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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数天青颂怪异的眼神和季凉有意无意的躲避后,苏怅终于遇到了份差事。
在一天的早朝上,安帝在众多朝臣上了缺钱折子后将征收赋税的事提上了日程。
当赵公公宣读过征税的大致流程和用意后,安帝扫视了一眼众朝臣问道:“不知哪位爱卿担得起税官的职位为朕分忧啊?”
底下的朝臣也众多思量,说起来收税倒是个肥差,多少可以摸着点油水,可是这江南地界,这次收税也是初次试水,这一说初次,就意味着是非就会多了,税收的多少和好坏也容易给人留了话柄,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
“皇上,老臣事务繁多,虽想为皇上分忧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老臣斗胆为皇上推荐一人。”说话的人是在朝堂上装了一阵子缩头王八的顾相,他突然情深意切地来了这一出,倒真有几分一心为国的意思。
苏怅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瞧着顾相装忠臣模样,却没想到顾相这把火接着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在安帝示意开口后顾相微微颔首道:“臣斗胆向皇上推荐景安侯。”
苏怅闻言愣了下,知道顾相这一出没安好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安帝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应允了。苏怅来了这临都快一个月了却毫无建树,安帝想要提拔苏怅也没个由头,所以这么个机会他倒也想留给苏怅去立个不大不小的功,这事成了后他也方便给苏怅放点权,又能堵住朝臣悠悠众口,这也是一举多得的事。
苏怅见安帝也应允了,不好当众落了安帝面子,而且他也需要一个崭露头角的时机,这看着棘手的事倒也是个机会,苏怅也不推辞,跪在地上接了旨。
而在一旁每天对着苏怅殷勤万分的小太子安苑见苏怅接了旨,也跟着站出列声音软软地说道:“父皇,儿臣也想跟着表哥出去历练历练。”
安帝愣了下,他这一直乖巧安静的儿子还是头一次主动提出关于参与朝事的请求,作为培养未来安国执政者的考虑,安帝自然也是愿意给太子这一个历练机会的,就高兴地同意了下来。
安帝离开后,苏怅无奈地看着安苑:“太子殿下,这可不是什么轻松差事,您一定要淌这浑水吗?”
“可是这样就不必好长时间都见不到表哥了呀,不然我会很想表哥的。”安苑小鹿般的眼睛水辘辘地看着苏怅,苏怅半晌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小太子一副不谙世故的模样想沿袭这阵子的习惯摸摸安苑的脑袋,又想到这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就只好作罢。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说道:“那明天出发的时候我来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苏怅转身离开后,安苑收了脸上懵懂的表情,换了一副与他纯洁无辜的脸蛋不符的深沉算计之意。
“太子殿下好玩吗?”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句调笑意味十足的话来,安苑偏头看到季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故作无辜:“季大人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呢。”
在苏怅面前自称“我”,在他面前就带上了“本宫”,季凉嗤笑了一声,也不戳破安苑这故作天真的伪装,只是说:“太子殿下好自为之吧,注意收敛着一些,万一被景安侯看到您的真面目,景安侯可是有可能会直接和您翻脸呢。”说罢也不愿多言,转身离开了,空荡荡的议事厅只剩下了安苑一人,盯着季凉那风姿绰约的背景,眼里的杀意一晃而过。
苏怅回府逮住躲了他几日的青颂说了这事,青颂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爷,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容易得罪人。”
“啧,爷怕得罪人?”苏怅不以为然。
“在这税收跟江北可不一样,在江南这块地势收税,还得去跟那些富商巨贾打交道,那些商人个个老奸巨猾,侯爷您能应付得来?”青颂看着自家侯爷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忧心忡忡问道。
“如果那些商人都有季尚书那等姿色,爷还是很乐意去打交道的。”苏怅听到商贾一词就想到了他认识的最有钱的商贾季凉,随口开玩笑道。
青颂默了会,皮笑肉不笑道:“侯爷开心就好。”
“行了给爷收拾去吧,明天接上太子咱就征税去,顺便去体验下地方风情。”苏怅挥退了青颂后从书架子上抽出来了江南的行政图,开始计划路线。
这一看就是一天,苏怅在纸上列满了章程后伸了个懒腰,向外望去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人中午给送来的饭一动未动地在一旁早已凉透。
苏怅将章程又从头到尾看了一眼就把纸搁在跳跃的烛火上,昏黄的火焰慢慢侵蚀了薄薄的纸,片刻那张纸就化了灰烬,苏怅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烛火,不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声。
他一个武官为了打进朝堂尽做些文官的营生来,真是任重而道远。
索性也懒得回房,在吃完了下人送来的晚饭后苏怅就直接在书房的榻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怅一脸起床气的被青颂送上了马车,青颂驾着车来到了皇宫门口,恰好安苑在侍卫的簇拥下出了宫,小太子看到青颂眼睛一亮道:“你是表哥身边的......叫什么来着?”
“奴才青颂。”青颂一派谦卑的样子“太子殿下请上车吧,侯爷在车里。”
“哦!”安苑乖乖地上了马车,撩开了车帘就看见苏怅偏居一隅抱着把黑鞘的刀睡眼朦胧,见到了他也只是懒懒打了个招呼道:“太子殿下随意坐吧。”
“表哥这是没睡好?”安苑坐到了苏怅旁边偏了偏头问道。
苏怅极为不雅地打了个哈欠道:“可不是嘛,青颂说要早点走才行,所以这么早就硬把我推上了车。”
“青颂也是好意,毕竟如果现在出城的话没什么人,也好掩人耳目些。”安苑微微笑道,又贴心说了一句“表哥如果困的话就先睡会吧。”
“嗯~”苏怅拖着调子应了声,又对外面驾车的青颂道:“先去溟安郡。”
见苏怅一开口就挑了江南地界江南六郡中离临都最远的郡,安苑张嘴想问为什么,看到苏怅已经双眼紧磕的样子,把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苏怅思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