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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拿钱去买屎呢?应该不会有人,甚至有人还为了清理这些秽物而付钱请人干活。
但要是买肥料呢?
乔治安娜还是小瞧了中央集权的好处,因为饥荒租税也收不上来了,但是通行税还是能比较正常地缴纳,通行税在收缴后会留在地方,它在亚当·史密斯的《国富论》中曾经提到。
这种税和间接税不一样,并非按照消费的比率来进行收取的,而是按照货物的数量、重量在公路、桥梁、运河、水闸收取,用于这些基础设施的维护。
它虽然是贩运者缴纳的,实际上贩运者只是暂时垫付,最终结果还是要转嫁给消费者,一个从马来运来的中国花瓶需要多少运费、关税、通行税?通常不是搞运输的都不知道,商人报一个总价,看顾客能不能接受,能接受就付钱,不能接受商人就换下一个人。
通行税收上来了,不一定必须要用于维护,领主们也可以用它来养自己的私兵,让道路变得坑坑洼洼还有利于防御,自法国国王约翰二世之后,没有哪一位国王不试图减少通行税的种类,废除国内部的海关,或者至少是简化海关关税。
农业都需要施肥,大革命爆发前因为火山爆发,牧草没有了,农牧民不得不将牲口宰杀,没有它们的粪便制造的肥料让粮食减产,就没有人想过用巴黎城市外的粪山制作肥料的。
哦~用人粪便种的粮食好恶心。
人都要饿死了还想这个?
拿破仑说城外粪山是个“金矿”便是强制让地方上交通行税买肥料,地方以农业为主,有了这些人粪肥后牛羊生产的肥料就不需要那么多了,农牧民可以多宰杀一点,再加上从国外进口的牛羊、马匹,只要不爆发大规模的瘟疫,饥荒的问题就没那么严俊了。
地方不买还不行,谁敢不买,他的军队、宪兵就会出动,绞死五六个就会听话了。
这么“吸血”的办法会让地方变得虚弱,让巴黎变得更加繁华,乡下人来了之后就更舍不得走了。
乔治安娜相信卢梭的,不能再让巴黎的人口变得更拥挤了,然而人口众多造粪就多,这是便于集中管理的,以前冷清的城市卫生部一下子变成了热门,门庭若市,出入的人一个个跟打了强心针一样激动。
有时候聪明人所犯的错比蠢货所犯的难处理十倍,国家机器开动之后谁都挡不住,她就说波拿巴阁下怎么会把她写的那页纸给收走了,作为回报他给了她一页纸,女孩们的终极梦想应该就是找到一个有钱又英俊的丈夫或男友,将黑色的信用卡给她,让她想买什么随便刷。
拿破仑个子矮,长得还很不错,他把王家银行的权限开放给她,就等于给了张黑卡让她随便刷,他还鼓励买奢侈品,因为通货紧缩,市场上流通的货币不够,帮他花钱就是帮他的大忙。
30岁的执政者和60岁的执政者最大的区别就是这样,敢想敢干、冲劲十足,哪和老人一样软绵绵。
莎士比亚的诗曾写过:
温柔的爱恢复你的力量,别被说你的刀锋比不上食欲那么快。
食欲只今天饱餐后赞觉满足,到明天又照旧饕餮起来。
尽管今天已经看到腻歪地直眨眼,明天还得看,别让长期的瘫痪把那爱情的精灵生生窒杀。
爱欲和食欲也一样,就算今天吃饱了,隔一段时间就又会“饥饿”。
那天和乔治安娜如同学般在一个房间里各干各事的法兰西第一执政只是暂时的“贤者”,几天之后他又变成“荒野的狮子”了。
是他说的在她搞懂“荣誉”是什么前,他会去别的房间睡觉,可是有一天晚上,他转动了她房间的门把手,当时是反锁的,所以他没有打开。
她之所以知道是他,是第二天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问她是不是把门反锁了,她觉得继续留在大特里亚农宫不安全,于是她就跑到国王图书馆去了。
她召集了一些画家、植物学家以及出版商,准备制作可食用植物手册,波拿巴对出版管理地很严是对普通人,他的弟弟吕西安最近出版了一本书《论凯撒、克伦威尔和波拿巴的对比》,这本书是丰塔写的,他曾经为华盛顿逝世写过悼词,从此官运亨通,乔治安娜觉得那份小册子问世后他其实可以给自己也写一份悼词。
拿破仑称帝这件事已经越来越有眉目了,那个在立法院提议投票表决立法,拿破仑可以指定自己继承人的罗德雷是君主体制的坚定支持者,塔列朗也是支持他的,君主制的好处是明摆着的,英国议会现在还在为是不是要和法国和谈吵架呢。
阿丁顿要缩减海军的军费开支,将这笔钱用在国内的饥荒,皇家海军怎么可能同意,没有了皇家海军谁来阻挡法国海军?
