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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俞又暖侧身蜷着腿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气恼,伸腿往后一蹬,踢在左问的小腿骨上。
左问低头在俞又暖的肩膀上落下一吻,并不说话,慵懒得像餍足后的狮王。
俞又暖没好气地道:“你现在高兴了吧?是不是还想点一支事后烟啊?”
左问搂住俞又暖的腰,探身低头看向她的眼睛,“可以吗?”
“左问,你这混蛋!”俞又暖抽出自己的枕头就去打左问。
左问由着俞又暖发泄了一通,这才道:“我去给你放水泡澡。”
俞又暖看着左问起身,真是呵呵,仗着有了亲密关系,现在连衣服都不穿了?俞又暖的确是不想看的,可是眼皮就是管不住。男人裸/露的背影,其性感程度一点儿也不输女性。
等洗澡水放好,俞又暖洗了澡出来,背对着左问躺上去,但是没过多久,两个人就都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
床单润湿冰凉,若只是一点半点,倒也无妨,但是大面积湿润,在冬天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应该在对面再布置一间卧室,这样以后这边不能睡了,就去那边睡。”左问实话实说地道。
俞又暖的脸红了又红,“那现在怎么办啊?”
左问想了想,起身去俞又暖的梳妆间找了两把吹风机过来,大半夜的两个人相对着坐在床上吹床垫。
此情此景,片刻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俞又暖低着头低声道:“我是不是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不必,我很喜欢。”左问低声在俞又暖耳边道,还含了含她的耳垂。
俞又暖忍不住抖了抖,扔下手里的吹风道:“你吹,我要睡觉了。”说罢就转身背对左问躺了下去,也不管床垫还湿不湿。
左问吹干了床垫后,搂着俞又暖也躺了下去,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必觉得心理有负担,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没你这种福气。”
俞又暖捂着耳朵开始喊,“不许说。”
左问拉下俞又暖的手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不过不管欠不欠收拾,反正今天俞大小姐的确是累坏了。
左问轻轻拍着俞又暖的背哄她入眠,自己却思绪万千。俞又暖这种状态自然是不正常的,但是他舍不得她为了这种事去看心理医生。其间的种种难堪左问都经历过。
初时左问以为他和俞又暖在这件事上不协是自己的问题,私底下也找过专家,只可惜所谓的专家都是纸上谈兵,徒增你的心理负担而已。下午俞又暖的冷淡,他也不是没看出来,心里打定主意这一次要逼着她一起面对,否则婚姻如何为继?所以无论是需要做婚姻咨询,还是看心理医生,这一次他都会陪着她,而她也必须陪着他,夫妻共同面对,开诚布公。
只是没料到晚上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却是太出乎左问的意料。
直到早晨吃饭的时候,俞又暖的尴尬还没有过去,冷着一张脸坐在餐桌面前不说话。
慧姐不明所以地看向左问,左问倒是很自在淡然地道:“慧姐,我想在现在的卧室对面再布置一间卧房,这两天我会找设计师过来,你领着他看一看。”
为什么好好的又要分房睡?慧姐转头看向俞又暖。
俞又暖在桌子下踹了左问一脚,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却也依旧冷淡,“我看这餐厅也得重新设计,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桌子啊?”俞又暖皱眉看向面前的这张小桌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品味,在诺大的餐厅里显得不伦不类。
俞大小姐自然不知道这就是她以前的杰作。
“也好,餐厅也重新装修一下吧。”左问很上道地附和,顺便问了一句,“你刚才踢我做什么?”
俞又暖脸一红,瞪着左问道:“吃你的饭吧,话多!”
这还是左问第一次被人骂话多,他颇为无奈,但慧姐总算是放下了颗心,还以为他们夫妻俩又吵架了,她真是操碎了心,这两个人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用过早饭,左问挪到偏厅看报纸,俞又暖看着悠闲的左老板,忍不住问道:“你不用去公司吗?”
