,一行人往山外走去。
鬼神殿
鬼神大殿上,被两排的火把照得通亮,氤氲的烟令这森森的大殿无端增添了几分寒气。鬼面将军站在大殿宝座前,虽然鬼面具罩住了脸,但任谁也能感觉到他的蓬勃怒意。
素颜与多情半跪在鬼面将军面前,鬼面将军怒气冲冲一甩长骨鞭,“啪”一声重重抽在素颜身上,素颜闷哼一声,鲜血从他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溢出。
朱卿全力击出的血掌印打在成幽身上,实际却是加诸在素颜身上,所以成幽毫无所觉,素颜却已身受重伤。此刻他身形一晃,咬了咬牙,终于没有摔倒。
魑魉低着头站在一旁,看不清表情,多情却是担忧的望了他一眼。
“我知你们平日素来有嫌隙,但也当以完成任务为先。你们几次三番让他跑掉,一个小鬼那么难捉吗!如今不但打草惊蛇,还折损了铁全之。素颜,我罚你,可有怨言?”
“属下不敢,属下办事不利,当受此罚。”
“将军……”多情还待要说什么就被鬼面打断了。
“好了,你们都去吧,尽快将这两人都捉来!不得再因小误了我大事!否则,你们知后果如何!”
“是!”三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