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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梨落芳华。
忘忧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琉安!琉安!你知道我打听到什么了吗?”
“是什么?”忘忧愿意卖关子,那她也配合配合好了。
“你猜猜!”忘忧显然对卖关子这事儿情有独钟。
“嗯……猜不出。”琉安拿了一块梨花糕放入嘴里,咽下去后才说:“忘忧,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听琉安的语气已有些不耐烦了,忘忧才嘟着小嘴道:“前几日锦乔不是被抓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琉安拧着眉,这忘忧真是,有什么话说完不行吗?
忘忧笑眯眯的道:“正是那一日,水月也被抓了!”
嗯?所以呢?这丫究竟想说什么?而且这水月与忘忧不是朋友吗,水月被抓了,她这么开心是要闹哪样?
琉安僵着脸“呵呵”了一声道:“所以呢?忘忧,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
“哦!”忘忧垂下了头,琉安以为对她说话太重了,还准备安慰来着,只见那厮做了个深呼吸,立马抬起头来迅速把她打听到的事三言两语说给琉安听。
听完事情经过的琉安满脸黑线,表示好想揍这丫头一顿。
不就是她姐姐被她姐夫抱着回惜花宫吗?这难道不正常吗?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啊!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告诉她的,是在叫她早日寻得良配?
琉安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日在魔界放天灯时,被自己压于身下的美男子。
当时虽是只当做一场游戏,脸不红心不跳的,现在想来,脸颊竟还有些微微发热,心也跳的厉害,那可是个男人啊!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楚笙歌端着一碗姜汤来到楚东篱面前,将姜汤盛放在书案上,好奇的问。
这哥哥最近几日老是去幽泉泡澡,雷打不动,早中晚各去一次。也不看看天气如何,现在好了,一个魔界之人居然染上了风寒,可笑不可笑?
“也不知怎么会爱上了洗澡。”楚笙歌嘀咕出声。
见自家哥哥仍然没有要理自己的样子,她摇头叹气,故作姿态的准备离开,若是有胡须她恐怕还要抓上一把。
“她在想我!”
哈?楚笙歌转头看向他,眼中尽是疑惑,只见他的唇角噙着抹淡淡的微笑。
哎!楚笙歌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这恐怕是相思病无疑了!
“琉安,琉安……”
琉安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生病了啊!”说着,忘忧便伸出了自己邪恶的爪牙。
琉安拍开她的手,“没有,我没有生病!”
“哦——”忘忧意味深长的看着琉安。
“看什么看啊?我知道我生的美!”琉安抛开忘忧越靠越近的脸。
“琉安啊!”忘忧认真的看着琉安,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点蛛丝马迹,她的脸上除了红,便是一点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红里透白?!
“啊?”
“你该不会是在思春吧?”
琉安瞪大了眼,与她争辩,“我会思春?那你倒是说说,我思谁啊?”
忘忧小声嘀咕:“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哦!小琉安,不老实哟!是不是无渊上神?”
琉安汗颜,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想,她思春的对象可比那无渊帅了不知多少倍。她冷冷回复:“不是!”
“原来琉安不想我啊?那这合欢楼的荷叶鸡——”正是无渊,他小心掀开捂着食物的手巾,顿时香气扑鼻。让她们二人闻到气味,就欲转身离开。
“唉唉唉!”忘忧见他要走,便冲上去拦住他,“无渊上神这么小气干啥呢?来都来了,便坐会吧!”
“那不知这琉安丫头可有想我呢?”无渊的目光瞥向不远处坐像不大好看的女子。
忘忧见琉安分毫不买账,便笑着解释道:“想着呢!琉安前几日还念叨着你呢!”
感受到身后仇恨的目光,她立马闭上了嘴,从无渊手中欲接过食物,“无渊上神去趟人界也不忘带吃的回来啊!真是有心了!”
无渊将食物放于她手心,道:“那便多谢司命星君了!”语气里是疏离,与和琉安说话是全然不同的。
无渊坐在琉安对面,石桌子安放于一颗粗壮梨树下,花瓣时不时的便飘落下来。有风时,这是格外美的。
“有什么事就说吧!”琉安毫不客气的掰了个鸡腿啃起来。
无渊也不绕弯子,全盘托出,与她讲了南境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
这么说来,那锦乔不仅不怀疑她的主子水月,反而怀疑阮瑟姐姐。
琉安啃鸡腿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拧着眉。
阮瑟姐姐是绝对不可能杀害文曲君的,她从小便是被姐姐带大的,她是什么样的,难道她这个做妹妹的会不清楚?
可是锦乔也是她信得过的人,虽然没有见过几面,她却知道,这锦乔极为忠心,对待文曲君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一样,哪怕是这个哥哥后来将她送给了水月,她也没有一点不满。
莫非事情另有玄机?