“今天没什么事。”左问道。
“可是你平时不是挺忙的吗?”俞又暖又问。
左问从报纸里抬起头扫了俞又暖一眼,“钱总是赚不完的。”
俞又暖眼见左问没有出门的打算,心里开始烦躁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记得那个紧急避孕药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服用,这可没剩下几小时了。
“你有什么事吗?”左问收起报纸问正在无意识咬大拇指指甲的俞又暖。
俞又暖心虚地避开左问的眼睛,“没有啊。”说完拿起旁边花瓶里刚送过来的玫瑰,无聊地掰起花瓣来。
到十点左右,左问接了个电话起身,“突然有点儿事,我出门一趟,下午回来。”左问低头亲了亲俞又暖的额头。
俞又暖殷勤体贴地替左问拿了大衣和围巾,一路将他送到门口,“早点儿回来。”
“跟我一起去?”左问拉住俞又暖的手。
“天气冷,不爱出门。”俞又暖撒了个谎,终于在热吻之后送走了左问,感觉经历负距离亲密行为之后,左先生的肢体语言肉麻得真够可以的。
“小姐刚才不是说不出门吗?”慧姐听见俞又暖吩咐老王备车时,忍不住道。
“慧姐,你这样光明正大地听壁脚真的好吗?”俞又暖无奈地看了一眼慧姐。
山脚下就有一家药店,俞又暖戴上墨镜和口罩,这才走进去。
“买什么药?”穿着白大褂的店员起身问俞又暖。
“紧急避孕药。”俞又暖低声含糊地道,都不看店员的眼睛,亏得店员耳朵尖,对避孕药三个字格外敏感。
大冬天的戴着墨镜出来买这种药的人,在早就习以为常的年代店员还是头一次见,既然敢做又何必不敢认,人家站街的都大大方方来买。眼前这位瞧年纪又不是不够十八岁,但似乎格外不好意思,拿了药之后跟做小偷似的,心虚得连确认都不确认就塞进了大衣口袋里,连找的钱都不要就匆匆出了门。
俞又暖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这才松了口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么。俞又暖从大衣口袋里翻出药来,“毓”字不认识,但是看形状跟网上查到的汉字好似差不多,她又重新将药放好,无意间的一个转头,却见左问就坐在自己旁边,吓得她蹦起来“咚”地一声撞到了车顶。
哪怕左问眼疾手快都没能护住俞又暖的头顶,“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俞又暖痛得泪汪汪地没说话。
“你就不能爱惜点儿你的脑子吗?左问的语气颇重。
“你怎么会在这儿?”俞又暖首先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她升起挡板,看到司机的位置上坐的已经不是老王,再仔细看了看内饰,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她出门时坐的那辆车。
俞又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重新放下挡板,冷眼看向左问,“你是故意的。”
“的确。”左问淡淡地来了一句。
俞又暖正视前方开始生闷气。
“买什么了?”左问似乎对俞又暖的气闷毫无察觉。
俞又暖不说话。
左问伸手来翻她的大衣口袋,俞又暖恼怒地捂住口袋,“你干什么?”
可惜此时左问的食指和中指已经将药盒夹了出来,“你一个早晨魂不守色就是为了出来买这个?”
左问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再次灼痛了俞又暖的心肺,“要你管!”
“又暖,别耍小孩子脾气。”左问的拇指摩挲了一下俞又暖耳侧的肌肤,俞又暖一个哆嗦,这是昨天晚上被左问新鲜发掘出的敏^-^感点,此时此刻做来真是让人又气又哆嗦。
俞又暖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一大早又是咬手指又是撕花瓣,问你有什么心事,你又不说,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左问握住俞又暖的手,不许她抽回去。
眼神这么毒,怎么不去当侦探啊?俞又暖心想。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我躲着你不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吗?”俞又暖道:“我还有没有人权啊?”
“你自然有。”左问轻笑,这一笑险些晃吓了俞又暖的眼睛,春风荡人心大约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不过你脑子不好用,昨晚又刚受了刺激,我怕你想不开……”
左问的激将法对俞又暖非常有效,“谁想不开了?”那么点儿破事儿,难道她还能去跳湖不成?
左问没吱声,手里把玩着那盒药,“认识这字吗?”左问指了指药盒上的“毓”字,念“yu”。
俞又暖知道左问这是拿自己寻开心,索性不再说话,但见左问拆了盒子,抽出里面的说明书,落下车窗,干净利落地将药盒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耍帅到了连垃圾桶的位置都这么配合,俞又暖也是醉了。
接下来的时间,左问字正腔圆地以晚间新闻播音腔给俞又暖念了那药的副作用,“别吃了,经期会紊乱的。昨天是你的安全期,以后我会做安全措施的。”
“你连安全期都会算?”俞又暖也是昨天才听说这个名词的,但是百度百科里那长篇大论的字看得她头疼,索性放弃。
“你记得我的经期?”俞又暖再次追问,她自己都不太记得清上个月的具体日子。
左问揉了揉眉心,跟脑子不好使的人沟通的确需要耐心。“这样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对我直言?”
俞又暖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不是怕刺激你想起不愉快的过去么?
“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生孩子,我也不会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强迫你要孩子。”左问重新拉起俞又暖的手,摩挲她的手背,郑重承诺。
俞又暖主动抱住左问的手臂,眼睛亮晶晶地感动地看向他,轻声道:“你不想要孩子吗?”
孩子么?左问不由又想到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他自然是想要孩子的,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的时候,曾经想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