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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超大的粽子一跪下,仿佛又死过去一样,一动不动的。
他们绕过粽子,来到棺椁旁边,棺椁上刻着铭文,简略的写了棺椁主人的生平。
原来这个棺椁的主人是个当地的豪绅,后来买了官爵,也算是当官的人。墓主生下来就食量惊人,怎么吃都吃不饱,很多人都觉得他是怪物。
后来墓主遇到了一个门客,门客巧称墓主是从天生掉落人间的神仙,所以凡尘的这是食材是吃不饱的,需要吸收天地灵气才可以。
门客告诉墓主,在这个世上,最有灵气的当属神兽和凶兽,然后才是吸收天地灵气的人们,只不过神兽和凶兽不好捕捉,门客就让墓主先食人。
温白羽说:“这个门客也像是个邪/教/组/织。”
因为墓主在当地的权威很大,所以就效仿隋末的高瓒和诸葛昂,开始吃人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墓主觉得吃了人肉之后渐渐不是那么饿了。
门客就告诉墓主,人肉虽然好吃,但是万万不及神兽和凶兽,这其中以凤凰的肉最为鲜美。
墓主很高兴,就命人去找这些灵兽,并且告诉门客,如果真的找到了凤凰,那么会分给他一块肉。
门客还告诉他捕捉灵兽的方法,绘制了兽钳和网兜的图样,让人去赶制,并且在兽钳上下了咒语,墓主让人用这些武器去捕捉,真的可以捕捉到凶恶的野兽。
墓主一直让人寻找灵兽,他抓到了很多不知道名字的野兽,但是始终没有抓到过凤凰。
后来墓主终于在一片树林里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大鸟,有鱼尾,形似凤凰,墓主就让人把这只黑色的大鸟抓住,哪知道大鸟却忽然振翅而起,用爪子抓伤了墓主的胳膊。
当天夜里墓主的胳膊就溃烂了,他做了一个梦,说他恶业太深,大限已至,墓主醒来之后吓得半死,找来门客,门客让他不用害怕,就算死后下葬,也可以继续吃到天地灵气的美味,于是让人建造地下宫殿,放了许多捕兽机关。
墓主死后,门客就不见了。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门客很有问题啊,上面说是他画的兽钳图纸,还下了诅咒,那火焰的标志就是这个人做上去的,这个门客很可能把墓主当枪使了,一直想要找凤凰的是这个门客吧?”
饕餮冷哼一声,说:“真是蠢才,还胆敢吃凶兽?”
时叙笑眯眯的说:“不过门客还挺厉害,做出来的兽钳竟然连饕餮都抓得住。”
饕餮顿时脸色发红,狠狠瞪着他,说出来确实是非常没面子的事,说真的,饕餮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让什么东西给抓住过,刚才不止抓住不能动,还差点截肢了。
温白羽说:“这火焰的标志还真是阴魂不散,西周战国都有,现在这个墓里也有,火魔的信徒还真是遍布大江南北,什么时期都有。”
万俟景侯忽然说:“或许是一个人。”
温白羽诧异的说:“一个人?那他岂不是成精了,能活这么长时间?”
万俟景侯说:“不说这些,咱们先上去。”
温白羽立刻点头如捣蒜,说:“对对,赶紧上去,这个墓太恶心了,让我一天都不想吃饭了。”
他们从主墓室退出来,那巨大的粽子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等他们走远了,也没听见追过来的声音。
众人在墓道里走了很长时间,大约有一个小时,才从墓道里出来,这还是多亏了饕餮,饕餮的嗅觉很灵,能闻出土壤的不同,就是一个天然的勘测仪。
他们在岔路口的时候遇到了下斗的其他人,大家都是精疲力尽的,和那些圣甲虫缠斗了好久,不过幸好没遇见粽子。
其中一个人说:“真他妈晦气,那些屎壳郎真的咬人。”
另一个人笑着说:“哈哈哈,他是不是把你当成巨大的屎球了?”
第一个人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说:“滚滚滚!”
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很快就走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温白羽累的不行,一晚上又是逃命又是惊吓的,一边跟着万俟景侯走,一边点着头打瞌睡。
时叙笑着说:“我看大嫂都困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万俟景侯点头,然后对温白羽说:“困了?我背你?”
温白羽看见还有其他人在场,说:“不用,快点回去就行了,一天两夜的温泉套票,已经浪费了一晚上了!”
温白羽一想起来,就觉得无限悔恨。
众人告了别,时叙还背着饕餮,饕餮掐着他的脖子,喊着:“你要背我去哪!”
时叙笑眯眯的说:“背你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把角切下来!”
饕餮瞪着眼睛说:“你敢!”
时叙说:“呵,我还真敢,看你细皮嫩肉的,也不穿衣服,拉到没人的地方,我何止切你角啊,我还亲你呢。”
温白羽一边走还能一边听见时叙和饕餮的声音,心想着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让饕餮之前还咬自己,现在终于遭报应了,想一想还挺爽的。
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水城,温白羽已经精疲力尽,撞进门去,一下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我要死了……”
九命踩着猫步走过来,趴在他床头,说:“你们昨天晚上去哪了,不会出去野/战了吧?”
温白羽侧头瞪着九命,说:“我野/战你大爷!”
九命懒洋洋的说:“没想到你还挺重口的,连猫大爷都不放过。”
温白羽说:“哪有你重口,喜欢鱼。”
九命顿时炸毛了,呲着牙用爪子刨床,说:“谁说的!我怎么喜欢鱼了!我只是喜欢吃鱼!!吃鱼!!”
温白羽也没力气和九命吵架,很快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温白羽坐起来,就听到有水声,向窗外看去,就看到万俟景侯坐在小院的温泉池里,正在泡温泉,浓浓的水汽包裹住万俟景侯的身体,偏白的皮肤和流畅的腹肌若隐若现,看的温白羽咕嘟咽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回头,说:“醒了?你睡了很久。”
温白羽揉着眼睛坐起来,装作刚睡醒,好像刚才窥伺的不是他一样,说:“啊……刚醒。”
九命在旁边哼哼的笑了一声。
温白羽瞪了九命一眼,然后终于没忍住诱惑,去洗手间换了泳裤,然后迈进温泉池,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万俟景侯的身体。
温泉非常解乏,温白羽叹息了一声,说:“真舒服,不过明天就要走了。”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边,往他这边靠了靠,两个人的腿靠在一起,温白羽一激灵,说:“干、干吗?你过去点,太挤了。”
万俟景侯却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身体压过来,温白羽心里大喊来了来了,不过却一脸期待的看着万俟景侯。
哪知道万俟景侯的手突然下滑,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和大臂上的伤疤,说:“这个伤疤,疼吗?”
