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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谁才是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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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门守卫拦住了马车,正想盘问一番,车帘被挑开,露出了钱礼的脸。钱礼眼珠子转个不停,萧青梧不动声色用刀子抵住他腰窝,他立刻骂道:“狗东西,没看见本大人要出城吗?”

    守卫本来还觉得奇怪,被钱礼这样一骂,顿时歇了心思,让开路来。

    林琰驾车沿着官道跑了几十里地,他将钱礼丢了下去,然后驾车继续前行。

    萧青梧挑开车帘,尘土飞扬间,可怜的钱礼站在官道边,她担忧地问:“钱礼好歹也是个从六品的官员,他若是有什么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林琰:“你还会怕啊?”

    萧青梧沉脸,她竟然押宝在这个无勇无谋的男人身上,自己是不是眼瞎了。

    现在她只希望林琰背景够硬,这样才能扳回局势。

    见她忧心的模样,林琰忍不住安慰:“你放宽心,我已经拿到了卷宗,胡嘉和钱礼必定逃脱不了惩罚。”

    萧青梧期待地问:“你父亲是何官职?”

    林琰不满萧青梧不接自己的话,不过还是乖乖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老爹是当朝国公爷,食邑三千户,从一品,厉害吧?”

    胡嘉是扬州刺史从三品,他应该斗不过林国公。萧青梧总算松了口气,小命保住了。

    林琰絮絮叨叨继续说道:“老爹总马我逆子,还说这次再闹出乱子,他就不认我了。”语气中颇为伤感。

    一口鲜血卡在喉咙里,憋得萧青梧差点喘不过气,良久,她咬牙问道:“那你还搅合这事儿?”

    说起这事,林琰来了劲:“周铭进京伸冤,大家都不管,我看他可怜,就接了下来。”

    他忽然勒住了马车,认真摆了个姿势姿势:“我像不像戏文里替天行道的大侠?”

    萧青梧哭了,她真得哭了,越哭越凶,眼泪止不住外流,哭得那叫一个凄凉,边哭还边骂:“林琰,我要杀了你。”

    林琰僵住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姑娘家哭得这么凶,眼泪鼻涕一起流,丝毫不顾及形象。

    他搔了搔头,平日里伶牙俐齿的自己,现在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萧青梧大哭,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心痛,不甘。直至力竭,她才停了下来,缩在马车一角,蔫蔫得,杏眼红红的,脸颊还挂着泪痕。

    这姑娘还真有意思,有些毒、爱算计,还能哭。

    林琰递了块帕子:“擦擦。”

    帕子上面绣着并蒂莲,还是双面的,绣线、绣工都能看出是用了心思的。看来是心上人送的,萧青梧接过帕子擦擦眼泪,然后在林琰错愕的目光中,狠狠擤了把鼻涕。

    “你……”林琰咬紧后槽牙,拳头握得紧紧的。

    萧青梧觉得痛快极了,潇洒一丢,毫无愧意道了声抱歉。

    小心翼翼收好帕子,林琰恨得牙痒痒,打又打得,骂未必骂得过,只好闭了嘴。

    倒是萧青梧开了口:“事情办妥了,咱们各走走的。马车归我,你走路。”

    “凭什么?”林琰不乐意了,这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又不傻。

    萧青梧泛红的眼眶里噙着泪,因痛哭而肿起的樱唇轻微下垂,细听之下还有细微的呜咽声。

    好一副柔弱小女子的模样,林琰差点拍手叫绝了,他咧嘴笑道:“萧青梧,我好想看看你放火烧宅子是什么样子。”

    对付这种没皮没脸的人,装可怜果然没用,萧青梧以惊人的速度黑了脸:“我为你得罪了扬州刺史、江都县县令,连马车都不让,你还有没有良心。”

    “没有。”林琰回得十分果断,“你我同去长安,要么一起走,要么你下车。”

    打不过,说不动,萧青梧没了法子:“你送我去山阳。”

    山阳?林琰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看来能够舒舒服服回长安了。

    沿着官道一路北上,二人平安到达山阳。萧青梧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就怕胡嘉派人追杀。

    胡嘉应该早就得了消息,为何没追上来呢?萧青梧琢磨不透,问林琰,这家伙竟然舔着脸说胡嘉是被他给吓住了。

    多想无益,进了山阳城,萧青梧立刻提出分手。

    林琰死活不同意,厚着脸皮要蹭船,活脱脱一条吸血水蛭,怎么都扯不掉,就知道占便宜。一路上,萧青梧想尽办法都没甩掉,想起回京城还要靠他帮忙,索性断了心思。

    俩人在码头附近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每日都去码头边查看,第二日正午,当那艘熟悉的船缓缓驶入眼帘时,萧青梧鼻子发酸,九死一生,想不到还能见到青和他们。

    上船后,萧青和仔细查看萧青梧,确定她没事之后,他指着上船之后就自顾自拿起桃子啃的男人:“何人?”

    “林琰。”简单说了名字,萧青梧再也不愿多谈。

    啃完桃子,林琰心满意足补充了一句:“你姐的救命恩人。”

    萧青和一愣。

    萧青梧气不打一处来:“林琰,你要不要脸?若不是我冒死劫持钱礼,你能够活着出来?”

    “萧青梧,你到底做了什么?”萧青和厉声道。意识到说漏了嘴,萧青梧垂眸不敢看自己的弟弟。

    林琰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严肃地说道:“你长姐夜里烧了萧家老宅,想趁乱逃出扬州城。”

    萧青和袖中双手不自觉收拢,虽然只有一句话,他也能想象出当时有多危险。

    见萧青和脸色愈发难看,萧青梧打着哈哈,想要遮掩过去,林琰那个该死的又继续说道:“萧瑞在城外布置了人马,你姐一出城,必定会被他捉住。”

    萧青梧立刻反驳:“那只是你一片之词。”

    林琰不紧不慢道:“萧瑞带人闯入宅子时,若是你家仆役忠心护主,他们能如此嚣张吗?”

    萧青梧脸色骤变,仔细想想,那日萧瑞未免太轻松就控制住了一切。

    “不对,如果萧瑞早知一切,他为何不阻拦我转移萧家财产呢?”林琰点明萧家有内奸,那消息应该早就走漏了。

    林琰讥笑:“你所有布局都被萧瑞看在眼里,唯独一点,你找了钱礼。这样一来就打破萧瑞的计划。如果强行抢了你们萧家财产,你觉得钱礼不会做那只黄雀吗?萧瑞顺着你的计划走,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将财产转移出去,然后在你逃出城时绑架你,向你弟弟索要钱财。你觉得最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