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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杀死帕尔马的斐迪南多大公的是谁吗?”吉尔·戈贝尔说道“我听说您能预测未来。”
“你知道这个干什么?”乔治安娜心不在焉得问。
她正在看关于瑞士的文件,三个世纪以来,瑞士分为十三个特性不同、宪法迥异的州。中央各州,或称森林各州,仍然保持了古老的条顿族风俗召开各自的人民大会来决定事情,每位州长出席大会都是全副武装。
富庶的平原地区是在富裕巿民家族的世袭控制之下,除了这些主权州外,还有一些地位极不明确的加盟州,其中有日内瓦、巴塞尔、比恩、圣加仑、阿尔萨斯的古老帝国城市牟罗兹、格里宗三地、纳夏泰尔公国和上罗纳河上的瓦莱。最后还有从属地区∶阿尔高、图尔高、提契诺、沃州等等,这些地区都受各州统治者的不同程度的统治。
这就是古老的瑞士邦联,它多少有点象由山区氏族、平原居民与城市市民共同组成的纷繁紊乱联盟,拿破仑的马尔梅松协议并不是削弱了瑞士,而是瑞士天生就是个适合联邦制度的国家,他只是顺从民意,让每个州都有制定自己宪法的权力罢了。
“我们在打赌。”戈贝尔说“我觉得是女人干的。”
乔治安娜笑了“因为下毒是女人的手段?”
“我认为是伊特鲁里亚王后。”戈贝尔说“您觉得元首会不会将帕尔马交给路易一世治理。”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
“您也觉得我疯了?”戈贝尔笑着问。
“她是怎么做到的?”乔治安娜反问“我记得大公的身边都是法国人。”
“我以为这是你们女人擅长的。”戈贝尔说“奥坦斯生下了一个男婴,他叫拿破仑-路易-夏尔,就在你们出去玩的那天晚上。”
乔治安娜面无表情。
“宫里有人传说,元首才是那个孩子真正的父亲。”
乔治安娜“砰”得一声将那些资料摔到了桌上。
十个月之前拿破仑在里昂忙着意大利建国的事,他当时有空和自己的继女往来么?
“路易怎么说?”乔治安娜问。
“他根本不想承认这个孩子。”戈贝尔说“我听说路易一世有癫痫,玛丽·路易莎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如果路易一世获得了帕尔马公国的统治权,他的儿子将卡洛·卢多维科将成为下一任帕尔马公爵,因为他年幼,这位西班牙公主会成为伊特鲁里亚和帕尔马实际的统治者。”
“她不受当地人的欢迎。”乔治安娜冷漠得说。
“您也一样,很多人不喜欢您,但是上次您忽然避静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戈贝尔说。
乔治安娜又懵了。
“谁说我避静了?”
“我听宫里的教士们都那么说,您去了一间修道院,有很多人愿意为您作证,您没有像报纸上说的那样发疯了。”
避静是天主教的一种灵修方式,讲的是每年信徒会抽出一段时间离开世俗生活,学习自省,这确实是要比精神错乱,忽然跑到森林和野地去流浪要好多了。
她气得猛拍桌子。
“怎么了?”戈贝尔莫名其妙得问。
“你以为欠人情容易还吗?”乔治安娜愤怒得说“尤其西班牙和葡萄牙还有宗教审判所。”
“我觉得您目前可以不去想这些。”戈贝尔说“瑞士问题有英国参与,那个叫穆尔的代理商是雷丁背后的支持者。”
“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您认识梅里爵士,我想您可以和他解释一个误会,法兰西和俄国的友好关系不是建立在地中海和土耳其问题上的,他不需要将我们视作威胁。”戈贝尔说“使者本身就是有头衔的间谍。”
“你是说梅里往伦敦传了情报……”
“我没那么说。”戈贝尔打断了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又低头看资料。
民主是瑞士森林诸州不可或缺的,但是城镇贵族们却希望保持旧制度。
1798年的时候,督政府曾将法国的政体强加给瑞士,才过了三年的时间,瑞士就以四个月政变一次的速度陷入了战乱之中。
法国撤兵也是听从了瑞士共和派的意见,他们觉得自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现在旧贵族所在的联邦党已经成了多数派,统一派成了少数派龟缩在洛桑了。
“元首跟您说了什么?”