温白羽低下头看了看,翻了个白眼,说:“就没疼过,可能是我不记事的时候伤的。”
一天两夜的温泉之旅,温白羽都是睡过去的,第二天早上就打包行李上了车,准备回家去了。
温白羽感觉无比的遗憾,温磊给他的那个黑包,别说自己了,就连万俟景侯都没用上。
而温磊和温九慕看到温白羽顶着一张缺乏睡眠的熊猫眼回来,温九慕拉着温白羽,说:“年轻也要注意节制啊。”
温白羽:“……”
温白羽在金华住了好几个星期,也不能总是不回北京去,温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买了飞机票,准备回去了。
温九慕开车送他们到机场,说:“过段时间再来住几天。”
温白羽点头说:“知道了,小叔你快回去吧,大叔叔一个人在家里,看不见你又该暴躁了。”
温九慕很快就走了,温白羽带着万俟景侯换登机牌,等着登机。
在候机室坐着的时候,温白羽一抬头,突然看到一个人很眼熟,立刻诧异的大喊出来:“东海?”
他一说完,自己的行李箱突然开始左右摇晃,旁边坐着很多要登机的人,看见他行李箱自己晃动,都吓得不行,立刻尖叫着散开。
就听“嘭”的一声,行李箱一下倒了,然后从里面钻出一只小黑猫。
九命听到“东海”两个字,立刻钻出来,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他手里拉着一个箱子,正要往vip候机室去。
东海看到九命也是一愣,九命反应迅速,一下窜出去,“喵——”的一声,四只爪子挂在东海身上,碍于旁边都是人,九命只能拼命的喵喵叫,又用脑袋去供东海,总之爪子把东海的西服抓的都是口子,就是不下来。
“有猫啊!”
“猫怎么会在这里!”
“快叫人啊!”
“那只猫抓人了!”
候机室一阵大乱……
温白羽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因为一只发春的蠢猫,被请出了机场!
众人面面相觑的站在机场外面,而九命毫无觉悟,仍然四只小短腿抓着东海的西服,嘴里也不说人话,一直就“喵——喵——”的叫着,好像多可怜似的。
温白羽觉得,最可怜的是自己好吗!
温白羽实在看不下去了,九命就跟要倒贴似的,说:“东海你这是去哪啊?”
东海说话似乎流畅了很多,不过还是很简练,说:“都广。”
温白羽诧异的说:“都广在哪来,我怎么没听说过。”
万俟景侯说:“在四川,山海经有记载,‘西南黑水之闲,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
九命又“喵喵”叫了两声,说:“我也去。”
温白羽翻白眼说:“你去干什么!”
九命看向温白羽,一脸诱惑的说:“成都有火锅哦,还有正宗的串串香,还……”
他话还没说完,温白羽立刻说:“走,咱们改道去成都。”
万俟景侯:“……”
温白羽说:“反正北京还有唐子,咱们去成都玩一圈也不错。”
温白羽他们很快就改道了成都,不过温白羽显然被骗了,根本不是去成都市里,东海要去的是一个小县,非常偏远,温白羽下了飞机又坐车,几乎要吐了,下车的时候温白羽要死不活的。
幸好这地方虽然偏,但是还有酒店,他们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东海要了一间单人间,温白羽要了一间标间。
他们一进门,九命就从行李里跳出来,就跟身上长了跳蚤一样,窜来窜去的,嘴里还叼着一样东西。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块蓝宝石,非常大。
温白羽说:“你去抢银行了?”
九命哼了一声,说:“你真没见识,这是鲛人王象征权力的金冠宝石。”
温白羽说:“你拿东海的东西干什么?”
九命哼哼唧唧的,钻到床底下,把宝石藏在最里面,说:“你懂什么。”
温白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问万俟景侯,说:“咱家的猫是不是该打疫苗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古时候有传说,只要将鲛人的贴身之物拿走藏起,鲛人就会和这个人长久的生活在一起,但是一旦鲛人找到被拿走的贴身之物,就会重回大海。”
温白羽“哦——”的拉长了声音,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你是不想让东海走,那就直接和东海直说啊。”
九命炸毛说:“谁、谁不想让他走!我只是想戏弄他!我们可是天敌!”
温白羽一脸的但笑不语。
九命藏好了宝石,终于从床底下爬出来。
晚饭的时候,温白羽已经迫不及待的去吃火锅了,小县城的物价很低,串串香都很便宜,温白羽跟打了鸡血一样拿了一大盘串串。
九命已经变成了人的样子,以免再被人赶出去。
四个人坐在小馆子里吃串串,万俟景侯和东海都是一脸总裁相,简直跟串串格格不入!
九命坐在东海旁边,总是偷偷的去暼东海,那一脸的痴汉样,温白羽都想捂脸了,反而是东海态度很冷淡,也不去看他。
店里声音不是太好,旁边有一桌,和老板似乎认识,一边吃一边聊天。
那人说:“我跟你说,这几天早点关门,晚上不安全,就上次淹死的那几个人,捞上来了。”
老板说:“我也听说了,你说这么小的河,每年还都能淹死人,也真是奇怪了。”
那人笑了一声,说:“我弟是当警察的,知道一些内情,才不是你们听说的那样,我告诉你,都不是淹死的。”
老板好奇的说:“那是怎么死的?”
那人神神秘秘的说:“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全身都是灼伤的痕迹,是烧死的!”
老板似乎不信,说:“嘿,掉进水里竟然不是淹死的,还能是烧死的,你别逗我。”
那人说:“真的!千真万确!”
那人见温白羽这桌也看过来,似乎觉得自己知道的内情很多,很得意,更是高谈阔论,说:“你们是外乡人吧,我跟你们说,吃了饭就回去吧,可别外面瞎耍,要出人命的!”
温白羽好奇的说:“我刚听您说什么掉进水里反倒烧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笑了一声,说:“就是咱们县里,走不远有条河,县里的人祖祖辈辈都喝这水,谁也觉得没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不喝这水了。而且这条小河,每年都能淹死人,今年就更奇怪了,我弟在局子里有人,听说打捞起来的尸体,都被烧的不成形了,特别可怕……我还听说……”
他说的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说:“我还听说,前不久有个老太太,喜欢去河边散步,那老太太在河边走着,突然就被人抓住了脚脖子往河里拖!后来老太太大难不死,腿脚也算利索,跑回了家,就觉得脚脖子特别烧得慌,也没去医院看。我弟说,那天是他们局里有指示,要慰问孤寡空巢老人,那老太太正好是一个,家里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留了老太太和小孙子在家里。我弟和同事过去,一道门口……嘿,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气,还有血从门缝里流出来,他们当时吓坏了,还以为是有人入室抢劫,当即把门撞开了。一撞开,他们就傻了!”
