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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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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遍布血丝,仿佛是感情的混沌线,在他眼里沉默地爆发,直至支离破碎。

    “我母亲是舞姬。”

    鹤不唳看着她苦笑,他从来不与别人谈及亲人,不想谈也不敢谈。

    “她真的很美。”

    温仪点点头,鹤不唳这双眼睛一定是像极了他母亲。

    “哈…我父亲在反对下还是娶了我母亲,这一生也只有她一个夫人。”只是这一生终究还是太短了。

    他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母亲一声声的呼唤,那一年他跪在床头看着她因病走向死亡,眼泪纵横满脸也没说一个字。

    她说,“忍一时,进万尺。”

    温仪眼眶发热,人人都说他是护国将军,如果不是因为满腔抱负,家族信念,他又怎么肯衷心为朝廷效劳。

    他母亲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小仪你要信我。”

    “我信,我信你。”

    –

    鹤不唳托随从问遍了长安城所有的当铺,都没有玉佩的消息。

    “一直看着。”

    温仪还在睡梦中,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向她走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

    “小仪对不起,我去练兵了。”

    温仪支支吾吾地答应着,翻了个身又钻进被子里。

    鹤不唳去要地的军营带兵,那日大胜庆功宴后不知道有没有松懈下来。

    “小姐,小姐快起来。”

    温仪不知道又被谁摇醒,一睁眼就看见了春意,“春意?”

    “将军让我来陪你的。”

    温仪坐起身,抱住春意,“我好想你。”她最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小姐,我看你哪想我啊,简直把我忘了半边天。”

    “哪有啊…”

    春意来了,温仪也不指望可以再睡一会,赶紧起来洗漱。

    又带她认识了小满,惊蛰,立夏,没事的时候可以互相照应。

    随后精炼地扎了个头发,就出了门。

    一头扎进徐记当铺,柜台很高,暗示着高人一等,“老板,最近有没有人来当过玉佩?”

    掌柜的拨弄着算盘,有些不耐烦,“没有没有。”

    温仪略显失落,只听一人张扬道,“这东西值得多少钱?”

    美人尖,男儿身道不尽魅惑,一把折扇前后扇着。

    温仪本不在意,只是他手里分明是一块玉佩,色泽上乘,看他的打扮也不像缺钱的人。

    “等等,我帮你看。”

    那人倒也奇怪,“你帮我看?那我还是收着吧。”说完藏进了袖口。

    温仪跑出去,什么人啊这是。

    “这位公子,你这玉佩…”

    谢九重重新掏出玉佩,挂在她眼前,“想要?”

    温仪并不知道鹤不唳丢失的玉佩长什么样,可这也太巧了,这人又故意引诱她出来。

    他一挥,温仪下意识就去接,牢牢抓在手心。

    “为什么给我?”

    “不要还回来就是。”谢九重刚伸手,温仪就放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我捡着什么,你缺着什么。”谢九重只管笑着,“狗咬吕洞宾啊。”

    温仪抓着玉佩,“你叫什么?”

    “问这个作甚?”

    收起折扇,一个靠近,“难不成说姑娘想以身相许?”

    温仪一个退后,皱着眉,谢九重也没等她说话,嗤笑一声,“在下谢九重。”又摇着折扇走了。

    那人越走越远,温仪抓着玉佩,“谢九重。”

    又收起玉佩,急匆匆托车夫赶去鹤不唳所在的校场,城墙外气吞万里如云,那站岗的士兵看清来人后竟觉得熟,又突然想起来将军在沙场庆功宴上喝醉了掏出来的夫人的画像。

    原来是夫人。

    温仪被刚开始传来的一声“何人!”吓得差点丢了魂,大力挥着手,示意他不要那么大声。

    她就这样看着里面的场景,鹤不唳夹紧马腹,绕着场地跑,马匹嘶鸣,他纵马而下,长剑抵住一人的剑,举起长戟一个用力,温仪吓得闭上眼不敢看。

    睁开眼看那人又站起身,长戟入土三分,这是鹤不唳,将军鹤不唳。

    “那…那个,你能帮我叫一下鹤将军吗?”

    鹤不唳已经看见她了,骑上马就飞驰而来,站在她面前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怎么想着来这里。”

    温仪一晃神觉得鹤不唳是那么遥远,那么瞩目,在战场上是要溅血的。

    “你看这个。”

    她将玉佩放在手心里给他瞧,“是一个来当东西的人给我的,他说他是捡的。”

    鹤不唳拿过玉佩,神色复杂起来,她没有告诉过温仪玉佩的模样,那人如果会将玉佩交给温仪,十成是有意的。

    “那人叫什么。”

    “谢九重。”

    鹤不唳的神情越发难看,九皇子,只有他会有这般卑鄙的手段。

    “你替我收着。”他将玉佩放在温仪手心,又急着问,“没事吧。”

    看温仪晃了晃头,转头对侍卫说,“送夫人回去。”

    “小仪听话,先回家。”

    鹤不唳穿着甲胄,只能隔着距离抱着拍了拍她的背。

    “他是谁啊?”

    鹤不唳沉默,“九皇子,小心着他。”

    温仪在回去的路上,撩起窗子,看着外面的侍卫骑在马上。

    “诶,侍卫大哥,九皇子怎么了?”

    那侍卫连眼睛都没斜一眼,“将军自会告诉您。”

    自讨没趣后,温仪放下窗子,鹤不唳像是和谢九重有着深仇大怨。

    谢九重一副轻浮的样子,他把鹤不唳的玉佩拿走,转头又还给她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个皇子和鹤不唳这个将军能有什么过节。

    “唉。”

    鹤不唳的世界就像漫天白雪,而她则是一小片鹅毛,他不告诉她,她真的就一无所知。

    温仪前脚刚踏进将军府,春意后脚就迎上来,“小姐。”

    她也没心情多说几句,倒在春意身上被带着进屋。

    “春意,我太难了。”

    温仪用汤匙搅拌着桌上炖好的红枣燕窝,她哪喜欢喝这样的养生汤。

    “小姐,快喝呀,你再不喝,都要被你搅糊了。”

    刚喝第一口差点被春意一句话噎住,猛咳了几声。

    “小姐,我还指望你能生个小将军呢。”

    温仪堵住春意的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给你安排亲事了!”

    这汤瞬间失了颜,“快把它拿走,我不想喝了。”

    春意收拾着,看着小姐红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