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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的姜汤还剩些许,衣服上的湿气也渐渐被炉火逼了出来,掌柜的望着一脸苦闷的书生,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似是漫无目的的看着书生,张口说道“大家同坐一席这么久,竟忘了问公子大名,不知公子贵姓?”
“呀,是在下有些失礼了,初临贵店,叨扰许久,却连自家名姓都未告知,实在失礼。”
“小生姓吴,贱名非池,前些年,在乡里中过举人,平日里,熟识我的人都叫我吴秀才,掌柜的,你也叫我吴秀才就行。书生说罢,将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
“原来是个酸秀才,咯咯咯”小姑娘莞尔一笑。
“我看你面带愁色,是有什么心事吗?”掌柜的抿了一口茶,眼睛半合半闭的问道。
“唉,我能有什么心事,我不过是年过弱冠,又长几年,却还是碌碌无为,无所成就,心中自哀有些生不逢时罢了。”
书生说罢,盯着手里空了的碗,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碗檐。
“诶,秀才,你说你叫非池,那岂不是冲天之志,又怎会没有作为呢?”小姑娘戏谑的说道。
“咳,名姓都是家父家母给的,如今一事无成,名字倒更显得讽刺不堪了。”书生又露颓废之色。
“秀才,我看你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又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此次进京赶考,定能摘得桂冠。”掌柜的出言抚慰到。
“多谢掌柜的一片心意,要是真能如此,那就好了。”书生脸色渐缓,手上的空碗也放在了桌上,双手相钳,稳住了情绪。
“秀才,你又是为了什么考取功名呢?真是为了一展抱负?报效国家吗?”
“鸿鹄之志,谁人皆有,可是一介凡人,只求能达官显贵,好能坐拥豪宅,扩大家业,连荫后辈。”
“那你为什么非要有钱有势呢?”
月儿往书生眼前倒了一杯茶,顺势问道,书生接过月儿倒过来的茶,听到月儿的询问不禁眉头一紧。
“姑娘有所不知,我若赤条条一人,倒也无所求,无所谓,但,我自小有一竹马侣人,名叫张秀秀,我俩从小是无话不说,两小无猜,也算得上是两情相悦,渐入成年以后,两人不觉都已到了婚配年龄,可是,我一穷酸书生,家无厚粮,又无百金,实在是穷酸至极,可偏偏她父亲擅长商贾,家里这几年又几次买田扩宅,愈发是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了。”书生面带惆怅的说道。
“噢,原来你是怕自己门楣无光,又无万贯家产,觉得配不上人家姑娘,才想着一心考官。”月儿豁然开朗的说道。
“人生路长何其漫漫,成家立业固然重要,但人生远不应该止于此,还是要多往前看。”掌柜的语重心长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我慢慢求取功名也就罢了,可是当地一位世家子弟在街上游玩的时候撞见秀秀,就看上了秀秀,当下就向邻里打听情况,没两天就带着仆人取着重礼去张府做客,秀秀他父亲乃一介商贾,在钱财上不比别人差,差就差在没有官场势力,本就是为此苦闷,没想到正好有位世家子弟寻上门来与之交好,正好比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唉。”书生说完,颓色顺着脚踝绕满了书生本就孱弱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啊,但那位秀秀姑娘呢?她总该为了你拒绝那位世家子弟吧。”月儿皱着眉询问。
“秀秀本来就孝顺,自小便知百善孝为先,又深知当今妇德,知道父母之命不可违抗,便也没有然后了。”书生说完,正如油尽灯枯的蚕抽完最后一丝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掌柜的又斟了一杯茶说道:“既然事已至此,就无须缅怀了,否则也是徒增烦恼,来,年轻人,喝了这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