温白羽听得毛骨悚然,说:“到底怎么了?”
那人说:“我弟他们一进去,就看到老太太爬在地上,正咬着她小孙子的头啊!那小孙子已经脸色苍白的晕过去了,头上一排血窟窿,血流了一地,老太太脸色跟僵尸一样,嘴巴上全是血,要吃人!我弟他们赶紧冲上去,老太太劲比成人还大,如果不是他们人多,还真是压不住,就跟疯了一样,见人就咬,还专门咬头!有两个同事被咬伤了。后来……嘿,你猜怎么着,我弟那两个同事,也疯了,跟老太太一样,变成了活僵尸,专门咬人头!你说邪乎吗?我听说那河里,也不知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路人都会掉进去烧死,没烧死的就变成僵尸,到处咬人!”
那人一边说,温白羽都吃不下去了,九命则是没心没肺的吃着,还嘎嘣嘎嘣的咬着带软骨的小排骨。
“嘎嘣嘎嘣”的声音听得温白羽后背发毛。
他们吃了饭,就往酒店走,温白羽说:“你说这条河真有这么邪乎吗?”
他刚说完,东海就点点头,说:“有。”
温白羽吃惊的说:“你怎么知道?”
东海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回到东海之后,有部下说都广建木枯萎,河底喷火,死伤数众,我就是过来看看的。”
温白羽说:“原来如此。”
随即又说:“建木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建木是上古神树,据说生长在都广河中,建木高大,连通天地,据说伏羲黄帝都是通过建木往来人间的。”
温白羽说:“这么神奇?”
东海点点头,说:“晚一些我去河边看看。”
九命立刻说:“我,我也去。”
东海看了他一眼,随即刷卡打开旁边的房门,没说一句话,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咔哒”一声,门关的虽然不重,不过九命却一下失魂落魄起来,还是人的外形,就要趴在地上,被温白羽硬生生给拽起来了。
他们回了房间,九命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鲛人都是渣渣,咬掉了我的尾巴,还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一定会用尾巴打扁他的鼻梁。”
温白羽耸了耸肩,说:“不过你的失约,也让东海被关在水底这么多年。”
九命:“……”
九命耳朵一耷拉,竟然无言以对。
九命哼哼唧唧的说:“我……我也知道会有变态要建海底墓啊,早知道的话,我就……”
他说着,突然变成小黑猫的样子,然后扎在枕头底下,撅着屁股,尾巴一甩一甩的,说:“说什么都没用!不是说把鲛人的贴身之物拿走就行了吗,那个该死的鱼还不理我,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那小屁股摇来摇去的,真想一把拽住那条尾巴。
九命的肺活量特别好,一直哭到十二点,东海过来敲门,温白羽打开门,一脸憔悴的说:“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们都要精神分裂了。”
东海愣了一下,九命趴在温白羽胳膊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东海只是看了九命一眼,随即说:“我去河边看看,刚才又有河族来回复,说在河底发现了地下陵寝,陵寝的大门上刻着火焰,墓门会喷火。”
万俟景侯听他这么说,突然站起来,说:“我跟你去。”
九命突然窜起,一下扒住东海的衣服,说:“我也去。”
温白羽:“……”
既然大家都去,温白羽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尤其万俟景侯要去,温白羽自然就跟着了,还有那个火焰的标志,温白羽更加好奇了。
他们出了酒店,天黑之后小县里一般没人在外面走,休息都很早,河边空旷旷的。
果然在河水中,有一颗参天大树,只不过树木已经枯萎了,虽然现在是秋天,但是还没有冷到掉叶子,这棵大树叶子却已经掉光了,而且明明长在水里,树枝却像严重缺水,非常萎靡不振。
温白羽仰起头来,说:“这就是建木?”
东海点点头,说:“建木果然已经枯萎了,马上就要枯死。”
温白羽低头看着河水,说:“吃饭的时候那个人说有东西抓岸边的人,会不会是之前遇到的水猴子?”
东海摇头,说:“这河里没有水猴子。”
万俟景侯说:“下去看看。”
温白羽说:“不是说下去会被烧伤,这要怎么下去?”
东海笑了笑,说:“我有办法。”
他说着抬了一下手,河水突然卷起向两边散开,温白羽险些忘了,东海是海里的神明,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九命看着河水,扒在东海身上喵喵直叫,似乎怕水怕的厉害。
东海终于和他说话了,说:“你怕水就别下去了。”
九命突然炸起毛,“喵喵”的惨叫,四只爪子紧紧扒住东海,说:“我不!我不我不!”
温白羽:“……”
三个人一只猫下了水,水底很荒凉,连水草都枯黄了,还有许多白骨,看的人毛骨悚然的。
东海一下河,就变出了巨大的鱼尾,九命一直喵喵叫的挂在他腰上,东海突然变出了黑色的鱼鳞,滑滑的,还凉丝丝的,九命黑色的猫脸一下就红了,小爪子还在东海的鱼鳞上摸了摸,就算是猫脸,温白羽也看得出来,绝对一脸的痴汉像……
太丢人了……
他们走了不远,就看到河底的淤泥里掩藏着一块正方形的大石头,东海说:“到了。”
万俟景侯走过去,伸手拨开淤泥,石头露出原本的样貌,是墓门的一角,上面隐约露出火焰的图形。
温白羽惊讶的说:“还真有墓。”
万俟景侯看着墓门,墓门上有个小窟窿,一看就是磕的,他伸手摸了摸,说:“墓门有防盗夹层,撞击会喷出毒水,之前所说的火焰,应该就是一种可以在水中燃烧的毒水。”
温白羽说:“有防盗夹层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但凡是古墓,都有相对薄弱的地方,有的是墓门,有的是墓底,咱们可以打一个盗洞,从墓底进去。”
温白羽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万俟景侯带了工具,温白羽凑过去,说:“我帮你铲土吧,这个我会。”
万俟景侯点头,说:“小心点。”
万俟景侯的手法很纯熟,很快就在打了一个盗洞,直通墓底,墓底的石墙露了出来,万俟景侯伸手在石墙的缝隙上摸索,过了不久,就说:“没有夹层。”
他说着,将墓底的石头敲出来,很快打开一个豁口。
众人从盗洞进去,进入之后,温白羽不禁睁大了眼睛,这墓室外面是石墙,里面竟然是打磨的光滑如镜的石壁,甚至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人像。
墓道悠长,非常壮观。
只不过在漆黑的墓道里,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像,这也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九命趴在东海的肩膀上,“喵——”的呲牙咧嘴,露着尖尖的小牙,对着像镜子一样的石壁猛叫。
万俟景侯看着石壁,皱了皱眉,随即从背包里拿出手电递给温白羽,说:“走吧。”
温白羽接了手电,一边走一边侧头看着石壁,石壁里的温白羽也随着移动,比镜子还清楚,每一个细节都照的清清楚楚。
温白羽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光滑的石壁没有多久就消失了,变成了常建的石头墓道。
温白羽进入石头墓道的一瞬间,觉得刚刚石壁上倒影的影像有些奇怪,但是具体也说不出来,就没多考虑,赶紧跟上去。
陵寝的设计是对称的,左右对称,连墓道都有两个,只不过最后两个岔路合二为一,又变成了一个,一路上都是火焰的标志。
“啊!”
