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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珏松开凉峰,单手轻轻一推,凉峰跌倒在地上。
“我提醒你一下,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虎子,我们走。”
刚刚这一场戏,面摊旁早已没人,面摊老板都跑了,此刻只剩她与何花,他走过去:
“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没有和我说。”
他们的面碗先前被凉峰一刀剁上桌子,洒出来了几分,她挪到另一张桌子,将两碗面端过去:
“这事我也着实没有想到会发展成为这样,是我顾虑不周,忽略了这不是在冥界,这凡世人与人之间是有羁绊的。
我那日其实是先被刚才那两人劫了去,那寨主将我送了回来,回去的路上我才碰到的惜亚,送我的几人都丢了性命。
我想着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必要告诉你,便没有同你说。”
“你是不是你是觉得那些人命根本不重要。”
于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旁边,他突然来了这么一问,令何花有些不知所然。
与以前认识的他不一样,他头一次对她紧缩着眉头,看着她没有笑容,那神情,是对她有所厌恶。
“于大哥,此时并非我所起,亦并非我所愿,你这样劈头盖脸就对我来了这么一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
他自嘲,他从来知晓她是什么样的人,以为她这些年来终于改了习性,能为一冤魂去与陆判相斗,她既然犯下了那样的大错,就不该对她心存什么期望罢。
他这样使何花觉得十分疑惑,但他并不是什么乱发脾气之人,此时定出有因: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你觉得我是这样一种人的事情,你大可告诉我,我会解释于你听。”
于楼微微张开了嘴,他不能与她说什么,选择闭上嘴不发表言论。
白珏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时在意料之外,她没有过错,自然无需为他们自责,每每失了一个便要伤痛一番,我想你也是不能做到的,你先回去把我交代你的事给做了。”
这些年于楼与她一处,他没想到于楼竟一直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他还是没有明白,那件事只是天道需要这样一个契机而已。
白珏对身后的何花道:
“走吧。”
“你觉得呢?这件事情。”
“我杀过很多人,人神魔都有,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初始时我很疑惑,为什么神魔两界必定是这样争斗的局面,那会儿扎营地旁不远处有一条河,名为澜沧。
我时常独自去那里散心,想着那些厮杀的场面,我眼里时时照映出那些场景,生命就在这神魔的仇恨中失去了色彩。
我不理解这杀戮有何意义,思虑如何才能使两界和平共处,免得祸害这样多的生灵。
有一次战斗,他们杀到了我们的驻地,我们损失了许多人,澜沧河的水被得暗红,一战过后,我当晚去是时已经能闻到股股腥臭味。
又过了一晚,我去时那河已变得清澈,仿若一切从未发生,我不再去琢磨这争斗是为了什么。”
何花停住脚步望住他:
“那你是突然参透了什么吗?”
面摊离客栈不远,这几步路他们已经走到了客栈外头,白珏还是温和着眉眼,说话柔和不急躁:
“大约是这么一回事儿,我自此后便没有在纠结过这个问题。”
“你说与我听是想安慰我这生命迟早都要逝去,让我不必介怀?”
白珏一时语塞:
“个人理解不同,他们不是因我不再鲜活,而是他们选择了这样一种结果,你这事,也是选择的诸多结果中的一种罢了。”
他踏步走进了客栈,在何花眼中留了一个背影。
何花轻轻笑了一声,他果真不是个杀戮四方,而是唯一一个温柔的战神,这般身份,还耐着性子讲故事安慰她。
她走进客栈,发现里面已经有几个家丁装扮的人齐齐站在里边,白珏已经和坐在课桌上的那位妇人聊了起来。
那妇人举止端雅,透露着贵气,透露着按捺的激动,看见他过来,笑得更开了:
“想必这就是那位只身一人便杀了那几个土匪的公子吧,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
荣夫人很满意,听客栈里的人说,那山匪一刀剁在这年轻人桌前,向他讨要五条人命,他依旧不改声色,有胆识。
坐在这儿的那些更是厉害,单手便将那山匪扔的老远,这两人确实不错,她得带回去给两个闺女瞧瞧,看她们满不满意。
如若相中了,嘉儿身子不好,正好可以给她冲个喜。
她听的下人禀报后便先来这里等着他们,这说辞她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听得二位公子好武艺,这近来镇上山匪闹腾得厉害,抢人家黄花大闺女,我为了我那两个女儿是没少担心。
今日听闻你们的英雄事迹,连那个二匪头都能胜过,我想请你们帮一帮忙,这几日住到我府上来,我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何花看得话本里不是这样的描述,正常不是该避一避他们么?
“你就不怕那些人来报复,反而招惹了麻烦吗?”
那妇人看似并不担心这问题。
“我想有你们二位在,这样的事情是无需担心的,我此次亲自前来邀请,也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们府上的武夫也不是白养着的,那些山匪定然不易近身,只是二位在,我讨一个安心。”
荣府是书香门第,荣府人姐姐又是当今太妃,她此番为了女儿们动了官府的兵力,虽仍担心,但把握大了更多,再有这两位能人在她们身旁护着,她才能更安心。
何花二人对了对眼神,白珏这次回来又忘了带银两,客栈的食单他们消费不起,才去外面找便宜一些的食摊。
“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当好这个职责,不会让令嫒伤到半分。”
…………
荣佳儿搀扶着荣嘉儿出房:
“今日日头正好,姐姐好好晒晒,我要是在房里躺这么久,闷都得闷出病来。”
荣嘉儿止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出来晒晒果真是舒服多了,母亲日日管着我,生怕我吹了风,容易犯病,也不知道她忙什么去了。
你说凉山大哥不是也坐在他寨子的某一处更感受和我们一样的温暖,先前我与他还商量着要去他的山寨里参观呢。”
荣嘉儿说这一段话,断断续续咳了好几声。
荣佳儿眼里闪过一丝哀怨,让自己笑得更加自然:
“凉大哥那么稳重的男人,一定是被凉峰拖了出来,听他在那里唠叨。”
凉峰,她知道这是佳儿喜欢的哪个人,是凉大哥的胞弟,她思及此处又感觉自己对妹妹的亏欠之意:
“我之前让你那样做难为你了,我先前以为自己是能够活下去的,只是身子薄弱了些,我便对凉大哥之事抱满了希望。
那段日子让你替我去赴约,省了他为我忧心,等我病好了…,
只是,我清楚自己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