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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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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寻风风火火的冲进内,只见苏夏茉安静的倚在窗台上,一头长发如墨飘散在背后。

    莫寻神经再大条,也知道此刻不该惊扰苏夏茉,于是她又把门关上,静静的坐在桌子上,看着苏夏茉的背影,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皎洁的月亮。

    好半晌,莫寻才出声。

    “你是不是在想家啊?”莫寻的声音中也透着一股想念。

    想家?她没有家。

    以前的苏家不是她的家,现在的苏家也不属于她。

    她刚才在想晚上遇见的那名男子。

    男子说不认识她,那一刻,她的心好像被密密麻麻的小针在扎着,酸痛不己,又好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被上抛下抛,难耐不安。

    突的,思绪一转,又想到那晚男子的笑客。心似那草野上飘扬的薄公英,忽上忽下,找不到归处。

    她想过,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能有一天她会离去,也想过再见他,就当作一个陌路人。

    可她的心,告诉她做不到。

    一见钟情。

    多么可笑的一句话。

    如果以前有人跟她说,你,精通算计的苏夏茉会对一个男子一见钟情。

    她可能会打死那个口出狂言的人。

    可是现在,她自己都不得不信。

    她向来就由心,做自己想做之事,只是这事,她却犹豫了。

    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有一日她不得已离开,那他呢?

    这一夜,苏夏茉想了很多,在心底的某一处,隐隐有了决定。

    清晨,东方天际翻出一片鱼白,苏夏茉站在窗边遥望过去,晦暗的天空洒下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到窗台下的花叶中,在地上投射出点点光斑。

    “姐,母亲叫你快点呢!”莫寻开门,只露了个脑袋。

    “嗯。”苏夏茉没有回头,看了那冉冉升起的艳阳,眼眸划过一抹深色。

    今天正是百花宴。

    苏夏茉缓缓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苏父和苏江氏己等待多时,苏江氏走近,笑骂了句:“你这孩子,现如今怎如此懒情了。难不成前两天的饭醉还未醒。”

    苏江氏话语间有着打趣,前天她想的事情太多了,迷迷糊糊就在窗台睡着了,而莫寻也看着她在桌边睡着了。

    还是第二天芍药进门才发现的。

    苏夏茉忽而一笑,脸畔生花。

    “母亲!”莫寻不愿苏江氏再追问,脸上已有羞恼之意。

    昨天莫寻便改口了,记在苏凌名下,名义上是她的妹妹。

    苏凌开口:“好了,时辰上快来不及了。”

    苏夏茉点了点头,四人上了马车。

    一路上,苏夏茉并末言语,倒是莫寻把苏江氏逗的很是乐呵。

    苏凌在官场沉浮多年,阴谋阳谋,暗箭明枪,他都见过,也都经历过,可唯独面对家人时,少了那份独行果断。

    “茉儿,可是有心事?”苏凌琢磨着开口。

    苏凌声音不大,可在狭窄的马车上,却显得格外响亮。

    一时间,莫寻和苏江氏都停下了笑声,看着苏夏茉。

    三人直愣愣的看着苏夏茉。

    苏夏茉敛下眼眉,掩下个中情绪。

    “并无。”言语有些冰冷。

    “为父这把老骨头还是折腾的起的。”苏凌沉声说道,眉且间有些自信。

    “父亲多虑了。”苏夏茉说完就闭了眼,一副我要休息别打扰我的模样。

    狭隘的空间里刹那间呼吸都停止了,静谧的有些可怕。

    苏凌皱眉,嘴角却弯起了一抹苦笑。

    孩子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对着他撒娇叫“爹爹”的小女孩了。

    苏夏茉闭着眼睛,却好像可以看到他们的神情。

    没办法,她终究不是苏夏茉,不可能一样子都要伪装成苏夏茉,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苏家人发现她的改变,从而刷新他们对她从前的记忆。

    这样,久而久之,她就成了真正的苏夏茉,不是别人的替代品。

    众人微微晃动的身体戛然而止,马车,停住了。

    众人心中皆闪过一个想法:到了。

    率先下车是苏父和苏母。

    他们一一和众人打过招呼后,苏夏茉和莫寻两人才姗姗下车。

    两人向众人行过一礼,苏父和苏母便带领着她们往里走。

    见过许多生的面孔,但也有不少苏夏茉在记忆中熟悉的面容。

    红的,绿的,粉的,橙的,蓝的,各种样式各种款式,那些官家小姐竟无一人重复样式款式。

    这京都的裁缝倒难做。

    男子在左边入坐,女子在右边入坐。

    很快,苏凌便和他们分开走了。

    坐下后,莫寻的好奇心不减半分,依旧是像往常一般左顾右盼个不停。

    忽而,一阵嘈杂声传来。

    “二皇子!”