温白羽忽然喊了一声,指着前面,只见前面的墓道两壁有两盏烛灯,似乎是长明灯,而长明灯的下面则躺着两具尸体,连尸体也是对称的,两具尸体一模一样!
那两具尸体都是长大了眼睛,仰躺在地上,脸上身上,□□出来的皮肤都有烧伤的痕迹,他的肚子鼓鼓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温白羽喊了一声之后,吓得嗓子快速的滑动起来,只见他的鼓鼓的肚子竟然动了起来,就像里面有东西在蠕动,看起来可怕极了。
随着“噗”的一声,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肚子突然都炸裂开来,一群白色的飞虫从尸体的肚子里炸裂出来。
温白羽看的毛骨悚然,后退了好几步,九命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那些飞虫从尸体里飞出,倒是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冲着长明灯的火焰飞扑过去。
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飞蛾!
万俟景侯突然说:“把手电关掉。”
温白羽立刻手忙脚乱的按掉手电,手电的光芒一下熄灭了,刚刚还有些注意到这边光亮的飞蛾,现在全都集中到两盏长明灯上,一拨接一拨的冲向长明灯的火焰。
然后就听“呲——”似乎是烧焦的声音,冲向长明灯的飞蛾又扑簌簌的掉下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有左边的飞蛾掉下来之后落了地,而右边的飞蛾掉下来之后却凭空消失了,地上根本没有一只烧焦的飞蛾尸体。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看着石壁两侧的两盏长明灯,忽然说:“是镜像。”
“镜像?”
万俟景侯点头说:“长明灯,飞蛾和尸体都只有一组,另外一面则是复制出来,完全对称的镜像。”
温白羽哆嗦了一下,说:“这……这也太邪乎了。”
万俟景侯说:“贴左走,右边很可能会踩空。”
左边还有一团团的飞蛾,温白羽紧紧拽着万俟景侯的手,走在他后面,东海带着九命走在最后。
温白羽路过长明灯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吓死他,那些密密麻麻的飞蛾,竟然全都长着人脸!
只不过飞蛾的脸太小了,站远了看不清楚,这一看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白羽颤抖的说:“蛾……蛾子长着人脸。”
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肉蛾,专门生长在人的内脏里。”
万俟景侯这么一说,温白羽更是觉得可怕,万俟景侯继续说:“肉蛾把卵产在植物上,随着花粉进入人体,适应能力很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能成为这种蛾子的寄主,等蛾子长大,就会从寄主体力膨胀飞出。”
温白羽干呕了两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万俟景侯说:“见得多,自然就知道了。”
他们通过长明灯的墓道,温白羽这才松开万俟景侯的手,前面又出现了岔路,还是两个,看起来也是对称的。
万俟景侯说:“走吧。”
温白羽紧紧跟着他,踏进岔路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
“啊!万俟景侯?”
温白羽大惊失色,睁大了眼睛去找他,没有人影,回头去找东海和九命,身后也没有人,明明他们几乎是挨着的距离,一瞬间就剩下他一个。
温白羽站在原地,岔路里很黑,他立刻打起手电,仍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这让温白羽有些惊慌。
温白羽想要退出岔路,但是退到路后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长明灯,显然他后退出来的,并不是刚刚走过的那条路。
鬼打墙……
温白羽冷汗都冒出来,用手电照着四周,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
温白羽喊了一声,墓道里传来回音,回音的声音很清晰。
温白羽站在原地,手心里都是汗,又喊着:“万俟景侯?九命?东海?”
“万俟景侯……九命……东海……”
回音又传来了,温白羽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回音的声音也太清晰了吧。
“沙沙……”
轻微的响动,温白羽后背一紧,立刻回身,用手电去照后背的方向。
一个人。
一个人站在他后背!
温白羽“啊”的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那人也发出“啊”的声音,后退半步,和温白羽一样,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
温白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你……”
那人也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你……”
温白羽都傻了,站在他面前的,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无论是身高,胖瘦,长相,就连表情也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手里没有手电。
在墓道里发现一个人和自己一模一样,这让温白羽吓得后背发凉,说:“你是谁?”
他一问,这回对面的人不重复他的话了,反而笑了起来,温白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能笑的这么吓人。
那人说:“我是温白羽啊。”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那人又说:“我是你啊。”
温白羽戒备的后退半步,那人说:“我是你的镜像,你是我的镜像,我就是你啊,不过……”
他说着,忽然眯着眼,嘴角露出冷笑,说:“不过……咱们只能活一个。”
“啊!”
温白羽大喊一声,那人突然扑过来,双手抓住他的脖子,温白羽手里的手电一下滚进岔路里,手电滚进去,立刻就消失了,就和万俟景侯他们一样。
温白羽吃惊的瞪大眼睛,只不过他没时间吃惊,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已经狠狠掐住他。
那人掐住他,笑着说:“你活,我就不能活,我活,你就要去死。”
他说着,发狠的收紧五指。
“咳……”
温白羽被掐的几乎翻白眼,使劲一踹,猛地将那人踹翻在地上,爬起来要跑,那人摔出去,立马也爬起来又去抓他。
温白羽一头扎进岔路,那人也要追上来,但是进了岔路,就看不到温白羽了。
温白羽躲在岔路里,气喘吁吁的,心里想着还好他聪明,那个人像疯子一样,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还要掐死自己,说的话让温白羽不能理解。
温白羽站在岔路里好久,仍然没有看到万俟景侯,只好往前走去。
万俟景侯踏进岔路,身后的人一下就消失了,他眸子一缩,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岔路,没有温白羽的影子。
万俟景侯伸手去摸岔路的石壁,竟然摸了一个空,原来石壁也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万俟景侯看不到温白羽,有些急躁起来,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石壁。
忽然黑暗中有一个人走进来,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竟然是温白羽!
