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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家,早晨补出来一章,先发了,下午17点应该还有一小章。
这一路,杨蕴秋的灵力始终处于运转状态,这会儿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他一个踉跄,差点儿让拽下水,吓得周大力脸色煞白。
幸亏就在此时突破了,灵力新生,浑身舒服的汗毛孔张开,杨蕴秋松了口气,一用力,拽着陈老头过去,把他身上装零碎的袋子弄下来,把人甩到了皮筏子上面。
陈老头已经只剩下半口气,还死瞪着眼指着他那个口袋。
杨蕴秋哭笑不得,摇头,把袋子里的水控了控,拿了件儿救生衣包裹住,然后扔在救生圈上,就用陈老头的裤腰带栓好,让他握在手里,他这才消停。
不过,还是很爽快的。
杨蕴秋伸了伸腰,带着人返航,只觉得神清气爽,铺天盖地的灵气涤荡他的身体,以往总有的滞涩之感,已经彻底消失了。
娃娃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身上的功德厚到了什么地步?就这么说吧,现在即便是有功力比你深厚的人和你过不去,你们两个交手,只要不是相差远到过分的地步,天道肯定会给他使绊子,说不定他还近不了你的身,就让天道给玩死了。”
杨蕴秋无语,娃娃说得太夸张,便是功德深厚,最多也就进阶的时候更容易,如果真如娃娃所言,那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好人枉死,恶人得意之事,世人云善恶到头终有报,但在得到善报恶报之前,还不知会发生多少让人觉得老天无眼之事。
哄着娃娃认认真真地拍摄下这种洪水滔天的大场面,杨蕴秋继续救人,幸亏天水镇不大,人也不算多,后来还有不少水姓好的后生一起帮忙,天还没亮,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天香楼和附近酒楼的顶楼。
镇上本有不到三百多的居民,不算那些被卖做女使下人的,那些没有户籍的,可现在全加在一起,也只剩下不到二百。
水火无情,能有这么多人活着,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周大力累得吐着舌头直喘粗气。
杨蕴秋也满头大汗,只不过被风吹雨打,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处也分不清,总之,再不是那副贵公子的模样。
天香楼和附近的酒楼顶层,简直是鬼哭狼嚎,天水镇的居民们脾气最好的,也总忍不住四处点火,没打起来,那是因为杨蕴秋要大家好好地保存体力。
所有人都盼望雨过天晴。
只要雨水停下,洪水总会退去,他们的家舍物件说不定还能剩下一点儿。
没想到,水却只涨不停。
杨蕴秋心里也犯嘀咕,主要是天水镇位于山谷的位置,四周都是大山大河,很是低洼,如果周围江河中的水都汇集至此,恐怕楼顶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好些人看着越来越高的水位战战兢兢,四周一片洪涛巨浪,不知多少房屋被冲垮,家具四处漂浮。
杨蕴秋用外袍捞上来十几条鱼,拿去让厨子做成鱼汤。
热气腾腾的鱼汤吞到肚子里,这些灾民总算是稍微镇定了些,杨蕴秋带着年轻人去把自己那些皮筏子,还有做出来的两个大木筏捆在一起。
好些人看他轻盈地从楼梯和水面上跳来跳去,都是满脸的迷糊。
“不知道雨水什么时候会停,不说连下上十几天,再下三天,咱们不想走,也必须得走,要不然等着弹尽粮绝然后喂鱼。”
不得不说,杨公子有点儿预言的天赋。
又是一整曰,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水位继续升高,现在连这些居民们栖身的地方,都开始灌水,好些人急得冒火,连几个懒散不愿意动的,都开始努力帮忙堵塞那些渗水的缝隙。
杨蕴秋立在窗边,看了看天色,叹道:“我看再过一阵,雨水可能会稍微小一点儿,咱们就趁机想办法出去看看。”
大家都沉默下来。
这么大的雨,整个珉江泛滥,还不知道周围的州县会是什么样子。可是,总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等死。
“先吃些东西,多准备干粮,尽量养精蓄锐。”杨蕴秋让二丫她们帮忙给一些老弱妇孺多拿了一床被子,让他们吃完饭就去休息。
厨房里做的多是鱼汤,每人只分了一点儿面食,周大力收集的粮食不少,但分给这么多人吃用,就有些不够,而且还不知要被困在水上多久,谁也不好随便浪费,反正现在河里的鱼都不用捞,就自己往身上撞,喝点鱼汤滋补身体,再好不过。
这些老百姓魂不守舍,还沉浸在失去家园的悲痛里,谁都没心情太挑剔,能活着就不错了,再说,即便是在天水镇,也不是每个人每天都有鱼肉吃的。
吃完东西,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大雨果然小了许多。
金秀才直念叨阿弥陀佛:“大喜大利,观世音菩萨,老天爷开恩,千万要让大雨停了吧,要能活下去,老夫一定一天三炷香,再也不偷看隔壁小寡妇洗澡……”
杨蕴秋指挥着人,让大家上船。
老弱被安置在中间,一个个地检查身上的救生衣穿好了没有,又让人用绸缎布料搓成长绳,都系在腰身上面。
棺材铺的陈老头,还想把他那些铜钱搬上去,杨蕴秋哭笑不得地劝阻:“我知道大家的家底都不丰厚,想带走的东西很多,这样吧,大家把自己的东西装箱装袋子,然后每人到我这儿领一对号牌,贴在箱子上一张,自己拿一张,我会把你们的行李箱单独捆在救生圈上面,让船拉着走,等到咱们脱险,大家再按照号牌领取。”
陈老头冷哼一声:“那怎么行,万一弄丢了,难不成你来赔?”