乔治安娜想起了他发梦话似的说的英法联姻的可能。
如果拿破仑也和英国人一样支持联邦党,那就好解释了。
共和国只有一部宪法,不像联邦制可以有很多部,共和国宪法制定时要以公共利益为基础,而不是为了自己一个州的利益。这就是杜桑·卢维杜尔立新宪法造成的困局,如果拿破仑让他立宪法成功了,那么法兰西共和国的政体就变了,不论卢维杜尔在宪法上是不是承认圣多明戈是法国的殖民地。
如果他承认了法兰西宪法,那么他就不能当圣多明戈的第一执政,更遑论是终身,但是圣多明戈可以有地方自治权,在财政税收,甚至军事指挥权上独立自主。教会给她的文件上留下了总督的司法权,不过他只确定死刑,如果圣多明戈废除了死刑,那么这个总督连这点权力也没有了,只是个摆设。
只要杜桑就范了,那么他就算还是圣多明戈的第一执政,他也会失去所有的权力,只保留头衔,没有统治权,一年给他几百万法郎,在法兰西过人人称羡的富裕生活。
立宪意味着独立,而且他好像还有称王的打算,只是他把自己的侄子给杀了,世袭是要找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杜桑还有别的亲人么?
就算圣多明戈独立成功了,法国会断绝贸易,英国把目标转向古巴,抢占圣多明戈让出来的蔗糖市场,还要加上一个美国的路易斯安娜,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在亚热带种植的甘蔗品种了。
西班牙和葡萄牙自己的经济都这样了,除非找俄罗斯、普鲁士以及奥地利。
普鲁士虽然现在占领着汉诺威,那也是被拿破仑胁迫的,普鲁士的外教大臣对拿破仑言听计从,可能就普鲁士国内还以为自己依旧是腓德烈大帝时期的那个普鲁士。
至于奥地利,临海港口只有两个,要不是被逼到没办法,谁会想出甜菜提取糖的主意,甘蔗压榨多简单。
照着英法目前的关系,《亚眠和约》随时可能撕毁,没有制海权的法兰西就算把圣多明戈收回来,那个岛上的产品也运不到法国。
所以拿破仑才问她糖厂的事怎么样了。
“你要想办法保住杜桑的命,别让他死了。”乔治安娜无力得说。
“前任战争部长,路易·奥古斯特·勒·通纳·德·布雷特伊尔回国了,他目前和保王党的联系很密切。”戈贝尔冷漠得说“不过他忠于的是路易十六,路易十六活着的两个兄弟都不喜欢他。”
“那他这么做这有什么用呢?”乔治安娜费解得问。
“您还想要纯洁的灵魂吗?”戈贝尔面无表情得说“您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您。”
“不,我不想听。”她摇头。
“我需要钱。”戈贝尔说。
“你要多少?”乔治安娜无力得问。
“60万。”戈贝尔说。
乔治安娜没有细问,直接在支票上签字了。
“你不该信任我。”戈贝尔看着桌上的支票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该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多钱?”乔治安娜笑着说“还是说我要怀疑你中饱私囊?”
戈贝尔没有回答。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冷淡得说“我看过一篇文章,作者认为该让士兵在事发现场为战友复仇,否则士兵们的灵魂就永远无法获得平静,而且你也听说了,这次阵亡的将军多数是莫罗的战友,你明白什么是战友情谊么?”
“我倒是听说不少被战友出卖的故事。”戈贝尔冷笑着说“您别把人看得太高贵。”
“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不在于他的能力,而在于他的选择,你看着利昂,你告诉我,他除了女人和权力之外,对什么特别迷恋的?”
戈贝尔没有说话。
“你贪财一点才是安全的。”乔治安娜低声说道“毕竟你不是女人,戈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