温白羽走进来,看到万俟景侯也很惊讶,高兴的扑上来,说:“万俟景侯,原来你在这里!差点吓死我了。”
他说着,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突然贴上来,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温白羽主动的伸手挂在万俟景侯的脖子上,把嘴唇贴上来。
就在他要贴上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龙鳞匕首已经出鞘,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温白羽诧异的说:“万俟景侯,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的声音很冷淡,说:“你不是温白羽。”
九命走进岔路,突然身边的人都不见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瞪着黑暗深处,什么也没有。
九命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弓着背在原地站了良久,终于刷的一下化成人形,往岔路深处猛跑。
“沙沙。”
突听后背有声音传来,九命回头一看,竟然是东海!
东海的身形很高大,站在黑暗中,一双蓝色的眸子异常幽深。
九命快速的跑过去,说:“东海,温白羽他们呢?突然一下就不见……啊!”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的手背上,倒刺忽然从肉中伸出,“嘭”的一声巨响,将九命钉在了石壁上。
九命只觉的脖子上一阵剧痛,三叉戟几乎要扎穿他的脖子,他瞪着绿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东海,说:“你……东海?”
东海慢慢的游过来,巨大的黑色鱼尾显得很有力度,手背上的三叉戟扎的越来越深,九命不禁睁大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东海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你配叫我的名字吗?”
九命只觉得一股冷意卷上来,从头到脚都要冻冰了,他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失落,急喘了两口气,说不上话来。
东海的声音依旧冰冷,说:“你说的对,我们是天敌,从开始我就该知道。你失信在先,害得我被关在墓里几千年,眼睁睁看着族人被虐杀,这一切都是你的罪过。”
九命觉得,随着东海的每说一个字,自己的体温就冷一分,当他知道东海因为一个赌约,阴差阳错的被关在水底墓几千的时候,确实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东海竟然一直等着自己。
但是他更没想到,原来东海一直不和自己说话,是因为他这么愤恨自己。
九命的脖子在滴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滑,划过白皙的胸膛,在石头地上积攒了一滩。
他两眼有些空洞,嘴里满是苦涩,说:“原来如此。”
东海的眸子冷冷的,说:“都是你欠我的,只要你半条尾巴,你觉得够吗?”
九命觉得眼眶很酸,眼睛发热,他不顾三叉戟扎在自己脖子上,像被蛊惑了一样,轻轻的摇着头,说:“不够……你杀了我吧,听说鲛人的三叉戟能让三魂七魄碎裂,到时候你也能拿回你的内丹,如果……你愿意的话,其他的尾巴,你也拿走吧……”
东海冷笑了一声,九命觉得自己冷极了,闭上眼睛,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滚下来,鸿鹄说,这是他最后一劫,原来这个劫,一直历经了几千年,现在才是还清的时候,他注定修不成第九条尾巴……
“九命!”
就在这个时候,九命突然听到一声大喊,他诧异的睁开眼睛,三叉戟还插在他的脖子上,冷眼看着他的东海不远处,却又有一个东海!
九命看的呆了,不远处的东海眸子里全是暴戾,看到九命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仿佛身上的暴戾就要膨胀的炸裂了。
手背上的倒刺猛地暴长,“嘭”的一声向着之前的东海击过去,另外一个东海不得不收回三叉戟,退开两步闪避攻击。
九命脖子上的固摄突然消失,“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九命诧异的看着两个东海,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第一个东海冷冷的一笑,说:“就差一点,真是捣乱!就差一点我就能得到九尾取代你!”
他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消失在黑暗的墓道里。
九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东海冲过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伸手压住他的伤口,说:“你流血了。”
九命呆呆的看着他,眼睛还肿的跟个核桃似的,说:“你……你不是要杀我的?”
东海烦躁的“啧”了一声,说:“你这只蠢猫,连我都分不清楚。”
九命瘪嘴说:“我哪有……”
东海说:“那不是我,那是镜像,这座墓里一定有崆峒印。”
九命说:“崆峒印是什么?”
东海给他压住伤口止血,说:“亏你还修炼了几千年,崆峒印是深海中的至宝,但是已经消失了几千年,可以复制镜像。”
九命瘪瘪嘴,说:“我又没听说过,而且刚才那个镜像,表现的那么讨厌我……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就以为……”
东海苦笑了一声,说:“我如果真的讨厌你,会把内丹给你吗?”
九命底气不足的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
东海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说:“我是害怕……鲛人都是偏执的,当年只是因为你不记得我,你忘了吗,我咬掉了你的尾巴……如果我不控制自己,我怕有一天,我真的会把你拖到海底……九命,我不想这么对你。”
九命突然一把抱住东海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说:“你怎么不早说,我担心半天。”
东海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笑着说:“因为你是蠢猫。”
九命本身是只猫,虽然是高等的种族,不过也改不了猫的习性,被人一摸就觉得特别舒服,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在东海身上乱蹭。
东海脸色一沉,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腰,九命从猫变成人没有穿衣服,就感觉到东海冰凉凉的鳞片上,突然有一块鳞片凸起了……
九命一惊,感觉虽然自己是人形,但是也要炸毛了,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东海。
东海神情很严肃,带着压抑克制,呼吸粗重,一双蓝色眸子紧紧盯着他,“嘭”的一下把他压在地上。
九命能感觉到东海冰凉的鱼尾将自己的双腿分开,他一阵紧张,双腿乱踢,说:“你……这这这里是墓道啊!”
他话才说完,突然感觉脚脖子一阵冰凉,东海的尾巴已经缠住他的脚脖子,将他的腿拉高,那冰凉的鱼鳍带着滑腻的感觉,让九命不停的哆嗦。
东海压下身体来,双手压住他的手腕,说:“我说过,鲛人都是偏执的……九命,我想要你。”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喉咙里发出咕哝的声音,小声说:“你……你的鱼鳞好凉,还扎人……啊!”