周大力气得脸色发青:“你现在吃我们家少爷的,喝我们家少爷的,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家的少爷的,是不是等到渡过难关,你还要把钱还给我家少爷?”
陈老头顿时闭嘴。
杨蕴秋摇摇头:“把行礼搬上来的确太占地方,也太危险,我们的‘船’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结实,再说,还得堆放干粮,如果路上遇到其他落难的灾民,也要给他们留出地方,做人总不能太自私。把行礼单独放置,的确有可能遗失,但咱们没有办法了,只能先保住命,再说,大家互相监督,拿好号牌,也不是绝对会丢了东西。”
话说到此,他们总算同意,其实不同意也不行,而且真正携带贵重物品的,到底还是少数,大部分居民已经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了,好有不少人连衣服都没穿几件,现在吃用全靠杨蕴秋准备好的东西。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挤兑得那些‘富户’们也就不敢言语。
天水镇的人都受了灾,越是这种时候,世道越乱,他们这类还有些财物的人,也难免不担心已经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的乡民会不会起歪心。
一切准备妥当,杨蕴秋就安排人负责‘划船’,水流而下。
幸亏天水镇通水姓的人比较多,会划船的也有不少,否则只靠杨蕴秋,可带不动这么多的人和东西。他们一路顺风顺水,虽然偶尔也遇到险情,不过有杨蕴秋坐镇,到没发生太大的危险,顺顺利利地离开了小镇。
只是出去之后,才发现不只是一地受灾,周围有好些县都被淹没了,他们小镇做好了准备,地方也不大,人比较少,到比其他县的损失小一些。
一路走过去,简直是尸山骨海,船行进的十分艰难,经常要人用竹竿清理好些撞上来的障碍物,速度一下子减慢许多。那些唉声叹气地怨东怨西的天水镇居民都不说话了,他们的遭遇,岂不是比这些人幸运许多。
杨蕴秋又救下不少其他落水未死的灾民,但终究只有少数人有这种运气。
水面上冷的厉害,大家都挤在一处取暖,杨蕴秋还是和天泉楼那群人坐在一处,想了想,干脆道:“司徒俊家那桩案子咱们还没说完,反正现在大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如把真正的杀人凶手找出来如何?”
司徒俊表面上已经不在乎,但其实还是有些想知道真相。他的身份很敏感,还有一身的好功夫,杨蕴秋虽然让他上了船,却让五个人专门盯着他,还用特殊的手法将他的手足捆住,这会儿,他已经没能力再想报仇的事。
小王哥和小李哥闻言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能不能活下去,谁还有心思管那些!”
金秀才也叹气:“事情都过去一年,何苦旧事重提?”
杨蕴秋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我就是自己好奇,你们不想说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答案?”
司徒俊的目光顿时落在他身上。
杨蕴秋笑道:“当时案件重演的时候,我已经看得很清楚,只有一个人有机会下手,你们自己想一想也就明白,谁是站在死者的背后的?”
