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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舒烨点头,继续问道,“若是诚于人,与诚于剑相冲突时,何舍?何留?”
西门吹雪眉头紧皱,半响,摇头:“无解。”
舒烨道:“并非无解,只是你暂时还未想到而已。”
然而这个问题,直到十三年后决战之时,西门吹雪才找到答案。诚于人,心中无垢,方能登至剑道登峰。
眼看西门吹雪脸色严肃起来,舒烨放轻松一笑,从背上解下长剑,递给西门吹雪。
样式古朴的乌黑长剑,在灯光上闪着冰冷的光泽,西门吹雪瞳孔微缩,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乌剑。一人一剑相接的那一刻,乌剑仿佛有灵识一般,剑身一震,一股浩荡的剑气扩散开来。
剑肖人,叶孤城说得不错。这把剑,确确实实,极其适合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眼中华光大盛:“这剑是——”
舒烨笑道:“叶孤城所赠。”
西门吹雪缓缓抚摸着剑身,动作轻柔,道:“他——”
舒烨点头,道:“他说,剑肖人,绝世之剑,方配绝世之人。”
西门吹雪的嘴角,极其轻微地翘了起来,整个人几乎称得上是在笑了。他长了一双肖似玉罗刹的桃花眼,一旦弯起嘴角,那双桃花眼,便不由得跟着轻轻翘起。又因他笑的时候极少,所以这个笑容,恰如雪上的寒梅骤然绽放。
舒烨被少年的笑容迷住了眼,良久,才拍怕西门吹雪的肩膀,转过身退去书房。
远远地望着书房里,伫立在灯光下的少年,舒烨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替叶孤城送剑。这两个注定要生死决战的人,似乎因为他的缘故,牵绊越来越深了。但他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下午,舒烨躺在西门吹雪的藤椅上,坐在梅林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睡午觉,正浑身惬意万分时,管家神色古怪的领着下人,抬着两个箱子走了过来。
管家指挥下人把箱子打开,道:“这是当朝南王派人送来的礼物。”
一个箱子里是各类古玩字画,另一个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垒白银。舒烨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二千两的样子。
最近被财神附体了不成,怎么老是有人给他送银子?舒烨满头雾水道:“这位——南王怎么突然给我送起了礼物?我跟他连面都没见过。”
管家也是一脸莫名,道:“我也不清楚,送礼的人自称是南王府的属官,放下礼物后就走了。”
舒烨将几天前的情形回忆起来,发现他和这位南王唯一称得上有交集的地方,就是他们都认识叶孤城,除此之外,两个人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管家问道:“道长你看,这两箱子东西怎么办?”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舒烨恋恋不舍地瞥了眼白花花的银子,道:“还能怎么办,退回去呗。”他一向认为,无论在哪个世界,朝廷里的浑水,能不沾最好不沾。
管家瞅了舒烨一眼,又瞅了他一眼:“真的退回去?”
舒烨眯眼:“本道长像是那么贪财的人吗?”
管家点头:“道长你不像贪财的人啊。”
舒烨满意的一笑。
管家加了一句:“因为你根本就是。”
舒烨默然,道:“管家啊,就算是事实,你也不能说出来啊。难道你没听说过,知道太多的人,会被——”他表情阴森,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管家:“……”。
然而不等管家把礼物退回去,南王的第二波礼物就已经送到了。望着堆满了客厅的红木箱子,管家的表情已经不是诡异了,而是一种比干看妲己,申侯看褒姒的表情。他单知道女人长得太漂亮会祸国祸民,没想到男人长得太漂亮,也会祸国祸民。
一旦这样想,管家就像被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整个思绪窜向了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南王直接被他脑补成了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想起舒道长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管家深感一场历史剧就要在自己面前上演了。
“管家?”送礼来的属官连唤了数声,管家才回过神来,一副看纣王手下奸佞之臣——申公豹的样子,看向属官。
属官被管家的眼神,盯着满头黑线,他拱拱手,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道:“劳烦管家将此物交于张道长,南王一片诚心,若道长答应赴约,我家王爷必然扫榻相迎。”
扫、榻、相、迎,管家面无表情的收下请柬,面无表情的送走属官,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将请柬递给匆匆而来的舒道长。
舒烨打开请柬,粗粗地扫了一眼,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本道长的名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一抬眼,瞅见管家面无表情的外表下,掩藏不住的八卦之心,嘴角一抽,怕了拍管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贫道听说,前面慈善堂的大夫,最擅长治疗中风偏瘫,脑袋不清。老兄你要是治病的钱不够,贫道可以借给你点,打八折优惠。”
管家一颗八卦的心啪叽一声,碎成了两瓣。他怎么就单单记得舒道长有一张俊脸,忘记了,对方还长了个奇葩的脑袋。指望这样的人来日祸国祸民?算了,还是乘早洗洗睡吧。
南王如此大的阵势,就连‘双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练无情剑’的西门庄主都被惊动了,他难得抽空过来客厅看了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西门吹雪的眼角隐含冷气,沉声问道。
管家立刻指向舒烨,道:“庄主,这些东西,是南王特意给舒道长送来的。”
西门吹雪望着客厅里满满的箱子,道:“南王?”