九命突然喊了一声,被刺激的声音拔高,睁大了眼睛不停抖,尾巴“噗”的一下都变了出来,散在地上,果然是八条半,最后一条果然短短的,其他几条看起来修长优美,只有这一条毛茸茸的,像兔子的尾巴……
温白羽走在墓道里,好不容易甩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墓道长得一模一样,又漆黑,走到哪里也看不出来。
“哇……哇……”
温白羽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猛地就站住了。
“哇……”
“哇……哇……”
是孩子的哭声……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小叔叔是有什么勇气,把古墓里的孩子带出去的,在墓里听到婴儿在哭,实在是太可怕了。
温白羽听着声音,似乎很近的样子,他慢慢的往前走,试探的左右看,哭声越来越近了。
前面的墓道突然接上了一座石室,温白羽走进去,石室是空的,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焰图腾,图腾上有绿色的荧光。
温白羽赶紧闭上眼睛后退一步,这是银灵子的眼睛,温白羽记得上次万俟景侯和他说过。
温白羽不去看那图腾,害怕被吸进去,一侧头就看到石室的角落里,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趴在地上,是个婴儿,全身光着,长得非常可爱,下面却没有腿,反而是一堆草!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孩子拼命的哭着,哭声刺耳,“哇哇”的嚎哭,让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就在温白羽愣神的时候,那孩子突然爬过来,一把抱住温白羽的腿。
“啊……”
温白羽吓得后退,但是那孩子双手抱住温白羽的脚脖子之后,下面的草滕突然伸出,“唰”的一下就缠住了温白羽,越缠越紧。
怪异的孩子仍然在哭,温白羽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意识有点模糊,开始不受控制,温白羽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然后模糊,忽然扭曲起来,似乎是产生了幻觉……
一个硕大的宫殿里,一只白色长颈的大鸟俯首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袍,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但面容却异常安详,仿佛已经退去了往日里的暴戾和冷淡,在最后一刻,他终于做出了这辈子最想做出的决定。
不用担心国家,不用担心社稷,什么都好,一了百了。
只不过他最放不下的,还是那个白衣的男人,襄王最怕的,就是在他死后,那个男人仍然恨他,就算死了,也难以安息……
鸿鹄伏在襄王的尸体上,襄王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榻边掉落着一把钥匙,殿里是此起彼伏的哭丧声。
襄王没有子嗣,王位传给了侄子,很快遗体就要下葬,那只纯白的大鸟一直守在襄王的遗体身边,从温热变成了冰凉,只不过面容依然安详。
温白羽看见殿里摆着两副棺材,有人将襄王的遗体放进棺材里,鸿鹄亲手将棺材的盖子合上,在合上的最后一刹那,鸿鹄的眼睛里滴下了一滴血泪,掉落在襄王的嘴角边。
“轰!”的一声,棺材合上了。
而另外一个棺材,是鸿鹄为自己准备的。这本身是襄王让能工巧匠制作的,据说能存放尸体千年不毁,是奇人在南海寻求的一块巨型冰块,千年不融化,坚硬无比,襄王命人把它做成棺材,却不是给自己用,他觉得只有这种冰透的莹白,才配得上鸿鹄。
只是在最后一刻,襄王让人把棺材尘封了,似乎觉得不再用它。
温白羽看着鸿鹄变成人形,慢慢躺进棺材里,有几个人合力抬起厚重的棺材盖子,“嘭!”的一声合上棺材。
然后上钉。
就在又要加外层棺椁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走进了殿里。
温白羽眸子一张,这个男人虽然他不认识,看着面生,但是他手背上有一个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一眼就看出来了,和火魔手背上额头上的一模一样,襄王和鸿鹄的壁画里,也有这个男人!
有侍者对男人作揖行礼,说:“国师大人。”
国师看了一眼两个棺材,说:“你们先退下。”
众人都退出去,关上了殿门,国师这才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千年冰做成的棺材已经合死,钉上了钉子,国师又匆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啪”的一下贴在棺材上。
等贴完了,国师脸上露出兴奋到几乎扭曲的表情,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鸿鹄血!天下人都是一般愚昧,只有我才配得到凤凰,鲛人的鳞片鲛人的油膏算什么,这才是宝贝!”
他说着,斜眼去看旁边的棺材,冷笑一声,说:“我也费了不少口舌,不是一般的固执,像你这样的人,死了也不省事,不如就死的更透一点。”
他说着,手一抓,猛地抓住棺材盖,“轰!”的一声响,竟然徒手把钉好的棺材盖抠起,伸手就要进棺材里毁掉襄王的遗体……
温白羽心脏登登的猛跳,就在这个时候,千年冰的棺材“嘭”的巨响一声,棺材盖忽然翻起,一下砸出去,国师没有防备,被撞得后退三步。
他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从棺材中坐起的鸿鹄,不可以思议的说:“你!”
鸿鹄虽然是人形,但是眼眸血红,眯着一双眼睛,平时看起来极其温和,此时却散露着一股威仪,好像这时候才会让人感觉到,这才是天神,这才是神祗。
鸿鹄火目一眯,五指一手,那国师突然一声惨叫,随着鸿鹄的袖子轻甩,拿整个人猛地向殿门砸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诧异的看着鸿鹄,说:“怎么可能……”
鸿鹄的目光注视着双眼紧闭的襄王,喃喃的说:“没人能打扰他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他。”
国师从地上爬起来,连吐了好几口血,冲出殿门逃跑了。
侍者听到声音,冲进殿里的时候,就看到封死的棺材无缘无故又打开了,鸿鹄变作人形,躺在襄王的旁边,侍者一摸,竟然也没气了,新王觉得这不吉利,是有恶鬼作祟,让人将襄王和鸿鹄重新入棺,重新封死,将两副棺材立刻下葬。
六十六个虚冢,没有地标,没有坟碑,甚至抬棺的人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温白羽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仿佛感受到了鸿鹄的窒息和深深的绝望。
温白羽快速的呼吸着,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气一直往上顶,几乎要承受不住炸裂了一样,襄王和鸿鹄的点点滴滴突然席卷过来,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在现。
温白羽站在石室中间,眼睛慢慢变成红色,好像有火焰在里面燃烧,他的眸子没有焦距,里面充斥着疑惑和痛苦,双手微微的抖动着。
“哇……哇……”
“哇哇、哇……”
“哇!”
