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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风霖铃的质问,他想说,他并非一无所知,但对于“君”以及“父亲”而不是“父皇”这几个字,他真的不想去深思。
他以前是抱着不想再参与他父王的事情的态度,有些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上一辈人的恩怨,他不愿去参与。
可近日孝安帝的做法愈加另他心惊,他实在不愿让他的父王与那“暴君”两字联系。
看来,有些事情,他必须要伸手,母妃,孩儿是为罗柔百姓着想,母妃莫要责怪孩儿。
在黄泉之下,孩儿再与母妃请罪。
他拿出纯均剑慢慢擦拭。
纯均剑剑身寒光耀目,刃薄锋利,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
剑身饰满黑色菱形几何暗花纹,剑格正面和反面分别用蓝色琉璃和绿松石镶嵌成美丽的纹饰,剑柄以丝线缠缚。
剑上寒光微显,如嗜血的大口狮子,将人一口吞并,寒光冷冽,剑刃薄的似是透明。
纯均剑乃著名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并亲手送给了傅洵。
山崩而落骆之水涸,欧冶而纯均之剑成。
是以欧冶子谓之“尊贵无双之剑。”
傅洵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嗤”一声插回了鞘中,将剑放在了兰锜上。
兰锜乃上好的紫檀木,弩架呈深红色,是傅洵最喜爱的兵器架,自他年少时便一直跟随于他,也是自漠安城回来时所带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将他护好,有任何要求都要去满足她。”傅洵淡淡地对程涛吩咐道。
“是。”
夜晚。
傅洵在执墨,瘦削精壮的腕子将滴在袖子上还未融进去的点点墨汁拂了去。
天窗悄悄被人打开,压的死死的脚步几乎没有声响传到下方,一阵青烟自天窗向下冒出。
一只调皮的蛾子扑棱着翅膀飞向那青烟,翅膀碰到,顿时就一阵焦糊声,蛾子被烧断了翅膀,似是终于查觉出危险。
但没等它甩着残缺的翅膀出去,自己就被腐蚀地一干二净,连灰都没有剩下。
那青烟丝毫不为一只蛾子停止飘势,依旧向下面那手执墨笔的人飘去。
那人似乎没有感觉出外来的异动,依旧手执墨笔,青烟如吞噬的魔鬼,悄无声息地将人吞的尸骨无存。
青烟到了傅洵的头顶,放青烟的人在房梁上轻笑,嘴角一提,心想秦王战神的声名不过是虚传,连有人放出毒烟都不知。
他向下冒头看去,那原本坐在玫瑰椅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人呢?
他还未反应过来要站起来,脖颈一凉,一把剑就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何人?”声音清冷,语调冻人,平静下压抑着愤怒,带着扎人的刺。
他冷哼一声,牙齿向后一动,傅洵眼睛睁大,捏住了他的下巴,可还是太晚了,那人嘴角已吐出黑血,软软地从傅洵指尖滑了下去。
一声哨声传到了他耳中,心道不好,他运起轻功向风禅的屋子上方掠去。
他们竟趁着守卫换班偷袭。
他收起呼吸,放轻了动作落了下去,看向了床上的人。
风霖铃怕黑,所以她房间里依旧亮着,但亮着的不是燃烧的蜡烛,而是傅洵给她准备的夜明珠。
风霖铃睡得正鼾,弯弯的睫毛在珠子的亮光下投下了淡淡的投影,面目平静,睡相完好。
只有在她睡着时,才会收起一身的刺,傅洵才能好好看看她。
她身上的伤口已被好好处理过,傅洵给她的药物又有助眠的作用,所以此时风霖铃没有感受到一个人已来到了他房中。
傅洵松了口气,还好,她没事。
他欲出去让程涛守好王府,今晚不太平,自己准备守着风霖铃,可还没等他跨出门外,外面一声巨响将他的思绪生生地打断了。
风霖铃睡得再香也被吵醒,这声巨响将她神游天外的神经顿时拉到了地面,而且被人深深踩了几脚。
她愤愤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她眼前站着的傅洵。
傅洵“……”他可以解释的。
傅洵杵在她面前。
风霖铃不知是何时起自己便讨厌被人吵醒,看着杵在自己床前的傅洵。
联系到外面杀声一片,还有刚才那一声巨响,心道果然是王爷,何时何地都会被刺杀,而这次却不幸地被他给碰上了。
还有傅洵为何会来她房中,难道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以后还是远离他为妙。
风霖铃现在便是一个一点就炸的黑火药,还是炸死很多人的那种。
她看向尴尬地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的傅洵,愤愤地道:“你甚烦。”
傅洵:“……”
真冤,傅洵想说,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知道风霖铃的习惯,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狂风暴雨。
可风霖铃便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般噤声,一声不吭。
傅洵疑惑地看向她,眼睛却瞪大,瞬间跑过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风霖铃鼻子,口中,耳中竟开始流血,而风霖铃也似呆住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
傅洵有些慌,拿手捂住了她的鼻子,抬起风霖铃的下巴,企图阻止血流出来,可鲜血如同流水般流过他的指尖。
风霖铃挣扎着将他推开,可这推开也不是她故意的,而是自己挣扎中将傅洵推开的。
疼!
太疼了。
痛彻心扉。
如万箭穿心,穿透她的每一寸肌肤,血肉翻滚,剥皮裂骨。
身上也慢慢透出血来,脸色清白,不一会儿,血迹透过了白色衣物,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在血里泡过般。
“听晚……”
傅洵彻底慌了,抓住了她的手腕开始为她把脉。
一把脉却又将他惊住了,风霖铃的脉象微弱,原本有力的心跳此时也聊胜于无。
这是怎么了,她不就是说了一句“你甚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