“对呀,”舒烨将手中的帖子递给西门吹雪,“你师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名动天下了。”
西门吹雪看完帖子,道:“你要去?”
舒烨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去!”他哪里来的时候,去见劳什么子的王爷。谁知道不靠谱的系统君什么时候让他突然陷入沉睡,他还要抓紧时间培养剑神呢。
闻言,西门吹雪直接将帖子丢在箱子上,吩咐管家:“把东西丢出庄外,再有人来,不必开门。”
舒烨立刻笑眯了眼:“徒弟威武。”
管家叫来下人,刚把几个大箱子丢出庄外,一堆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停在了庄外。
打头的是个锦衣华冠的贵介公子,十六七岁的模样,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腰间系着一把宝剑,风度翩翩,教养良好的样子。
“在下太平王世子,特意求见府上舒道长。”
“回去告诉你家南王,我家庄主吩咐,不收礼物不见人。”
贵公子皱眉:“南王?”
管家瞪眼:“太平王?”
两人同时在心里吐槽:舒道长到底勾搭了多少王爷啊!
管家返回客厅,先幽怨地瞪舒烨一眼,才对西门吹雪道:“庄主,有人在庄外求见。”
舒烨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一头雾水地眨眨眼。
西门吹雪端坐于椅子上,正在拿细绢擦剑,闻言,放下细绢,拿着乌剑站起身,道:“谁?”
“太平王世子——宫九。”
世子?宫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舒烨眨眨眼,终于想起来了。窝草,宫九不就是那个变态世子吗?他留下的不是一个假地址吗,这人到底是怎么找上来的?
西门吹雪皱眉,道:“他因何而来?”
管家瞅了舒烨一眼,道:“世子说,是来还道长钱的。”一个大张旗鼓,拎着几箱子银子主动找上门来还钱的人,他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门外,宫九靠在柱子上,漠然地望着紧闭的大门,突然一甩折扇,出声问旁边的侍卫:“你说,南王突然来找舒道长,是为了什么事?”
侍卫小心翼翼的瞅了眼自家世子,在心里嘀咕道:反正不可能是跟您一样,来猎艳就是了。
宫九将折扇合起来,自语道:“本世子猜,南王是为了炼丹而来。”
如今天下,谁不知道,今上痴迷于丹药道术,皇亲国戚文武群臣,凡是有点政治头脑的,哪个不挖空了心思,想方设法从民间寻找‘世外高人’,搜刮炼制丹药的‘土方子’。
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管家探出头来,道:“世子,我家庄主有请。”
踏进客厅,宫九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舒烨。没了碍眼的斗笠,男人更显得昳丽俊美。一双凤眼,冷漠而清亮,像是浸透在冰水里的琥珀一样,被这样的眼睛一扫,宫九浑身的热血瞬间凝固,随后极速的沸腾、蒸发。
他舔舔嘴角:“舒道长,好久不见。”
不见你个鬼!舒烨翻了个白眼,冷淡地道:“银子不用还了。”
宫九眼神放肆地扫过舒烨的脸,然后移至半隐在衣领下的脖子里,道:“那怎么行?太平王世子,言出必诺。”
舒烨心里一阵恶寒,强忍着抽搐的嘴角,冷声道:“本道长要是执意不收呢?难不成,你还能强行命令本道长收下?”
