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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节自由展映的这几天,陈嘉树一直都和周讯还有其他剧组成员在看其他展映的电影。
第一天他去看了蔡明亮导演的《天边一朵云》,同为华语片,他想看看这位情色大师的新片会是什么样子。
影片在陈湘琪满含眼泪为男主角口而结束,并伴随着悠扬的“天边一朵云”的歌声。
陈嘉树对身旁的周讯说,“我没想到蔡明亮导演的这部片子居然是歌舞片,但是这个片子好像和传统歌舞片并不一样,就好像,”他想了想,“导演毫不在意歌舞与其他场景是不是连贯的,在舞蹈过后没有宣泄什么情绪,很特别,但是我不喜欢。”
周讯笑着说,“有人说蔡明亮导演的电影都是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电影。”
“应该说还有李康生懂。”
周讯会心一笑。
李康生是蔡明亮的御用男演员,几乎每一部蔡明亮的电影都有李康生,可以说是他成就了李康生。
电影散场,周讯提出想到柏林的街头去看看,因为在国外没有粉丝,所以周讯可以肆无忌惮地玩。
“这雪好漂亮,你快给我拍照。”
柏林这座城市的古板和疏离,跟周讯身上的灵动形成对比,陈嘉树自己就是导演,拍出来的照片自然没有不好看的。
周讯把摄像机抢过去看,看完之后不禁夸赞,“你拍的很好诶,回去帮我洗出来吧。”
“好。”
“你前几天给我看的那个小说,你打算找谁演啊,要是我能老上十岁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演末雁了。”
也只有周讯敢讲这样的话,圈内哪位女演员不是想着趁年轻多吃几年饭,可她却轻易说出要是能老上十岁就好了这样的话,岁月对于女演员确实是伤害,但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每个年龄段的演员都会有适合的角色,可惜的是这些角色并不是都会被市场和观众接受的。
但是周讯她不愿意去迎合观众,这是她骨子里有的随性。
陈嘉树想了想,说道,“你这个年纪演孙纳不是很好吗?我听了你讲的,觉得这个剧本真的很适合你,是个很有发挥的角色。”
“但是我也喜欢末雁。”
末雁是《雁过藻溪》里的女主角,陈嘉树已经决定要拍这篇小说了。
“人是不能贪心的,我答应你,下一部片子肯定让你主演。”
“说定了啊,我回去就让她们把档期空出来。”周讯趁机抓起一把雪,朝陈嘉树丢过去。
“你怎么搞偷袭!”
陈嘉树也抓起一把雪往周讯的方向丢过去,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地闹了十几分钟。
停下来之后,周讯喘着气,问,“说真的,你想找谁演末雁。”
“巩俐。”
“什么,你想找巩俐?”
《氓》的首映在第五天,陈嘉树前一天就被通知今天会有国内电影频道的人来采访他,所以他一早就起来了。
化好妆,他和周讯坐在约好的咖啡厅,面前是电影频道的主持人居文沛。
“请问陈导对自己的处女作入围柏林主竞赛有什么感想吗?”
“大概是觉得非常幸运吧,第一个幸运就是周讯小姐能够降低片酬参演我的这部电影,她把女主角秀禾演得完成度极高,是不可多得的好表演;第二就是非常有幸能让电影节总监迪特先生参加了我的试映会,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那么你认为《氓》能够得奖吗?”
“我当然希望有,可是电影节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很多评审都有自己钟爱的风格,这我真的很难说。”
“那周讯你对陈导有什么评价吗?他好像对你的评价很高。”
“他是个很有潜力的导演,对画面的掌握力很强,我们之前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剧组都是有条不紊的,陈导对于剧组的掌控能力是很强的,这是一个导演很需要的素质。另外就是他对演员表演的理解很深,经常是他一点拨我们就能理解。”
接下来居文沛又问了几个问题,陈嘉树和周讯就出发去《氓》的首映式了,因为陈嘉树还是个无名导演,所以电影宫里的媒体记者并不很多,观众也仅仅把一半的场子填上。
周讯开口安慰陈嘉树,“你是新导演,这又是首映,没有很多人是很正常的,等到评价出来了,我相信会是场场爆满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拜托,这也是我自己的电影好吗?”周讯翻了个白眼。
现在还有不少华语影人,比如前些天打过招呼的陈果导演,还有白灵,杨千嬅,另外就是蔡明亮顾长卫两位导演和他们剧组的演员。
大家都是远赴欧洲的,又同为华语影人,当然要互相支持。
所以四个导演凑在一起,你一嘴我一嘴地说了起来,蔡明亮导演是台湾腔,陈果导演是港普,顾长卫导演有陕北口音,陈嘉树则操着标准的普通话,这五湖四海的电影人在柏林会面,还有种华山论剑的感觉。
正在陈嘉树寒暄完毕,准备坐下等待电影放映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喧闹,他往电影宫的入口看去,发现电影节的总监迪特科斯里克正往里面走进来。
他高声喊,“嗨陈,还没来得及欢迎你,这几天实在是有点忙。”
陈嘉树对这位总监还记得自己有些受宠若惊,“您能来我实在是太惊讶了。”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随着这位总监的到来,现场的人都多了不少,好几位评委也都过来和他打招呼。
陈嘉树心里明白,迪特科斯里克是在帮他。
他郑重地说了句谢谢。
迪特大笑地回了句,“我之前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寒暄过后,就是一片安静,电影节的观众通常素质都很高,他们都无比尊重电影,也无比珍视这个电影节。
电影宫一暗,屏幕开始亮起。
影片的开头是一顶大红的轿子在摇晃,而且晃得越来越厉害,很明显新郎的接亲队伍正经过一段不太平的路,所以让这两人抬的轿子晃得这么厉害。
这是一个固定镜头,整个镜头里充斥着红色光线,所以车里的红光看起来就像是流动的血液,而轿子外面,则是一刻也没停歇的锣鼓声,锣鼓声就像蜂群一样挤到镜头里。
然而这些热闹也只能通过声音被观众们感知到。
镜头的中央对准了端坐着的新妇秀禾,她的盖头晃动的厉害,垂落的璎珞拍打着空气发出脆响,她自己也晃得厉害,不过她那白皙纤细的手还是紧紧拽着盖头,然后手指不断纠缠。
这位新妇正走向的,是人生头一遭,但也注定是仅有一次的婚姻之路,但这路并不好走,冥冥之中,她也从这陡坡里感受到了。
忽然镜头一黑,锣鼓声全然消失,只剩下新妇淡淡的呼吸声和璎珞撞击的声音,与此同时,屏幕上浮现一个大字——氓。
只有到了这一刻,电影宫里略显稀少的观众才舍得松口气,之前他们一直都屏着呼吸不舍得错过任何一个镜头一个细节,此时,他们的心里开始产生同一样的感觉,恐怕本次柏林电影节的一头黑马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