温白羽的耳朵里还能听见啼哭的声音,让人烦躁的厉害,他的双腿被藤蔓紧紧的缠绕着,那带毒的藤蔓伸出尖刺,猛地扎进温白羽的肉里。
“嗬……”
温白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呼,眼睛依旧是火红色的,轻轻的抬了一下手,五指一展,似乎在驱赶灰土。
“呼——”
轻微的一声。
紧跟着是人身蔓藤的尖叫声,缠绕住温白羽腿上的蔓藤随着温白羽的动作,突然变成了灰烬,一下散落下来。
温白羽的火目垂下来,看着双手抱住自己腿,已经不再啼哭的怪异婴儿。
婴儿身体一抖,像是受到了惊吓,嘴里发出尖叫的声音,立刻撒了手,爬在地上,仓皇的往后缩,快速的在地上蠕动,钻进石室的墙角,一下就不见了。
温白羽的眼睛仍然没有焦距,双手还在微微颤抖,抬起眼来,注视着石室中的火焰图腾,和那个国师的手背上标记一模一样的图腾。
温白羽的脑子里突然席卷上来一股厌恶,他还记得刚才眼前看到的,那国师不但要鸿鹄血,还要毁掉襄王的遗体。
温白羽慢慢伸起手,图腾里的人似乎在火焰的洗礼中兴奋的尖叫,温白羽的五指一展,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火焰的图腾突然从中间裂开,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中间劈开,轰然两瓣倒在地上。
石室的地板被图腾砸出两个深坑,巨大的碎石溅起来。
“温白羽!”
身后有人叫他,温白羽听到那声音,非常熟悉,是万俟景侯。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觉得非常高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席卷而来,他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
万俟景侯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巨大的图腾轰然倒塌,温白羽站在图腾旁边,巨大的碎石坍塌下来,立刻就要把他掩埋。
万俟景侯叫了一声,他看到温白羽兴奋的回头,就和往日里的神情一样,只要自己叫他,他就会非常高兴,但是温白羽的眼睛,却像红宝石一样光亮,散发着火焰的璀璨。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也只是一下,随即猛地扑出,一把抱住温白羽,巨石砸下来,砸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划伤了他的胳膊。
东海和九命听到巨大的坍塌声,循着声音跑进石室,就看到满地的碎石,万俟景侯打横抱着温白羽从碎石中站起来,他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身上还有血,温白羽轻合着眼睛,似乎已经昏厥了过去。
东海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说:“轻伤。”
九命说:“温白羽怎么了?”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怀里的温白羽,说:“不知道他在镜像中看到了什么,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咱们先出去。”
东海点头,说:“好。”
温白羽觉得自己很疲惫,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向自己跑来的万俟景侯,竟然感觉到了安心,一下就栽倒在地没有了意识。
温白羽眼皮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天花板,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醒了?”
温白羽侧头看过去,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盯着他眨了眨眼睛,说:“我难道在做梦?怎么在酒店里?咱们不是下斗了吗?”
万俟景侯给他端了杯水,扶着他起来,让温白羽靠在自己身上,说:“你突然昏倒了,大家就先退出来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你不知道,咱们走散了的时候,我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先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又看到了一个婴儿头没有腿,下面全是草的孩子,他抱着我的腿哭,差点吓死我了……后来……”
后来温白羽竟然有点记不清楚了,有些混乱,他好像看到那个怪异的婴儿突然逃跑了,明明是自己害怕那个婴儿,结果婴儿却害怕起了自己。
他伸手使劲揉了揉额头,觉得头很痛,还涨涨的。
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蔓藤,并不是真的婴儿,它的哭声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沉浸在镜像之中,然后通过蔓藤尖端的针刺吸收活人的血气。”
温白羽奇怪的说:“到底什么是镜像?”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就像镜子,能照出影像,但是因为镜子的平面不一样,所以有的时候会无限放大突出一个点,墓里的镜像会迷惑人,放大的应该多半是心里最痛苦的一点。”
温白羽听的似懂非懂,最痛苦的一点……
他隐约记得,那个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的襄王躺在棺材里的模样……
温白羽心脏一缩,猛地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突然被他抓住,感觉到温白羽今天的手心有些烫,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蔓藤的毒刺有毒,你有点低烧,我去给你买药……”
他说着要站起来,温白羽却抓着他不放,眼里似乎有恐慌,说:“别……别走。”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又坐下来,还以为是温白羽在墓里被吓怕了。
温白羽躺在床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万俟景侯也躺上来,说:“烧的难受吗?”
温白羽没感觉难受,就摇摇头,腿上的伤口也不疼了,想必是万俟景侯早就处理过了。
万俟景侯转过身来,伸手抱住他的腰,说:“那就睡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再去买药。”
温白羽闭上眼睛,隔了几秒钟又睁开了眼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搂着他,也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睡觉,温白羽就干脆全睁开,盯着万俟景侯看。
万俟景侯的侧脸非常完美,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下巴的弧度尤其好看,再配上完美的唇形……
“咕嘟……”
温白羽抻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一脸痴汉相的看着万俟景侯,心想着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这人怎么长的就没缺点呢,眼尾的那颗痣看得温白羽心里痒痒的,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柔和,睁开眼睛的时候显得冷静。
温白羽不禁凑过去一点,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万俟景侯眼角的那颗痣,结果就在凑过去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睁眼了!
睁眼了!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温白羽一张老脸慢慢染红,痴汉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简直无地自容。
“呵……”
万俟景侯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说:“看什么?”
温白羽心说,看你长得好看!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梗着脖子说:“看看又不犯法。”
万俟景侯笑着点点头,然后说:“只想看看?”
卧……槽……
这是引诱人在犯罪!
温白羽心脏登登登的跳,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跟打雷一样凶猛,还在他呆愣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压过来,含住他的嘴唇,轻轻的用舌尖舔/舐。
温白羽完全被美人计吸引住了,立刻乖乖的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张开嘴回应他的亲吻。
万俟景侯伸手往下摸,温白羽“啊”的抖了一下,然后闭气眼睛,快速的呼吸着。
“呵……”
万俟景侯又是一声轻笑,似乎心情愉悦的欣赏着温白羽忍耐的表情。
温白羽双手死死抱着万俟景侯,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隔壁传来“啊……”的一声□□,温白羽作则心虚,一下发泄了出来,然后呆愣愣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真么快?”
温白羽:“……”
温白羽登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拽被子把头埋进去,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被子,温白羽包的严实,就是不出来,万俟景侯就说:“那你休息吧,休息好了咱们还要再去墓里看看。”
温白羽不理他,窝在被子里,疲惫再加上刚刚发泄,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被吵醒的,耳朵里都是“啊……”的呻/吟声,简直跟幻听似的。
温白羽掀开被子,仔细听了听,原来是隔壁传过来的,隔壁那不就是东海吗,而一直乱叫的则是九命……
温白羽清晰的听到九命带着哭腔,说:“别……别再来了,你的鱼鳞把我的腿都划伤了!啊……”
温白羽:“……”
真是日了狗了,酒店的房间竟然不隔音,温白羽转头一看,已经天黑了,怎么能这么长时间还在继续,鲛人也真是够奇葩的!
万俟景侯不在房间里,应该是去买药了。
温白羽忍无可忍的蹦下床,冲出门去,使劲拍了隔壁的门两下,喊着:“你们小点声,整条街都听见了!”
