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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脸上还浮现一种神色,是羞愧。
不只是他,周遭其余椛家族人脸上,冒出的一样是羞愧神色。
椛穹这才打开话匣子,道明原委。
原来,此前我和椛萤离开椛家后,过了几天时间,周家的周彦就又登门了一次,说要将历次椛家嫁女,周家陪嫁的钟山白胶索要回去,那椛家当然是不给。
周彦便改口说让周家代为保管,老爷子和他,包括所有族人,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再之后周彦离去,复而晚上回来,态度便变得强硬多了,意思是如果椛家不愿意让周家代为保管,他现在咒不死老爷子,也能咒死老爷子下边儿所有人,直接废了椛家。
这保管也不是索要,椛家如果用得上钟山白胶了,又可以来周家取。
当时老爷子和他都气得不轻,无可奈何下,只能暂且答应。
而后他们本来想联系我们,不过老爷子多了个心眼儿,我们迟早是要回来的,现在联系我们,无异于给我们添麻烦,还不如到时候回来了再去要钟山白胶,被拿走了五块,可以说十块,谅周彦不敢不给。
再然后就是今早的事情了,老爷子连夜去周家要钟山白胶,还带了好几个族人,结果只有一人回来,还伤势惨重。
椛穹这番话,让我眉头紧锁,心头思索不定。
椛萤俏脸发白,眼中都是恨意。
“族内嫁女,一代又一代的嫁妆,说是保管,实际上,就是讨要!周家要走了钟山白胶,能还给我们联姻过去的族人吗?还把爷爷伤成这样……”
紧握着拳头,椛萤都微微发抖。
“当务之急,是先帮老爷子扛过下一关……他应该是被咒了,不知道撑住了几次,人还没死,肯定得有下一次。”椛穹赶紧开口说:“老爷子和我说过显神的本事,周家的咒术没用,先等老爷子醒过来,摸排清楚周家情况,我们再登门讨个公道!”
场间椛家族人都愤愤不平,不过,他们一样不约而同的点头,显然是椛穹说得有道理。
“显神,你怎么看?”椛穹目光落至我身上,询问道。
“应该,没这么简单。”我摇摇头。
“啊?”椛穹一脸诧异。
椛萤同样略有不解,其余椛家族人投以疑惑目光。
“周济,周亢,都算是死在……我手中。”
说那个我字的时候,我还是不自然地顿了顿,而后才说:“周彦肯定会通过当日族人,弄清楚一切,他怎么敢来招惹椛家?要么是他打探清楚了,我和椛萤已经离开,要么当日,就是来找我和椛萤的,钟山白胶只是将我们引回来的借口,当然,这是我的推断而已。”
“今天老爷子去索要,他能活着回来,还是因为周家想要我们继续上门去。”
我说完,场间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而后不知道谁恨恨说了句:“那就上门去!周彦活得不耐烦了,就让他死!说是联姻,实际上欺压我椛家多年,若无周家,说不定我们也和大家族,大势力有了关联,过往的事情不谈,今日伤老爷子,他们已有取死之道!”
“对!周彦必须死!”又有人出声附和!
椛穹点点头,哑声道:“大家说的有理,显神你分析得更有理,周彦可能觉得,他资质过人,能够对付你了,就让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莫说老爷子想要翻倍的钟山白胶,咱们就让周家拿出他们所有钟山白胶,我们椛家代为保管!”
“对!代为保管!”场间族人的话音,变得极为兴奋!
我眉头稍蹙,点了点头。
椛萤似是想起来什么,脸色微变了变,直直看着我,立即摇头,果断地说不行。
其余族人不解,椛穹稍错愕,才问:“显神都答应了没问题,小萤你是有更好的想法?”
椛萤抿唇看着我,正要再说话,我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
我清楚椛萤想说什么,她必然是觉得,吕阚的命数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咒术就会切切实实的咒我。
可我不觉得是那样。
周家咒不死的,是过阴命。
吕阚其实没多强,他胜在别人都瞧不见,变相形成了反噬。
我现在身上的是自身的阳神命,在老秦头的形容中,强过于吕阚的过阴命。
周家多半咒不死我,只是没了“吕阚的反噬”。
还有,椛家遭遇此番事情,如果我都不管,这椛家便是待不下去了,椛萤必然会被族人诟病。
若如我揣测那样,周家老早就对我有小心思,那就得趁早扼杀在摇篮中。
“先确保老爷子没事吧。”我说了一句话。
“哎,对对对!”椛穹没去问椛萤了,眼中又充满担忧。
我蹲身在椛常在身边,他依旧是半睁着眼皮,怎么都抬不起来更多,身上那些伤口,有的和衣服粘连在一起,凝结了血痂,愈看愈发凄惨。
椛穹凑到我近前,蹲身下来,小声解释,大致是没扛过周家咒术,就算现在送去医院处理伤势,那都没用,最多是体面一点儿等死,还不如留在我身边,说不定就没事了。
我嗯了一声,示意他们拿来些疮药,先把伤口里的衣服扯出来,简单敷药。
椛穹立马吩咐人手,一群人围着椛常在,捯饬他伤口。
我走至门槛边儿,目视堂屋外,初阳的光柔和,还不算太刺目。
周家的咒术,招出来的那冠候,似鬼非鬼,出现也有限制。
不知道椛常在扛过了几次?
直觉告诉我,应该只是第一次。
如果周彦没什么本事,肯定不敢直接招惹椛家,不敢直接引我上门。
那第二次,可能是正午大阴,那一瞬鬼能现身。
这就意味着,还有几小时的时间做准备,怎么能救了椛常在。
有个强硬手段,就是直接迅速去周家,解决了周彦,咒术应该就散了。
可若是没成,椛常在就死了,没有知己知彼,就不能赌。
“真的会没事吗?”
椛萤小碎步走到我身旁,用只能我听到的声音小声询问。
“尽我所能,放心。”我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