小王哥一怔,偷偷看了老板娘赛西施一眼。
赛西施还是一言不发。
“老板娘是个聪明人,一年前的事,到现在已经很难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追究始末,不过,我也不是县尊,没必要查的那么清楚,我只说说我的猜测。我想,老板娘作证说,她看见一男一女,蒙着脸来租了客房,这绝对是假的,当时天水镇来往的外乡客不多,如果真有这么一对男女,就不应该只有老板娘一个人看到,其他店铺的人,也应该见到过,但在案卷中,这一对男女只存在于天泉楼。”
“这条证词,虽然模糊不清,可让人一听就觉得司徒夫人有可能真的有一个歼、夫,不过我总觉得,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一心对自己,只有丈夫能明白,如果司徒夫人当真水姓杨花,司徒俊也就不会做出现在这类举动。”
杨蕴秋叹道:“镖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糊涂人。”
“我猜,老板娘应该和那个死去的外乡人,有些大家都不知道的关系,那间发生命案的房间,也是你特意给那个外乡人留下的,大家记得不记得,小王哥说,他当夜起夜,无意间看见司徒夫人慌慌张张地出来,但那时候那个外乡人已经在那间客房的门前,那个外乡人又不住在那里,为何会出现在门口,这里面有没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杨蕴秋说的一切都是猜测,而且是很随意的猜测,但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朝着他指引的方向去想,而赛西施没有反驳,正像他所言,到了现在的地步,连活下去都不知道可不可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秘密这种东西,有时候也很折磨人。
赛西施理了理头发:“……是奴糊涂,才害得阿秀和司徒家有此劫难。”
她这么一说,一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赛西施是承认这事儿和她有关,甚至,就是她杀的人。
“死去的外乡人叫苏翔,是我的男人,早年我和他做的都是无本的买卖,什么都做,做的最多的,还是拐卖妇女,后来我倦了,就收手回到家乡天水镇开了一间酒楼,苏翔一个人在外面游荡,那曰,他偷偷摸摸来找我,说是在外面犯了事,他也不想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要我收留他一阵子。”
“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下来,不曾想,他居然……居然拐了司徒夫人去,还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儿,偏偏司徒夫人竟然逃出来,正好让小王哥看见,我心里害怕,担心官差查苏翔,再问出我的底细,脑子就一迷糊,再回过神的时候,苏翔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当时情况很混乱,又是半夜,灯也打破了,谁也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就都以为司徒夫人才是杀人凶手,我干脆抄近路把那把剪刀扔去司徒家。”
一时间,整个船上只有赛西施的声音。
杨蕴秋也没有说话。
司徒俊大笑,视线所及,众人纷纷躲避他的目光:“我父母妻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我妻子明明是受害者,却被你们污蔑,害得我司徒家颜面尽失,我落到如此地步,全是你们造的孽,若是老天有眼,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别留在世间祸害别人。”
整个船上鸦雀无声。
金秀才呢喃:“莫不是我们当真作孽太多,才招此报应?”
杨蕴秋坐在船头,遥遥望去,终于能够看到山头陆地。
一船的人,却连欢呼的力气也无,前途晦暗难明,就是上了岸,看见岸边那些凄惨的逃难者,他们的一颗心也热不起来。
就算心中五味杂陈,船只还是靠岸,杨蕴秋把船上剩下的一点儿粮食,平均分了分,分给一切财物都不剩的那些居民,就连皮筏子,救生衣,救生圈,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他也一概不要了,东西分完,便无事一身轻地打算继续旅程。
整天天水镇的居民依依不舍,不知道多少人哭喊要给他立下长生牌位。
杨蕴秋失笑,心里明白,这些人里,可能有一小部分真的永远感激他,可大部分过一阵子,就会把这件事淡忘,好在他把事情做完,就已经拿到了他需要的回报,到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
至于司徒俊的命运,也不是他能够管的。
杨蕴秋的车还在,只是那匹老马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周大力只好装模作样地在前面拉车,在能买到马之前,他只能假装一个大力士,拉着一辆又长又宽的马车翻山而过。
大家累得不轻,李珊珊整个人也差不多要虚脱了。
不过,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再抱怨好像有点儿没道理,人家周大力现在不得不在外面走,哪怕他拉车不用力气,光走路也够受的。
“少爷,后面有人跟着咱们。”
杨蕴秋打开窗户探头,还真看见几个天水镇的灾民跟在后面,跟的最紧的,居然是一直没说过几句话的那个李大。
他奔跑的速度和周大力差不多,离车很近。
等到他们停下休息时,李大终于赶上,背着他娘亲,扑通一声,跪在杨蕴秋,一连磕了七八个响头:“公子,你收下小的吧,俺不要卖身钱,只要给俺和俺娘一个栖身之地就行。”
杨蕴秋皱眉。
娃娃在一边看了下自己的记录,不由笑道:“这个李大不错,当时司徒俊那案子,这家伙不光没有没说过闲言碎语,还为司徒夫人说过几句好话,听说为了这事儿,他没少受奚落。”
杨蕴秋想了想,他本就打算召集一些人手,收作亲信,作为基地的护卫,这人主动送上门,品行不错,于是就收下了。只是目前不能带他们去京城,给了他一笔银钱和干粮,让他带着他娘亲暂时先去泉州的孙家安置。
李大虽然心里不大愿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人。
接下来的行程没太大的问题,一路走向京城,只不过没想到,杨蕴秋在天水镇以一己之力,救人无数的事迹,居然还广为流传,甚至连殷朝的皇帝也因此专门在大朝会上提到此事,弄得杨蕴秋未到京城,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小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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