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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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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以杉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又重又臭的重物压着,她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一眼,却是眼皮重得撑不开,身体自然的生理反应让她以为在做一个长得没有尽头的噩梦。她费力地挣扎,却完全是徒劳无功,双手不听大脑的指挥。

    等到她终于迷蒙着意识,能够一点一点把眼皮打开,眼前看见的却并不是她熟悉的自己的房间。

    孟以杉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周围,室内橘色的暧昧灯光下,电视、电脑、小茶几以及窗帘外面隐约的车辆跑动,都在有意无意地告诉她,这儿是酒店的卧房。

    耳朵边上水滴打在地板上的声音乍然停了下来,大约过了三分钟,一个身裹浴巾的精壮男人半湿着头发打开了浴室的门,走了出来,是国内外知名的大导演,侯贡。

    侯贡看到孟以杉正拉扯着被子至胸口处、愤怒而惊恐地朝着他看过来,邪魅而猥琐地一笑,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便做了,还弄得跟个贞洁烈女似的干什么。”

    孟以杉眼眶里渐渐汇聚上来湿意,却在那里强撑着不叫眼泪掉下来,盯着侯贡恶狠狠地看,一个字也不说。

    侯贡动作利落地在孟以杉面前松了浴巾,露出全部身体,又迅速把前一晚随意丢在一边的衣裤穿戴整齐,俨然是一个衣冠楚楚的都市精英。他整了整衣领走到酒店房间门口,对孟以杉吃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只留下一句:“…胭脂这个角色,给你了。”说完,便打开了门,绝尘而去。

    侯贡说的“胭脂”是正在筹募演员的新剧《唐琬传》的一个小配角,侯贡既是这部剧的导演,也是主要的投资人,有着决定角色归属的权力。

    而孟以杉正好在一场应酬酒席上想要争取这个角色,却不知怎么回事,在喝完一杯橙汁之后,起身去卫生间,莫名其妙就觉得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是刚才的情景了。

    孟以杉努力回忆前一晚,只记得侯贡向她暗示可以通过陪睡来换到这个角色,她理所当然就当场拒绝了,侯贡也没有死缠烂打,转头就跟别人觥筹交错了起来,没有再理会她。她于是以为肯定争取不到这个角色,虽然失望,但是也并不后悔。

    再后来的事便是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孟以杉真的想不明白一杯被加了料的橙汁是怎么进到她的肚子里的。

    但是木已成舟,门口那边早就听不见侯贡的脚步声响,孟以杉看着一床的狼藉,被迫嗅到还没有挥散干净的靡靡气息,再也忍受不住心头的悲愤沉痛,曲着身子便坐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崩溃地哭了起来。

    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掉在被单上,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孟以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钟走到了几点钟,只知道她哭得再也哭不动了,抽噎着身体抬起头来时,整个房间已经陷入一片的黑暗之中了。

    耳朵边上“嗡嗡嗡”的有什么在闷闷地响着,孟以杉知道那是她的手机在振动,她呆愣了好半天,等到手机振动了很久终于停下没了声响,她才勉强动了一下已经发僵的身体,虚软无力摸索着打开了房间里的顶灯,因为一下子不适应骤然而至的光亮,还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在掉落在地上的衣服下面,孟以杉翻出她的牛仔裤,拉拔出她放在裤袋里面的手机,犹豫畏缩了片刻,终于麻木地点亮了手机屏幕。

    满屏的未处理消息中间,有一行字体显示的是未接的来电,孟以杉看着未接来电后面括号里43的数字,抿紧了嘴唇,才刚止住了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滴落在了手机屏幕上面,晕染花了43的数字。

    孟以杉努力镇定着给屏幕解了锁,打开未接来电一看,其中果然有31个电话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傅牧一”三个字刺痛了孟以杉的心,她撇开头去不敢去看。

    又是不知道跪坐在酒店房间的地上多久,直到腿脚都酸麻了,孟以杉才总算冷静了下来,将早就因为亮屏时间到了而自动锁屏的手机重新解了锁,手指轻触屏幕熟练地找到微信图标点击进入,在置顶的聊天对话框那里找到傅牧一,输入一行文字:“昨天太忙,没有来得及看到你发信息过来。”

    还没有发送出去,似是又想到什么,孟以杉再在后面补上“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之类的句子,考虑了一会儿,确认没有问题,才点击了发送。再配上几个俏皮可爱的“求原谅”表情包,便放下了手机,呆愣着在那儿看着屏幕上傅牧一立即发送过来的、不断往上跳动的新信息。

    “可以发一条语音吗?”

    “你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早点回来,等你。”

    ……

    傅牧一,是孟以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而孟以杉,是星悦娱乐旗下一个才刚出道、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只在几部电视剧里饰演过几个连演职员名单都上不了的龙套角色,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十八线明星。

    她注册的微博账号“孟以杉”,粉丝只有区区的3万,其中还有2万多个是公司为她买来的僵尸粉,正因为她没有什么名气,平时也只能是参与一些小角色的演出。

    这一次,曾经拿过不少奖项的大导演侯贡为新剧《唐琬传》公开招募演员试镜,公司认为是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安排她到场争取剧中一个戏份虽少得可怜但却很有亮点的小配角——女主角唐琬身边一个负责端茶倒水、经常充当女主角背景板,却在女主角唐琬命运关键时候出卖了主子的小丫鬟。

    孟以杉在试镜中原本已经在同样角逐角色的几人当中脱颖而出。然而就在传出选角评审决定启用她的时候,却听说主要的投资人兼导演侯贡力主选用另外的其中一人。

    所以,孟以杉才会想方设法出现在了侯贡参加酒席的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