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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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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温仪顶着两只熊猫眼,看见鹤不唳时竟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来吃饭,害得她昨天没睡好。

    “你睡得还好吗?”

    温仪喝了一口粥,撇头看了他一眼,她敢发誓鹤不唳只会说一个“嗯”。

    “还好。”

    好吧,多了一个字,他是金口吗那么难开,一字千金也不至于吧。

    将军府的下人们看着两个人这样的相处模式真是替将军担忧,再这样夫人会被吓跑的。

    “我吃好了。”温仪放下碗筷,“你要去见圣上吗?”

    “不去。”

    竟然不去,那就是说她要和鹤不唳相处一天?!温仪瞬间觉得呼吸不过来。

    “你不去别的地方了吗?”

    鹤不唳终于看向她,“你很想我走?”

    她是典型的吃软怕硬,有贼心没贼胆,“没有没有我怎么敢…”说完捧起碗装作喝粥的样子,不敢与他对视。

    那碗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她在喝什么,鹤不唳就看着她装到什么时候。

    “已经五分钟了,你这碗粥怎么还没喝完?”鹤不唳一起身,温仪一下子放下碗,撒腿就跑。

    她手都举累了,他一直看着,她哪里敢动,长这么大了温仪连他爹都不怕,唯独怕鹤不唳怕的厉害,特别是嫁给他之后。

    “温仪,你怎么这么怂啊,他有那么可怕吗!”脑袋里一眨眼浮现出鹤不唳那张脸,“算了,那也不至于要逃走吧!”

    正当这样想着,看见一个丫鬟捧着脸盆从书房出来,自打她嫁给鹤不唳之后他都是睡在书房的。

    “他又不缺人服侍…”温仪抬腿想走,发现有点不对,那脸盆里的白布怎么红红的一片。

    鬼鬼祟祟地一下子站在那丫鬟面前,“这是什么?”

    “夫…夫人。”

    这带着血的白布条浸在水中,温仪甚至能闻到血的怪味。

    “这个是鹤不唳的?”

    丫鬟明显有些慌张,“回夫人,不是将军的。”

    “不是?可是我看你是从书房出来的。”

    丫鬟拗不过温仪的问话,一时心急,“将军说不准告诉您的。”

    温仪多多少少有些猜到了,“你走吧,我不会说的。”

    –

    温仪在房间里左思右想实在憋不住了,她决定守株待兔。

    鹤不唳这时指定在书房了,温仪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前,他在干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等我吗?”

    听声音都知道是鹤不唳,“不是!散步啊,我散步。”

    待鹤不唳推门进去,她也跟着进去,关上门就拉住他,“你。”

    他不解地看着她,温仪比他矮了一个头,就这样看着,心里不免有些悸动。

    “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

    “你有。”温仪有点生气了,他一点都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她不能知道吗?

    看他也不说话,温仪松开手,“好,你没有。”开门就跑了出去。

    鹤不唳放下向前的手,真够让他头疼的,既然摆明和他划清关系,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

    温仪和鹤不唳赌气,午饭也没出去吃,怎么叫也不出去,他也没来过。

    侧躺在床榻上,眼泪直往下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容易委屈,那么容易哭,“他什么意思啊…”

    “夫人,吃点东西吧。”

    “我不想吃。”温仪转过身闭上眼,“你快出去吧。”

    鹤不唳听到温仪不吃东西也没多大反应,不吃就不吃吧,饿了就会乖乖吃的。

    “将军,小姐扔了个香囊。”

    鹤不唳接过香囊,扔就扔了吧,他捡了就是他的。

    “将军,小姐在收拾衣物了…”

    鹤不唳终于坐不住了,收拾行李?

    –

    “让开。”鹤不唳靠在门前不让也不说话。

    温仪不想说第二遍了,“你是哑巴吗,不是就让开。”鹤不唳还是不说话。

    鹤不唳总是有一种能把人气哭的本事,温仪眼睛里又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你让不让啊!”

    抬手抚着温仪的后脑勺,长眉轻挑,倾身落一吻,她的眼要记住这个吻,湿润睫毛轻颤时也能抖落他的细碎爱意。

    “鹤不唳?”温仪听到他叹了一口气,“你喝酒了吗?”

    “没有。”他的吻从眼开始往下落,覆上少女湿润的唇,吻上脖颈时温仪抵住了他的胸膛,“你在干嘛…”

    鹤不唳伏在她的肩头,低着声,“别走。”

    “小仪…对不起。”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鹤不唳唤她小仪,像卸下防备的孩子,让她没骨气地心软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鹤不唳不满地咬了一口温仪的耳垂,温仪吃痛轻声哼了一声。

    “都说没有了。”热浪涌进耳朵,温仪只感觉一阵酥麻,要躲。

    “别躲,你不是嫌我不说话吗,现在害怕了?”他搂过温仪就是抱着。

    “别动,乖一点,不然饶不了你。”耳边的威胁让温仪清醒了一些,鹤不唳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只是突然表现出来了…

    –

    “疼吗?”温仪脸还是发烫的,轻轻摸了摸鹤不唳腹部的包扎。

    “不疼。”

    鹤不唳的眼睛笑起来有些风流,成熟中带着顽劣,能吃人。

    “我帮你换药。”温仪用碾成粉的刀口药撒在伤口处,都这样了还不疼。

    “这是刀口药,白胡子狼毒,可以止血生肌的。”说完又给他换了新的绷带。

    “你懂这些?”

    温仪一听有人敢质疑她,抬头脱口而出,“我可是华佗转…”一看见鹤不唳那张脸顿时就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

    立马切换了话题,“我有一份缓解头疼的方子,明天煎给你喝…还有这个。”

    从收拾好的衣物中取出一只香包,“这个有安神的效果,你放在枕头下面就好了。”

    鹤不唳半晌没说话,“你知道什么叫单纯吗?”温仪这种又羞又怯的表情真的会让人忍不住的,“羊入狼口的故事听过吗。”

    “什么故事…”

    鹤不唳舔了舔牙尖,摇了摇头,“走了。”就要起身。

    温仪又着急地开口,“你受伤了就不要去书房了。”

    –

    他以为夜是绝望的潮湿腥咸的黑,是向下坠,坠入不见底的海,而今天他看到的夜是寂静的美好,是跌入星轨的月光。

    他在海底跌碎了十九年,忽而有光透了进来,叫他睁不开眼。

    “我佩我的剑。”

    “还要有红缨配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