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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靠近你,温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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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雪越下越大了,夜幕下的校园像被撩上了一层洁白的纱,雪在这夜里也呈现出不同的姿色,向路灯看去,那接近灯光的,像细细的沙子,密密麻麻,路中央的像轻盈的羽毛,倾斜地飘过,悄悄落在地上,毛绒绒的,仔细听还有落地的声音。

    自行车在新闻学院宿舍楼停下,宿舍楼前有两盏灯还亮着,一盏是高高的路灯,亮度很足,向下照着大地,一盏是房顶上吊着的灯,灯光略有些暗,墨绿色的斗笠形灯罩在夜里像灰色,仔细看还能看出上面的锈迹,应该有些年头了。新闻学院是滨江大学比较有历史的学院,当年恩惠作为院里的第一名被录取,为此村里还特地摆了三天的酒席。

    宿舍楼前有三层台阶,恩惠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梯,从轻快的脚步看,她已经忘记了腹痛这件事,当她准备推门进入宿舍时,突然转过身,此时眼前的一幕惊艳了她:

    昏黄的夜里,路灯下,一个带着围巾的帅气男孩扶着自行车,站在大雪纷飞里,那秀气的脸庞还有深邃的眼神望穿在画外。路灯、冬天、雪、帅气的男生、围巾、针织衫、自行车、等待,一切的元素让这场景也变得多情,仿佛一幅到处彰显着美好的画,恩惠就是那个拿着画笔的灵魂画手。

    “怎么了”白哲的声音打破了恩惠的想象。

    “哦,给你衣服”恩惠一边脱下羽绒服,一边下台阶递给白哲。

    白哲接过衣服,看了她一眼。

    “穿上吧,天太冷了”恩惠说完小跑进了宿舍楼,宿舍的弹簧门来回前后摆动,发出“吱呀”的声音。

    恩惠住在楼里的二层,在正对着楼梯口有一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她爬上楼梯,迅速地地跑到玻璃窗边,窗有点高,她踮起脚,扒着窗,向下看。楼下只剩下静静屹立的路灯,雪也渐渐变小了,地上一条若隐若现的的自行车与脚印的痕迹,循着痕迹向远处看,能看到一个白色的点在夜幕里移动,慢慢地,什么也看不见了。

    “还不睡觉”楼梯口出现了一声大吼,打断了正在发呆的恩惠。她扭头看到一道手电筒的光从楼道向她照过来,后面有个人跟着摇摇晃晃的光向她走来。

    “糟糕,包租婆来了”恩惠听到声音,拔腿就往宿舍跑。

    一边跑还一边答应着:“现在就去睡,阿姨也早点睡。”

    包租婆是这里的宿管,因为她大嗓门,总是吼来吼去,又很严格,大家私下里给她取个绰号叫“包租婆”。同学们总觉得她“铁面无私”,上次有四个同学想改善下生活,在宿舍使用违章电器,被包租婆叫到办公室训斥了一个下午,并且还恐吓说已经上报到了学院里,那些同学吓得像等待审判的犯人,好几天都在等着学院里的发落,可是到最后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每天晚上12点,是包租婆固定查寝的时间,当同学们都睡下了,她才会拿着手电筒离开。

    不过包租婆好像也有人情味儿,有一次,一个女同学失恋了,好几天吃不下饭,包租婆就在一楼自己的房间里给她炖汤喝,安慰她。这件事之后,大家改观了对她的印象,可是嘴巴上谁都不愿意承认被她感动的事,再后来,楼里多出了一个传言:包租婆曾经受过情伤,后来一直单身,所以对失恋的人能感同身受。至于包租婆到底有没有受过伤害,无从考证,不过包租婆很喜欢读书,在她的房间里收集了很多同学不要的旧书。

    也许是农村的成长经历,也许是大学里兼职的缘故,恩惠显得比同龄人成熟,她总是能让生气的人不好意思对她发火,对于包租婆,她不像别人觉得那样很严格,而是感觉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恩惠回到宿舍,黑暗里舍友们都在兴奋地谈论着今天下雪的事,恩惠住的是四人间,是学校里最便宜的宿舍。

    “外面的雪是不是很大了,恩惠”晓冬从床上抬起身问恩惠。

    晓冬是本地人,家庭条件比较优越,是家里的独生女,但她并没有娇生惯养的习气,反而为人豪爽仗义,她性格活泼,猎奇心强,只要她好奇的事,一定会挖地三尺也要解开谜团,她的脑子就像太上老君的宝葫芦,总是容得下学校里的各种风云八卦。而她的人生路从上大学那一刻就被安排好了——读完大学出国,然后接手家里的企业。

    “是的,我的公主们,很漂亮”恩惠一边收拾一边回答。

    “我要去看看”说着,晓冬下床,扒开窗子,惊叹道:“哇,真的耶,太美了,这才是我的冬天,哈哈哈,小美,小七你们快来看。”

    “我不要看,我要等待着明天早上自然醒来,轻轻地拉开窗帘,然后看到这美丽的新世界,接着收到我亲爱的男朋友发来的问安电话,然后让南方艳阳里的他和我一起感受这雪国的世界,狠狠地羡慕一把”小美一边幻想着,一边回答。小美和男朋友是异地,从高一就开始恋爱了,一直谈了五年了,感情很好,他们的爱情故事已经是宿舍里的佳话了,小美喜欢安稳,野心不大,毕业后结婚生子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加入你们的行列做个电灯泡”小七淘气的说。小七年龄最小,最喜欢吃零食和看帅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有一包零食在或者有明星帅哥的照片可以看,马上可以阴天转晴天,她喜欢粘着大家,不过大家也很照顾她。曾经她以为同院系的一个男生喜欢她,结果和人家表白,最后被拒绝了,为此伤心地哭了一晚上,大家给他买了零食也没有让她开心,正在大家都为她担心的时候,第二天,她拿着一叠帅气的明星卡片走进宿舍,边走边说“虽然我失去了一棵树,但是因为此,我拥有了一整片森林,为了守护我的森林,我要有胸怀舍弃那棵树”,仿佛昨天伤心的人不是她。

    “别说话了,快睡觉”门外传来包租婆的声音,大家从室内看到外面摇晃的灯光,不知道是在说自己的寝室,还是在说对面的寝室,慢慢地寝室里安静了,大家都沉沉地睡去了。

    恩惠此时也已收拾好,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暗里的天花板,回忆着晚上发生的一切,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白哲的举动让她感觉温暖,可是他话很少,像一个无言的存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让恩惠无法言说的感觉,就像一种花开后的落寞,是悲的,让她想去靠近他,温暖他。

    “我好像忘记问他的联系方式了,也没告诉他捡到了他的校园卡,哎呀,我太蠢了,算了算了,还是先睡觉吧”困意渐渐袭来,恩惠慢慢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