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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朝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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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吾主赐予力量……”

    山顶上的观景平台正对着辽阔大江,游客立足,能够贪婪地将辽阔江面、秀丽山谷一览而尽。

    而此时,红日西斜即将隐没的关口,观景平台上聚集着数十人。

    与普通的“剑仙旧居”寻访者,极大区别的是,这批人无疑是一批宗教的狂热爱好者,华夏国少见的狂信徒!

    这数十人,以着五体着地的方式,将自己紧紧地贴在了地面上。

    西装革履和画风明显不符的他们,即使身子已经如同破洞的筛子一样颤动着、摇摇欲坠,依旧咬牙坚持着。

    俯首朝拜!

    面对着夜幕里挂在山峰顶上,很近偏又遥远的残阳。

    早该落日,却不愿匆匆退场的残阳,以它亘古以来同样的方式,俯瞰着大地。

    “我等愿为仆从,世间行走,扬主之名……”

    这些凌乱、虚弱、梦呓一般的话语纠缠在一起,远远地传到向子峪的耳朵里面,并不清晰,如同蚊子嗡声,毫无中气,却出奇的一致。

    如同操练过千百遍一样。

    好一批怀抱着侥幸心理,极度虚弱,还憧憬着超凡能力,到了走火入魔地步的可怜人啊!

    真是可怜人吗?

    为首的那个不正是蝉联江城财富榜首位好几届的朱有为吗?

    怕是看到了很了不得的事情啊!

    眼前的一幕,让躲在弯道处的向子峪手脚冰冷。胸部挂坠持续传来的、凉飕飕的感觉让不经意间看了天空一眼、福至心灵、脑门一热后偷偷从江北家里过来,而停留在山里等了很久的一根筋少年郎,冷静了下来。

    打小聪明的他懊恼着,为啥是今天,为何非得这个时候,什么时候来不是来啊,造孽啊,作死啊!

    好想回去,陷到被窝里面,让眼前的一切如同梦一场,睡着梦醒而消散。

    小向想要拔腿就跑,可竟完全挪动不了双腿,身体完全不听大脑的使唤。以至于小腿在轻轻颤动着,肌肉们想要摆脱身体的束缚、自由地奔跑向朝拜的人群,如人群所有人一样,作妖到死。

    “呼吾主‘血玉’之名,愿您降世……”

    红日下沉,由远远挂在天空时的圆磨盘大小,逐渐放大。

    山顶亮如白昼,借助夜色、躲在转角的少年,在炽红的光中无所遁形;此时,却并没有人搭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郎。

    呓语般的声音竟然明显地高昂了起来,朝拜者们举起了双手,抬起来却依旧倾斜着的身子正好正对着红日。这群人不要命一样呐喊了起来,声音嘶哑,却依旧一遍遍地重复着,歇斯底里,激昂壮烈。

    向子峪瞪大着眼睛,如同被施展了定身符一样。直到身后的声响传了过来,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也仅仅只是微微地转动下脖子,往身后看去。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对岸滨江公园的沙滩,和来时的山路。

    毛骨悚然!

    来时山路上,封路的黝黑脸、光子两个壮汉,以及之前同样等待在青年人们,亦步亦趋,步履蹒跚;明明行走困难,却又如同观景台上的朝拜者们一样,狂热地高举着双手想要触摸到无法企及的高度,扭动着身体。

    甚至有打斗中受伤、身体虚弱不堪的,掉了队,瘫软在地上,却始终朝着离红日方向努力爬动着。

    “呼吾主‘血玉’之名……”

    这批人口中的喃喃自语也在不停地传来,和早一批朝拜者口号完全同步。

    红日继续临近,强烈的炙热如浪潮,比大江里面的水还要波涛汹涌,传递到了身体里,直达灵魂。

    向子峪回头,直视让人越来越睁不开眼睛的“落日”。

    “落日”近在眼前,强烈的血芒中,向子峪隐约可以看清占据了半扇天空的物种!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完全是神话故事里面龙的形象!

    真的是龙?

    那么今夜看到的落日竟然是它的眼睛!

    这是条“独眼龙”,一只眼睛日落后,冒充夕阳挂在空中接近两个小时。而另一只眼睛的位置,空洞洞,可见明显伤痕,似乎是被人给强行拔了下来。

    “封印节点崩溃,嘿嘿!真言宗,妙法,我回来了,来取你的狗命来了!”

    恶龙一声咆哮,于夜色中翻转身子,掀起了阵阵血红色的云,独眼里的赤红色更甚。

    平台上朝拜的人们终究是没有将嘶吼般的卖命祈祷到底,仅来得及哀嚎一瞬间后,身体便在血色中不断的瓦解,如同烧尽的灰纸,随风飘零。

    而光质、依旧保持着朝拜姿势的魂魄,却残留了下来;保持着痛苦的神情,随着恶龙的翻转,被吸收了过去,环绕在恶龙周围,如同光晕。

    面临同样处境的还有向子峪,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在飞,五块钱买到的吊坠随同魂魄一起离体,而身体却保持着动弹不得的姿势消散。

    天旋地转间,他变成了环绕着恶龙的光晕里面的一角,随着恶龙俯瞰大地,身边尽是此前狂热者的哀嚎。

    哪怕已经没有了肉体,依旧感觉到无边的虚弱。

    这就是死了吧?

    多行不义必自毙!对不起,向初然,今天早上不该抢了你的糖吃,还告诉你,一点儿都不甜。对不起,向山行,不该在你出差回来的时候,偷偷塞张小卡片到你的公文包,跪键盘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跟现在的痛苦比起来呢?老一批的光点逐渐变淡,似乎被恶龙抽取了力量,而身边新的光点不断地进来。大江南岸浩劫,凡是直视恶龙而无法坚守自我的人,惨遭屠戮。

    恶龙过江,魂灵们随同着恶龙一起朝着江陵区前进。不出意外的话,片刻过后,这一批魂灵将与肉体一样,不存于世。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死了吧?魂灰魄散!

    而人口过百万,江城最为繁华的江陵区,完全暴露在了恶龙的视线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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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道年少任狭,行事果断,尝自号“妙法”。仗义执言后多留名号,称“有德报德,有怨抱怨,一切因果归真言!”

    佛道二宗,一时纷争不断。

    ——《修真手记·道门·三-拔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