    “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

    苏夏茉抬头望去,只见人群堆中有一个人影,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笑,谈笑自若。

    刹那间,苏夏茉的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攥住了一般,疼痛不己,她捂住胸口的位置,脸一时候白的像纸一样。

    莫寻刚才只顾着看热闹,等她回过神来时苏夏茉人已经不见了。她疑惑的询问苏江氏,苏江氏也表示她刚才跟别人寒暄没注意到苏夏茉。

    希望不会出事吧。

    莫寻没了心思看热闹,一双眼晴盯着人来人往的路径,希望能看到苏夏茉的身影。

    苏江氏倒是没有多担心,这地方茉儿也来过,并不会迷路,转过头来又和别人继续寒暄。

    苏夏茉踉踉跄跄的走进了一处无人来往的小路,胸口的疼痛愈发强烈。

    被汗水沾湿的眼睛迷蒙的看到房子的门稍微开着,她想不了那么多了,推开那扇虚掩着门,开好门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苏夏茉鬼脸色愈加苍白,一丝血色都不剩,心脏好像在剧烈的颤抖着,好像在怒吼着。

    “谁?”

    屋内传来了一句低沉的声音。

    苏夏茉根本无力回应,她的眼睛也越来越迷糊,好像神思一点一点在抽离这具身体,在这个时候,她仿佛又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和上次一模一样。

    神思恍惚间,苏夏茉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眼中映出了一片紫色。

    陆云启原本在屋内翻阅着书本,他知道这场百花宴是父皇为他举办的,他不喜嘈杂之所,父皇也不逼他,所以特意为他选了这间屋子,别人又能不发现他,他又能看到所有人的影像。

    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场所,还会有人闯进来。

    只是当他看到这人时,心却一跳。

    他见过,这名女子。

    不过她现在的脸色苍白如纸,不似前两次那般红润,身上也被汗水浸湿,整个人犹如刚从水中打捞起。一双柳叶双眉也紧紧皱得紧紧的,嘴唇咬得出血,而好像丝毫感觉疼痛一般,双手紧紧的交握住胸口的位置。

    “你还好吗?”陆云启的言语中有着一丝他都没察觉的担忧。

    苏夏茉艰难的抬起头,看不清眼前人是谁,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涣散的紫色。

    紫色让她联想到一个人。

    苏夏茉伸出颤抖的手,但却好像怎么也碰不到眼前人。

    “帮帮我………”孱弱又微小的声音。

    陆云启看着苏夏茉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慢慢的握住了她的手,手的温度令他不禁皱眉。

    这不像是一个人的体温,好似一个已经死去被冻僵后的尸体。

    其实苏夏茉并没有感觉到冷意,但随着陆云启的手握上的同时,她才感觉到阵阵冷意,同时,手上传来的温度好像救命的萤火。

    她不自觉想要获取更多的温度。

    “冷……冷………冷………”苏夏茉意识陷入一阵混沌,她感觉有人将她抱起,怀中的温度令她不自觉抓紧,不想放手。

    过了许久,苏夏茉感觉有人想掰开她的手,她抓的更紧。

    陆云启半躺在床边,有些无奈。

    苏夏茉一只手抓住他的手,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他想挣脱掉她的手,她却抓得更紧。

    如果今天换成别人,她也会一样吗?

    陆云启的心中升腾起一股不悦,而不自知。

    “铃铃铃铃铃铃…………”

    外面开始奏起声乐。

    这是百花宴要开始的前奏。

    陆云启皱眉,看了一眼渐渐睡熟的苏夏茉,紧皱的眉眼己经松弛下来,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面上一片平和。

    想不出,她刚才为何会那副模样出现在他的门口。

    宴会上。

    莫寻和苏江氏都有些焦急,宴会都开始了,苏夏茉怎么还没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苏江氏又看了一眼在对面谈笑风生的苏凌,眼神凝重。

    眼前的茶热腾着,水烟如云,飘散在空中。

    自茉儿那次风寒痊愈过后,性子就与从前大不相同,心里仿佛藏着事,在压抑着自己。

    刚才在马车上不言不语,现如今莫又不知踪影。

    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江氏握着杯子的手焉的被烫了一下,杯子呈直线往下掉,苏江氏的衣裙都湿烫了一片,不自觉的叫出了声。

    “啊!”

    苏江氏的呼声不大,却足够引起他人的注意。

    “江念儿,你没事吧?”

    周围的夫人小姐纷纷过来查看,女席这边的动作当然会引起男席那边的注意。

    不止男席那边,连坐在正中央的皇家之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混乱。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