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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清月激动到有些颤抖的手,附在李初染的手面上时用了几分力。
一重疑惑的目光随着一重暗暗激动的目光锁向同一个方向。
他是,曾寰羽?
李初染向身旁邹清月使了个眼神儿,得到的回应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银冠束发,肤色微白,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微微扬起时带着一抹仿佛与生自来的柔和。
李初染的眸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曾寰羽,只觉得难以将他与一身凛冽之气的曾树恒大人联系起来,但要非得说出他们之间的相像之处,那便是眼睛吧!
狭眸微挑,浅褐色的瞳孔微微光亮,仿佛有种直通内心的清澈感,虽是同他父亲一般的眼型,却没有他父亲眼中那种阴冷又充满算计的神色。
这曾寰羽,确是生精致的好看,但与银阙哥哥相比,也不过如此。
李初染嘴角微微一扬,回头看着邹清月痴痴的目光,只觉得她看人的眼光也不是特别好。
“清月姐姐喜欢曾公子这般的男子?”李初染轻声问,回眸间倪向邹清月。
“如此有才学又英俊的男子,想来会有不少女子侧目吧!”
闻言,李初染在回头时眼睛扫了一圈室内的女学子们。
确实,诸多女子的视线都定在曾寰羽的身上,不过,此时她们也必然是要看他的,因为他正在同另一位学子斗茶。
选茶,辨茶的产区及年份,生茶或熟茶。
识茶具茶器,知晓当如何使用。
斟酌煮茶工序,观茶汤色,品茶之三泡,每一泡之味。
除此以外还有茶史及喝茶的礼仪,这些都夫子课上教授的内容,自然也包括在眼下男学子们的斗茶之中。
同曾寰羽斗茶的是位闵姓学子,两人同时抽签后,闵学子抽到的是‘首’字签,自然是由他先开始。
一堂学子众目相聚于闵学子的桌台上,许是如此,使得那闵学子不免心中生出几分紧张,在一开始辨别茶的年份时就显得有几分犹豫,最后在说出年份后,李初染有看到后面记分的夫子面色沉了一沉,想来是这闵学子的答案不对。
除此一环节有失外,之后的环节也不是十分顺畅,比如在煮茶时,闵学子不小心碰到热水壶,险些烫到自己,更引得夫子连连摇头。
闵学子不是很好的表现结束后,他面露难堪之色的垂手离开了茶台。同他相反,抽到‘次’字签的曾寰羽,他的表现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邹清月看向曾寰羽时亮晶晶的眸子里,仿佛就要掉出来颗星星似的。
李初染见邹清月痴迷的样子,不禁唇角微扬,只是当她将目光再次落到正在煮茶的曾寰羽身上时,不知不觉的竟将他想象成了周银阙的样子,直到曾寰羽端着一杯茶走了她面前。
“这位小姐,可要喝杯茶?”
李初染被这一声唤回了神,她看看眼前端着茶杯的曾寰羽,又回头看看一脸失落又诧异的邹清月,李初染礼貌的一笑。
“多谢公子,可是我并不口渴,不如你给邹小姐吧!方才姐姐还说她口渴来着,是吧,清月姐姐?”
李初染看向邹清月时眨了眨眼,邹清月得到示意顺势点了点头,再次抬眼看向曾寰羽时的脸上,立刻浮上两朵红云。
“如此,便给邹小姐吧!”
曾寰羽将茶杯递给邹清月后,眼神略过李初染始终保持着礼貌笑容的脸时停了一停。
一众男学子相继上场后,一场斗茶赛,最终以曾寰羽得最高分而结束。
斗茶结束后,两位夫子又通告众学子,三日后,都城录昀阁将举办名师会,到时各地名师皆会当场授课,此盛会实属难得,两位夫子商议后决定组织一众学子同去都城,当然,学子们也可以选择不去。
去都城……
出了品学阁后,李初染心中一直在想着此事。
银阙哥哥被押进都城数日,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染妹妹这在想什么呢?竟如此出神。”
邹清月追在李初染身后叫了她好几声,她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不知清月姐姐可打算去都城录昀阁?”
“此机会甚是难得,为何不去!染妹妹,你不想去吗?”
李初染微微一笑,“我回去要同父亲母亲商量商量!”
“嗯,确然是要商量的。”
来接邹清月的马车先行到了品学阁门口,她同李初染告别后就坐进了马车。
邹清月的马车离开后没一会儿,李府的马车也赶到了品学阁门口,只是正当李初染欲上车之际却被人叫住了。
“李小姐,请留步!”
“小姐,是曾公子”
绿萼回头看到了曾寰羽同他的侍从,正站在她们身后不足十步的地方。
李初染施礼后问:“曾公子,是有何事?”
曾寰羽柔和一笑,上前走了几步后拱手一礼,随后示意身旁的侍从递上一张请帖,在他接过后又亲手转递给李初染。
“明日是在下的生辰宴,若是方便,希望李小姐也能来。”
兴许是怕李初染觉得他唐突或是有所顾忌,曾寰羽随后又补充说,还有其他学子也会赴宴。
平日里虽是对曾寰羽有所耳闻,但今日毕竟也是首次见面,然,一年一次的生辰日本应和更熟识,来往更密切的人度过。可她同曾寰羽视为陌生人亦不为过,却被如此直接的邀请,甚至由曾寰羽亲手递来邀请帖,一时间倒是让李初染不好直接说出拒绝的话。
这曾寰羽,似乎是会读人心思。
“家父同李小姐的父亲相识已久,且去参加过你长姐的及笄宴,只是当时在下未能同父亲前往,想来也是可惜,若是当日能去同父亲共赴宴,如今与二小姐也算是熟识了,不过,若是明日二小姐能来参加在下的宴会,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那日你就算是去了初尘的及笄宴,也是不会见到我的。
碍于娘亲的缘故,那日她同初游虽未曾出席初尘的及笄宴,但那日曾大人送初尘忌讳之礼变相为难爹爹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再者说,当日宴会上发生的事众宾客都是知道的,人多口杂事后也难免会有人说了出去,而身为盐运使曾大人的儿子,怎么会不知?竟还能说出礼尚往来的话。
难道他当真是不知道吗?
见她迟迟不答话,曾寰羽再次开口,却又好似是看透了李初染的心思。
“我母亲去世的早,自幼是由外祖母带大的,父亲在皇廷为官公事繁忙,多年间也甚少去看我,以至于我对父亲的了解不是很深。”
曾寰羽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说:“你长姐及笄宴上的事,我有所听闻,但父亲是父亲我是我,还有,这次生辰宴并非是父亲为我操办,并且是在我的私府,我来昱城尚且不久,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多结交些朋友,还望李二小姐不要多想。”
听闻此言后,李初染倒是有些同情他,心一软就脱口答应了他,曾寰羽面带喜悦的说了感谢之词,只是在告别之后,李初染坐上回府的马车时,又有些后悔了。
“小姐为何闷闷不乐的,莫不是后悔答应曾公子了?”
“绿萼,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答应他啊!”
再怎么说他毕竟是曾大人的儿子,爹爹一向不愿意与曾大人有过多接触,如此答应了去参加他儿子的生辰宴,若是让父亲知道了,怕是会惹爹爹生气。
“小姐若是不愿意去,不如明日再找个事由回绝了?”
“已经约定好了,怎可随意出尔反而。”
“那小姐那算如何?”
李初染叹了口气未再答话。
既然这样,只能不让爹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