拿破仑在造船,具体在哪儿她不知道,但法国并非一艘战舰都没有,陆上是属于法国人的,葡萄牙战争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方的西班牙、法国陆军,以至于忽略了南边的里斯本。
拿破仑不会海战,可是他会抓住战机,他以为英国和葡萄牙的陆军主力都被西班牙给吸引了,但圣西尔却碰到了主力。吕西安和戈多伊左等右等法国大陆来人,最终等不下去了,于是发动了攻击,结果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一路高歌猛进获取了巨大战果。
圣西尔要是获胜回朝,吕西安这个什么都敢说的小子就不会回国了,波拿巴家是一群怪人。图谋着拿破仑遗产的约瑟夫在和教会谈判的时候又尽心尽力,路易是个文学青年,他却在军队里干活,他们家的三个女人花钱挥霍到让人发指。
可能就像福灵剂一样,运气来得太容易会让人癫狂、高傲,波拿巴家有那么点像政治暴发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拿破仑的军功获得的,将军和士兵们普遍认为波拿巴获胜是因为侥幸和运气,换成自己也可以那么走运。
拿破仑干着简单的事,别人干就不一定,反正乔治安娜没有想到,她的视野局限在巴黎、赈灾和就业问题上,那些地方税金会用在济贫院之类的地方,没有了那些税收支持,住在里面的老弱妇孺该怎么办?
教会应该承担一部分慈善事业,但他们目前自身难保,做善事要花钱,世俗君王不止取消了什一税,还打算抢夺他们的农田和修道院。
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第一执政穷凶极恶的样子就是如此,也许是因为被这帮强盗给逼火了,教皇国务卿提出恢复敬神游行。
拿破仑喜欢乘坐敞篷马车,在近卫军和马穆鲁克骑兵的护卫下,穿着红色的检阅服在巴黎巡视,看起来又帅又威风,这是年轻人常干的事,那些近卫军和马穆鲁克就是他的仪仗队。
敬神游行也有仪仗,大革命之前修士们经常举着金十字,手里捧着香炉、乳香盒在法国的大街小巷,伴随着教廷的钟声列队举行缓步前行。
巴黎圣母院的钟都被融了,当然也不能指望平民会和平围观望弥撒了。
答应了教会这个条件,就免不了会引起冲突,在现在这种气氛下,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年轻有年轻的好处,但她的心脏经不起这么年轻的激情冲击,她更希望能有稳定一点的生活。
当编书有空余时,她会去存放威尼斯图书馆抢来书籍的分馆,那些狭窄的书架让她想起了威尼斯迷宫一样的巷道。
她和塞西莉亚很有缘份,在威尼斯生活或者生活过那么多女人,她却认识了她,苏丹的宠妃在很多人眼里应该是很幸运的,可是波莫娜就是觉得塞西莉亚不快乐。
为了让她开心,苏丹买了很多威尼斯的商品,让她缓解思念家乡的愁绪。其实如果一个女人要是在新家过得很快乐,她就不会想家了,就像现在的乔治安娜,她并不那么思念英国。
她的法语说得越来越流利,那些学者们也用法国的礼节对待她,她几乎要变成一个巴黎女人了。
她从随身的小香囊里取出了一片薄荷,这是这个时代女性常备的东西,别人用来放香料,她用来放药材。
她还记得有一个大鼻子少年,将一片在禁林里找到的椒薄荷放在她手心里的情景,还有他被独角兽踢晕,躺在草丛中的样子。
如果时间能停在那时就好了。
有一双手自后面温柔地搂住了她。
从高度来判断,应该是不是她刚才思念的人。
“你想我吗?”利昂贴着她的耳朵说。
“当然。”她满口胡说,反正他现在肯定不想听真话。
他用希腊式的鼻子闻她身上的气味,就像就餐前闻食物的香味。
“你晚上住哪儿?”他问道。
“我有自己的办公室。”
“那儿有床吗?”
她叹了口气“只有一张躺椅。”
“带我去参观一下怎么样?”
“你不是来视察的?”
“我想见你。”他哀求着说。
“我想在这儿树立一点名声。”她柔声说“晚上我去找你怎么样?”
“不,就现在。”他就像是个少爷似的任性地说。
“我会给你补偿。”她如同谈判一样说“现在你要做一个好的领袖。”
“你先给我一个吻。”
她答应了,他再不走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会发现守在门口的近卫军,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那点名声也会被他给毁了。
于是她在这个充满了故纸气味的书架间,亲吻了未来的皇帝陛下。
他现在穿得很像是个王子,她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样。
但他并没有浅尝辄止,反而像是被火点燃的油剧烈燃烧起来,在他失控前她给了他一个耳光。
位高权重大人物被女人打了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像是个浪子一样将她困在书架边。
“我的眼睛扮作画家,把你的肖像描画在我的心上,我的身体就是那镶嵌着你娇颜的镜框,你将自己扮成肖像画是因为这首诗吗?”他情意绵绵地说。
“你居然也看莎士比亚?你不是法国人吗?”
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英国女人,看是我先征服你,还是你先征服我。”
她捏了捏他希腊式的鼻子“我喜欢看你看书,士兵,等会儿你忙完了我们一起看威尼斯人是怎么运作商业的如何?”
“你没自己先看?”
“我等着你一起看。”她笑着摇头,离开了这排书架“除了收税的,谁会对税收感兴趣。”
他忽然撩了一下她身后的裙子,将她给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她有点恼火地说。
“没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得很古怪。
“有点成年人的样子吧,利昂,你以为你多少岁了!”她指责道“掀女孩裙子是小孩子才干的事。”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古怪暧昧了。
她手痒得想再揍他一次,最后忍住了。
她要趁着没人来之前离开那个藏书室,不能连图书馆也被他给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