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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难觅情意意(回忆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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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二,冥都的游街开始了。

    醉月一大早便开始收拾自己,这前前后后不知换了多少件衣服,怎么着都不满意。

    不是嫌弃颜色太深就是样式太朴素,总之就没有一件称心的。

    “死丫头你快瞧瞧,这件好看吗?”还没说完,又接着拿起另一件紫衫,左右摇晃着,犹豫道:“是不是这件才会显得我娇小?”

    魅独清侧躺着,边看边打哈欠。

    也不知她怎么想的,非要让自己挑选哪件衣服适合她。她本就不懂这个,这眼下也犯了难。

    “我觉得那紫衫就很好啊,醉月姐姐你肤白貌美,紫色绝对适合你。”

    醉月表示赞同,又拿起另外一件,“这件红色的呢?”

    魅独清认真地瞧了瞧,实话说,除了颜色不同,她还真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

    “这件红花袍特别能衬托姐姐雍容华贵的气派,穿上定会让人眼前一亮,真的是移不开眼睛!”

    她发誓,她会的词已经都用上了。

    只见醉月点点头,左手紫衫,右手红袍,在她跟前晃。

    “那这两件,肯定有一个最好的!”

    。。。。。。

    “不如这样吧...”魅独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两件都穿上,就图个大红大紫!”

    “死丫头!”醉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走到檀木桌前坐下,看着手上的衣服,叹了口气。

    魅独清见状,嬉皮笑脸的从床上起来,蹲在她脚边。

    “姐姐莫急,定能选出最好的。”她笑的认真,她也信了。

    “嗯,说的也是。”醉月点点头,扭头笑盈盈地说道:“那我们继续。”

    “啊?还来?”

    魅独清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另一边,小茶儿跟在老鸨后面已经一上午了,一直在碎碎念,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守楼了。

    也不知谁定的破规矩,街游时家里都要留一个守家,按娇雀楼来说就是守楼了。老鸨也是不想麻烦,直接就按年龄来算,最小的那个就守楼。

    在小茶儿来到之前,一直都是她独清姐姐守着的。

    三年了,她三年没出楼了。

    她年龄尚小,天性还爱玩,来娇雀楼之前是各地蹿,虽然当时她吃不饱穿不暖,可也是快活一天算一天。如今虽有了住处,可她真的快要憋疯了。

    “妈妈,好妈妈,就让我出去吧!”

    受不了她一直跟着自己,老鸨心里也是烦了,只能搪塞道:“罢了。你在楼里寻个人,替你就是了。”

    只是想打发她,没想到她还真上劲了。

    “好!到时候妈妈可要应允的!”说完,她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真是供了一群祖宗。”

    老鸨无奈的将香插在一尊佛像前,双目紧闭,虔诚地十指合掌。

    “独清姐姐,独清姐姐!”

    听见小茶儿的声音,魅独清扶额。

    刚送走一个神仙,又来一个。

    她手抵在门口。

    “怎么了?”

    “独清姐姐,我今年可以出楼啦!”

    看着小茶儿两眼放光,她饶有兴趣地问:“哦?为何?”

    因为太过激动,她一路小跑过来。此刻她小脸微红,气息也不稳定。

    “妈妈说了,寻一个人替我就好了。”

    “砰!”

    话音未落,门就被狠狠关上了,小茶儿下意识向后躲了躲,愣了一会。

    知道她什么意思后,小茶儿撅起嘴,悻悻的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魅独清一脸坏笑,耳朵紧贴着门,果然不一会又听到了隔壁的关门声。

    她幸灾乐祸的笑着,小茶儿,不是姐姐们不帮你,只因为这一天,姐姐们可是盼了整整一年。

    不知楼里多少姑娘都借这一天能见到遗憾终生的人。

    当然了,也包括她自己。

    她低头仍笑着,只是多了一丝自嘲。

    三年前的今天,那是她第一次踏出楼。自由的感觉让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那一夜她游尽了冥都大大小小的街,本来酒量就极差的她愣是喝了一坛。

    她意识迷离的走在街上,那时人群已经陆陆续续的散了,唯独她还沉浸在这最后的狂欢。路上的人见她摇摇晃晃,偶尔去搀扶她,都被她一一回绝了。她就是要醉,还要醉个彻底,他们都不懂,不懂这自由的来之不易。

    她不知游逛了多久,最终来到了人烟最稀少的情荒湖,她走到湖中央,看见一个小亭,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定睛一看,原来这就是绝花亭。

    这亭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亭匾上已经结了蜘蛛网。像游街这样比较大的节日都极少有人过来,她呆呆的望着湖面上绽放的花,笑的有些痴醉。

    “这花叫问星辰,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开放。”

    意识朦胧中,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努力睁开眯着的眼睛,抱着酒坛,转身向后看去。

    “可这花再美,也没有人来看。”

    她痴痴地说着,像是搭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突然间打了个酒嗝,她咯咯的笑了几声。

    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柔和的月光倾洒这湖面上,问星辰果真是和星辰一般,花瓣露出一点淡淡的紫色。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星辰。

    月色越发朦胧,不再满足于在湖里栖息,而是描绘出了他的身影,可遗憾的是,却没有照出他的容颜。他不晓得对面的人是什么表情,像是在看着自己,又像是没有看,眼下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寻思了,酒好像已经进入了她的脑袋里,越来越昏沉。

    她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的笑声,很清脆,很动听。

    “问星辰,是开给自己看的。”

    他语调轻缓,就像这清风一般,抚平了她的焦躁,也吹散了她头里的昏沉。只是这清风好像也偷偷喝酒了,并没有将她吹得清醒,反而心里更醉了。

    许是这酒的熏染,亦是夜晚的孤独,或就是这清风的孽,她竟开始察觉到惜惜相惜是什么意思。

    她一定是糊涂了。

    只是夜色已深,她未能看清楚他的模样,只记得那人身上飘着淡淡的问星辰的花香。

    再后来,每年的街游她都会去那个绝花亭,可那人,再也没有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