宫九笑了笑,道:“强行?怎么会呢,本世子一向最是怜香惜玉。”
舒烨觉得自己没法再跟这人说下去了,完全是交流有障碍啊,他默默地祭出傅灵绳,直接将宫九捆个结实,然后一脚踹过去。
宫九:“……”。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他娘的,劳资是个男人,男人!去你妈的怜香惜玉。”舒道长愤怒地踹了踹宫九。
宫九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喘息道:“我……我知道。”
舒烨一拳揍在他脸颊上:“知道你个屁,别再对着老子发情了,行吗?”
“啊——”宫九脸上顿时多了道红印,他低喘一声,扭动着被牢牢捆住的身体,双眼迷离地望向舒烨,“再……再来。”
舒烨:“……”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他揍这货的时候,这货明明很享受啊!
宫九伸出舌头,舔舔嘴角,捆在一起的双腿不断摩擦着地面,放肆而渴望地喘息:“快点。”
舒烨下意识的问:“快点什么?”
宫九一双眼睛满是情|欲,呻|吟道:“快点给我鞭子。”
舒烨眼尖的看见他双腿间凸起的部位,反胃的感觉油然而生,浑身一抖,惊讶之下失了力道,直接一脚将地上的宫九从客厅里踹飞了出去。
眼看宫九化作流星,重重的跌落在空地上,半天没了动静。舒烨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追出客厅。要是太平王世子死在万梅山庄,徒弟的清净肯定没了。
这样想着,舒烨连忙松开宫九身上傅灵绳,俯下身去查探他身上的伤势。就在这时,宫九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死死地盯着舒烨。然后他身体骤然紧闭,低吼一声,身体一阵战栗,随后放松下来。
舒烨退回一步,目瞪口呆地看着宫九鼻青脸肿,满身是伤的从地上爬起身,犹如餍饱了的狮子般,脸上带着尚未退去的情|欲色彩,拍掉衣服上的灰尘,一拱手,又是一副贵介公子的模样。
“既然道长心情不佳,本世子明日再上门拜访就是了。”宫九挑了挑眉,道,“至于欠下的四百两银子,道长是打算丢出庄外也好,送给人也罢。本世子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舒烨目光冰冷,从口中憋出一个字:“滚。”
宫九不在意的一笑,抬头,正好望见梅林里,负剑而立的西门吹雪,对方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缓步朝这里走来。
“你用剑?”
“区区不才,正好用剑。”
西门吹雪握紧剑柄,慢慢把乌剑从剑鞘中抽出。
“西门,”舒烨按住他握紧的手,道,“别忘了,你是徒弟,我才是师父。”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向宫九:“你打定主意,要跟贫道过不去?”
宫九风度极佳的一笑:“怎会——”。
舒烨打断他的话:“是,还是不是?”
宫九脸上的笑容淡去,道:“若本世子回答,是。”
舒烨从腰间拿出灵剑,准大宗师级别的气势显露无疑:“那你今日就别想走出山庄。”
宫九脸色一变,体内的内力被舒烨的气势刺激的激荡起来,他握住腰间的宝剑,道:“你别忘了,我是太平王世子,跟朝廷作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可考虑清楚。”
舒烨傲然一笑,将灵剑长举过胸,道:“你今日可以试试看,是本道长的剑快,还是朝廷的火炮快。”
宫九脸色难看,手背上青筋直起。他从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要挟过。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突然施施然一笑,浑身的怒气散去,退回一步,面朝舒烨一拱手,道:“今日是我冒犯了,既然道长不喜宫某,宫某这就离去。”
松开放在剑柄上的右手,宫九径直走出万梅山庄。
望着宫九离去的背影,西门吹雪皱眉道:“来者不善。”
“你说的不错,”舒烨将灵剑重新放回腰间,“身居高位,心性狠厉,武艺高强,再加上能屈能伸,非同一般的忍耐力。宫九此人,来日若不能成为你父亲一样的一方霸主,就是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
管家将宫九一行人送出山庄,站在大门口,远远地瞅见宫九带着人离去,立刻吩咐人将大门紧紧地关上,脸色凝重的低语道:“看来,这次的事,恐怕得通知教主才行。”
言罢,立刻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打算给远在昆仑的玉罗刹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