“也罢!反正我明日也结束了,便去南境看看吧!”琉安继续啃着自己的鸡腿。
南境天牢。
“天后娘娘!”一行驻守天兵天将向她点头行礼。
阮瑟也含笑向他们点头示意,声音柔和道:“妹妹琉安明日才出关,今日本座代她来看看疑犯。”
“娘娘,这恐怕不妥吧!”一名天兵双手抱拳作揖道。
“这……有何不妥!疑犯皆是女子,本座与水月仙上尚还算得上朋友!”阮瑟微微蹙眉,从身侧仙娥手中提过食盒,“本座只是为她带来点食物来……”
几个天兵一阵思索,决定放她进去。
身后传来几个天兵的谈话内容。“想不到这娘娘天生丽质,温婉可人,善解人意都是真的……”“我还一直以为……”“……”
阮瑟勾了勾唇角,昂首走向水月的那间屋子。
“你来了?”水月的发型有些凌乱,声音也有些嘶哑,这不过关了两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断头饭?”水月斜睨着食盒里香气四溢的食物,咽了咽口水。拒绝道:“神仙是不用吃饭的!”
“你一介凡人也敢自称神仙,”阮瑟瞥了一眼水月,叹了口气道:“放心吧!不是断头饭!”
她怎么可能会拿起人界那些手段来对付天界的人。然而现在,水月还不能死。
闻此,水月便把食盒拖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正在这时,阮瑟寻着水月吃饭的空隙,朝她的天灵盖打去。水月这几世的记忆便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
水月的碗筷登时落地,一张小脸痛苦的扭曲着。
她的眼角滴落一滴晶莹的泪。
那泪珠中放映出来的画面便是她前几世的记忆了。
记忆里的一帧画面是在繁杂的街头,这里是他们的相遇,她与文曲的相遇。也是他们的第一世。
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男孩在街边乞讨,却不知为何被一些人围在其中拳打脚踢,打的鼻肿脸青的。
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女孩瞧着他太可怜了,便和自己的爹爹一番商量,将他带回了府,没想到一番打扮后,除了那些新伤,看起来竟还有点好看。
小女孩什么也不缺,把小男孩留在家中也不知干嘛,他便被送去学武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小女孩几次。
小女孩的父亲告诉他,小女孩还缺一个贴身侍卫,只要他能成为最优秀的那个人,便留下他。
春去秋来,他真的成为了最强的那个人,可小女孩的身边却已有了让她心悦之人。但小男孩还是决定好好守护她。
他不奢求能成为她心悦之人,只愿她能记得他,永远记得。
他成为她侍卫的第三年,她嫁为人妻,并向他做起了媒,他拒绝的干脆,在一怒之下吐露心声。被女孩赶出了府。
之后的第二年,女孩孩子出生那日,娘家被她夫君抄了家,女孩也抱着刚出生的幼儿逃了。
男孩得知此事赶去救她,却终究晚了一步。女孩将孩子交给他后,便永远的沉睡了下去。
男孩不知道的是,女孩心中也曾是想过他的,女孩死前在心中默默道:“若有来生……”
可是若有来生又怎么样呢?她苦笑着,他们终究是错过了。她的眼角滴落一滴悔恨的泪。
“咚咚咚——”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天兵神色复杂的看向牢内两位仙人,地上散落的是方才飘香的饭菜,如今也冷却在这云泥之上。
话说这天后不是向来以温婉贤淑自居吗?如何会让水月仙上如此狼狈?
不过很快他便缓过神来。
“天后娘娘!”天兵小心唤着阮瑟,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她。
阮瑟没有看向身后那人,眼睛始终落在水月身上,温语:“什么事?”语言中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表情,令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真不知无渊上神干嘛让他盯着前来探望水月的所有人,就连天后也不能放过。
“您宫中的悦儿姑娘来了,在天牢外候着!”天兵垂着头,轻声答道。
阮瑟转过身去看着天兵,温婉的笑了,“她怎么来了?”,眼中浮起了一丝疑虑。
天兵抬头,对上阮瑟那温柔似水的双眸,一怔,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这样的美人又如何会干出杀害文曲的恶事?反正他是不信的。
他缓了缓才略带不忍的答道:“染欢小殿下又病了……天帝请您速速回宫。”
天后的脸上顿时爬满了紧张,颤抖着声音问道:“小殿下可有大事?”
怎么会没有大事,天帝君尧都在欢儿身边照顾着,悦儿也前来寻她了。她在心中冷冷的嘲弄着自己。
阮瑟秀眉微蹙,又看了眼还沉浸在悲痛回忆中的那落魄女子。向天兵交代着:“看好水月仙上,莫让她再做了傻事!”
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将她这般狼狈的样子归结于做傻事。这冒牌天后还真是聪慧!
水月脸上是令人无法察觉的冷漠。
见阮瑟转身便要离开,水月缓缓站了起来,眼神里是悲悯,对,悲悯,她对着天兵和阮瑟的背影轻飘飘道:“看来我们是一路人!阮粒……”
阮粒正是这位冒牌天后的真实姓名。
阮粒顿了顿脚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南境天牢。
那天兵却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在一旁莫名其妙的掏了掏耳朵。是他记错了吗?还是他听错了?天后的名字难道不是叫阮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