里面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两秒,然后九命的声音炸毛的说:“温白羽都听见了!”
东海的声音却很淡定,淡淡的说:“没关系。”
温白羽:“……”
温白羽简直无语了,他正好肚子有点饿,就干脆下了楼,,问了前台这附近最近的药店在哪,准备先去找万俟景侯,然后再一起吃晚饭。
温白羽出了门,顺着前台指的路,一直往下坡走,眼看着就要到药房了,突听“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
温白羽被吓得一激灵,声音是从河边传来了,下坡就在河边,温白羽看过去,就见一个人双手扒着河岸,好像有东西把他往河里拽。
那人也看到了温白羽,大喊着:“救命啊啊!!”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去,抓住那人的手,是一个小年轻,吓得已经脸色苍白,喊着:“救命啊!有人拽我!”
他说着,温白羽还听见了“哇哇”的哭声,往河里一看,竟然是一个婴儿,双手抱着小年轻的腿,婴儿的下面果然没有腿,全是蔓藤,缠绕着年轻人,好像特别有劲,使劲把小年轻往河里拖。
不过蔓藤的尖端,还有点被烧焦的痕迹。
那蔓藤也看到了温白羽,似乎非常惧怕温白羽,唰的一下就松开了藤蔓,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噗通”一声扎进水里,立刻不见了。
那年轻人从河里爬上来,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说:“谢……谢谢,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温白羽摆摆手,说:“快走吧,别在河边呆着了。”
那年轻人赶紧爬起来,说:“实在太谢谢了,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年轻人说的很小声,然后还脸红了!
脸红了!
突然脸红干什么!
温白羽干笑两声,退后了一步,说:“没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说着跑了几步,年轻人还在后面追他,一直在问他的名字。
温白羽往药店走,男人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还在锲而不舍的问他名字,温白羽就只当没听见。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年轻人突然发出粗重的喘气声,然后一下扑过去,将温白羽按在地上。
“卧槽!”温白羽被一推,扑在地上,下巴差点磕花了,回头一看,就见那年轻人脸色发青,像僵尸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竟然要咬他的头!
温白羽突然记起来,在饭馆的时候,那个人说起的老太太,也是在河边走,被什么东西往水里拖,不过没有拖进水里,回家之后竟然要咬死自己的孙子。
年轻人的脚脖子肿起来了,蔓藤里应该有让人发狂的毒素。
温白羽被扑在地上,年轻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张嘴往他头上咬,温白羽使劲架住他的脑袋,年轻人却一股怪力,好像发疯了一样。
嘴里还发出“嗬——嗬——”的的吼声,似乎看到了什么美味,嘴边还要流下粘稠的口水。
温白羽看得一阵反胃,路上也没有人,连呼救都不行。
温白羽和年轻人僵持了一分多钟,就听到“沙沙”的声音,温白羽知道是有人来了,大喊着:“救……救命……”
他喊着,瞥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简直是万幸!
万俟景侯见到温白羽,诧异了一下,随即猛的跑过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背心,将男人硬生生拽了起来,“嘭”的一声扔在一边。
万俟景侯搀扶起温白羽,温白羽脸色惨白,剧烈的咳嗽着,说:“他发疯了,没咬死我,差点掐死我……”
正说话间,那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喉咙里“嗬——嗬——”的怪叫着,眼睛和脸都变青了,还长出了獠牙,表情异常的兴奋,也不知道疼似的,又冲了上来。
温白羽立刻大喊着:“小心!小心,他咬人!”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往后一拦,说:“他中了蔓藤的毒,牙和唾液都有毒。”
说话间,年轻人猛地扑过来,万俟景侯向旁边快速一闪,“嘭”的一声年轻人摔在地上,却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万俟景侯的脚腕。
温白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一挥手,突然“嘭”的一声,年轻人发出一声大吼,双手一松,整个人向后飞出,一下摔在地上,“哇”的大吼一声吐出一口腥臭的血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一瞬间,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万俟景侯也有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说:“他的毒血吐出来了,应该没事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还是微烫,说:“走吧,你还在发烧,回去把药吃了。”
温白羽被他握着手心,拽着往酒店走,这才收回了神,说:“呃……我觉得我没病啊,一点也不难受,是不是你体温太低了才觉得我发烧啊。”
万俟景侯才不听他狡辩,把人带回了酒店,然后打电话给前台,给温白羽叫了一份白粥做晚饭……
温白羽像小白菜一样凄苦的喝着白粥,可怜兮兮的说:“没味道。”
万俟景侯很“体贴”的给他夹了一筷子咸菜,说:“吃。”
温白羽:“……”
这个时候有敲门的声音,万俟景侯去开门,打开门却是东海。
东海走进来,说:“温白羽的病好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刚吃了药。”
温白羽一边喝白粥,一边抬眼,戏谑的看向东海,说:“呦,九命呢?”
东海表情淡淡的,仿佛一点儿也没不自然,说:“太累了,睡着了。”
温白羽:“……”
他不该跟黑鳞鲛人贸然比脸皮的厚度的……
东海走过来,说:“鲛人的医术还可以,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手搭在温白羽的手腕上,似乎在摸脉搏,过了一会儿却皱了皱眉,随即笑了一声。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说:“笑什么?”
东海看向万俟景侯,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是确实有些笑意,说:“他不是生病。”
温白羽说:“我就说我没病!”
东海又说:“可能和墓底的镜像有关,我不知道温白羽看到了什么,反正他现在体内正阳之气太盛,会导致类似于发烧的表象。温白羽的魂魄不整齐,而且体虚,定力又差……”
温白羽实在听不过去了,前面的魂魄不整齐,听起来还很高大上,后面体质虚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是堂堂大老爷们,竟然说他体虚!还有那句定力差!温白羽觉得,自己也就在万俟景侯面前定力差一点点……
就听东海继续说:“阳气太足,他的身体又固摄不住,到达极限的话,身体很可能承受不住压力,如果时机成熟的话,你应该帮他疏导疏导,至于怎么疏导,我想你应该知道。”
东海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万俟景侯一眼,又说:“不打扰你们了,什么时候准备好再下那个墓,过来叫我和九命就可以。”随即就带门出去了。
门发出“咔哒”一声,屋子里又剩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
温白羽砸了砸嘴里的白粥,心想着,“疏导”,这个词听起来挺高深的。
温白羽顺口说:“怎么疏导?我就说我没病,刚才还吃了药,吃错药要人命啊!”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白粥。
就听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交/合。”
“噗——”
温白羽一口白粥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