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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导的话里含满了嫌弃。他将秦深往下贬了又贬，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没几个承受得了这种质疑。
不过秦深虽然顶着一张年轻的脸，但是到底不是一个真的十七岁少年。
“没有助理不影响我拍戏。至于化妆师——”秦深歪了歪头，视线朝一旁站着的化妆师身上落了落：“剧组没有化妆师吗？”
她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那群演们的妆怎么画呢？”
林导被她的视线和话语弄得脸皮一臊。
他一瞪眼，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你都看见化妆师了还在这边给我装。”
他难得腆着脸来忽悠一次新人，哪想到这个新人一点儿也不好骗，反倒叫他丢尽了脸面。
林导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便听见那少年道：“我可以少拿一部分片酬。”
秦深拨开椅子上堆着的杂物，坐了上去，偏头冲林导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一个新人演员，林导可以给我开一个低一点的片酬。”
这是林导的出山之作，他自然是铆着一口气想要拍好的。只是他的经费实在有限，压根请不起更好的演员，也做不了昂贵的后期。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想要压一下她的片酬，把剧组的经费往其他地方挪。
林导愣了一下。
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刚刚识破他压片酬诡计的少年，会主动凑上来。
林导盯了好一会儿秦深：“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秦深偏过头，手肘支在扶手上，下巴抵在掌心，扬唇笑了笑：“牺牲我一点儿片酬可以。”
她微一挑眉，冲林导眨了眨眼睛：“不要牺牲掉观剧效果。”
她一个男三，本来就拿不了什么很高的片酬，不如让出来一部分，做个人情。
上一世，林导成功借这部电视剧挽回了名声，她牺牲一点儿无足轻重的片酬，来与未来的一个名导交好，这交易划算得很。
林导完全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能够如此轻易地看破他的窘境，并且愿意帮扶上一手。
他偏了一下头，眼眶一下子红了。
林导拿手捂了一下眼睛，低头平静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才哑着嗓音，和秦深敲定了合同的具体条件。
他们很快签好了合同，林导起了身：“你明天过来入组吧，今晚好好把剧本背一背。”
他起身要往屋外走，秦深却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衣角。
她微微前倾了身子，冲林导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林导。”
林导扭过头，有点儿疑惑地看向了她。
秦深毫无心理压力地摊开了手：“其实我自降片酬还有个目的。”她从林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我希望林导能给我提前预支一下片酬。”
“不要多。”秦深竖起一根手指：“就一百。”
林导给气乐了：“那么多片酬你舍得放弃，倒是来贪我这一百块钱！”
他气哼哼地从钱包里摸了一百出来，低头看了一眼秦深身上有些发旧的衣服，声音一低：“都会好起来的。”
秦深瞥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当然会好起来的。”
林导的表情登时一僵。
操，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个臭小鬼，就冲他这张脸，他就注定要在娱乐圈火起来。
林导糟心地磨了磨牙，挥挥手：“赶紧走走走，明天七点过来上工。”
秦深应了一声，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然后又拔了充电器，将它还给那个化妆师。
她歉意地笑了笑：“耽误姐姐在这边等我了。”
剧组都收工了，她用着这个化妆师的充电器，连累的她得在这边多等她十几分钟。
那化妆师脸颊一下子红了，她匆忙摆摆手：“没有没有。”
她一手拿着充电器，一手拿着手机，犹豫着看秦深：“我偷偷拍了你一张照片。”
她把手机拿出来，把照片调出来给秦深看。
这是秦深蹲在地上插充电器的时候拍的，少年眉眼微垂，露出漂亮而又精致的侧脸，屋里暖黄的灯光打下来，朦胧而又温柔。
化妆师小声询问道：“我能把它分享给我的朋友吗？”
秦深弯眉笑了：“可以啊。”
她歪头看了看化妆师，又冲她轻轻一眨眼：“不需要来一张正脸照吗？”
那化妆师一下子愣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可、可以吗？”
秦深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她退后了一步，配合着拍了张照片。
那化妆师有点兴奋，她把手机收好，小声地自我介绍：“我叫丁晓璇。”
她这么说着，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你刚刚演戏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过去看了一眼，好像是你爸爸打来的电话。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