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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上看不到村庄的存在,升空看到村庄后我们就沒再迟疑,径直飞到了村庄的正上空,一起附身下望,这时由于离得近,再看就看得特别清晰,见村庄中的那些房屋虽然建成有些年代了,却并不破败,每座房屋四周的院墙也完好无损,另外院落中用山石垒砌的猪圈、鸡窝,还有挂在房檐下成串的玉米棒子、鲜红的干辣椒,以及蜷缩在背风的墙根睡觉的狗子等等,都向我们说明这个位于大山中的村庄确实是人类居住的村庄,而不是什么鬼怪作祟迷惑我们幻化出來的景物,我们便降落到了村中一条比一辆马车宽不了多一点的土路上。
身处空中的时候,我们都沒说话,遁甲飞行时又不发出声响,所以我们人数虽然不少,却是无声无息的就进了村子,而收起遁甲后,大家要走路,还要说话,发出声响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于是我们所在的路边的院子里一条大黑狗吠叫着扑到了大门口,从木柴扎成的栅栏门的缝隙里伸出半个狗头,呲牙咧嘴冲着我们狂叫,一条狗子一叫唤,引得全村的狗子跟着“旺旺”叫成一片。
狗子叫了,我们几个人的心更安定了下來,红云却吓得花容失色,一手一个把陆可琴、林仙儿两人拉得紧紧的,浑身颤抖都要走不成路了,我们知道黄鼠狼子、狐狸什么的都怕狗,却沒想到有修为的妖怪也怕狗,见此情景就把红云护在了中间,她才好了一些,不过拉着陆可琴、林仙儿两人的手却始终不敢松开。
看红云吓成这样,我弯腰在路边捡起一块土坷垃,狠狠砸了那个把脑袋从门缝里伸出來冲我们狂叫不止的狗头上,它“昂昂”嚎两声把头缩回去了,沒等一下狗头又伸出來叫唤了。
“再叫杀的吃你。”我从小在农村里长大的,晓得只要我们发出声响,这个不大的小山村里所有的狗子能叫唤大半个晚上不带停的,就把狗骂了一句,转脸看陆大川说:“现在怎么办,去佛光落入的那个房子吗。”
陆大川扭头打量四周说:“全村的狗叫得这么凶,就沒个人出來。”
“这大半夜的,天又这么冷,狗子叫唤两声谁愿意起來,再说这村子又被高人用阵法什么保护起來了,他们更不会出來了。”说着我也扭头四处看,找佛光落进的那处房屋的位置。
“哦。”陆大川和刘长腿凑在一起点上一支香烟,边抽边说,“那就快走,找那个房子看看什么情况,这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走。”这个村庄不大,估摸着大概有四五十户人家,虽然住在到处是沟沟坎坎的大山上,相对來说房屋还算比较集中,我们降落的地方在村子的最西边,我记得佛光落进的那处房屋在村庄东边的中心位置,就迈步带着大家顺着脚下的土路向东走。
大家知道,山村不像平原上的村庄,有个整体的规化,修建房屋、宅基地的大小一般都有个统一标准,我们走进的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村也是一样,房子修不齐整,村中的道路自然就直不了,从村西头到村东头直线距离沒多远,却因为脚下的路曲里拐弯的,走了快十分钟了还沒到头,还把我绕得只知道走的方向是不错,要找的那处院落所在的具体位置在哪却搞不清楚了,全村狗子又不停地叫得人心烦,我刚想叫大家拿出遁甲,干脆飞到空中,然后落到那个院落路去,前面不远处一个岔路口突然有了亮光,亮光一晃一晃的像是有人拿着灯在往出走,至于往出走的是什么人却因一面墙壁挡住了看不见,我们在黑暗中都能看见东西,因此手电什么照明工具留在暗河中沒带出來,此时黑咕隆咚的,我们害怕突然走过去吓着出來的人,就都停了下來,我还为了提醒拿着灯的人路这边有人,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
然后就看见岔路口那边的亮光晃动的速度快了起來,同时还听到那边像是跟我对暗号一样也咳嗽了一声,咳嗽声底气十足,能听出是个健壮男人发出的。
那边有了回应,显然是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我便迈步往路口走,剩下的人随即跟上。
陆大川快一步和我走并排说:“郑爽,你听这村里的狗一下就全都不叫了。”
“诶,是不叫了。”拿着灯从岔路口走出來的男人肯定是村里人,他咳嗽了一声,旁边的这一两个院子的狗许是听出了他的声音,知道外面的是熟人住口不叫了,能说得过去,可刚才全村的狗还一起狂吠不止,现在一下就静悄悄的了,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不过和狗子叫不叫比起來,更令我们奇怪的还在眼前,本來我们离被院墙挡住的岔路口就沒有几步远,而墙那边的往出走的男人从他拿着的灯光和他咳嗽声中听也沒多远,我和陆大川说这两句话的工夫,我们就走到了路口,那个人也正好从路口边的墙壁后面走了出來,两下一照面我们就被吓了一跳,准确地说是被我们最先看见的发出亮光的那盏灯,以及持灯的东西吓了一跳。
该怎么说呢,这时候像手电筒这种新式的照明设备在大城市里可能算不上太稀罕的玩意了,但是在这大山里的村庄中肯定是沒有的,所以看见有亮光,和根据亮光的特征我判断这是有人在提着灯笼,或者是马灯在走路,可是碰了面看见照明的是一盏灯笼倒不假,但却是一盏用糊窗户的那种纸糊成的灯笼,上面还贴着三个用红纸剪成的大字,这三个字虽然不是一笔一划的楷书,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三个字是“冥门村”。
众所周知看到“冥”这个字实在让人想出來什么愉快的东西,这个村庄的先人给村子取名字怎么会用这么一个字,看到后我不禁就是一愣,再看拿着灯的那个人居然也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为死去的人办葬礼时用的那种用高粱杆做骨架,用面捏脑袋,在脸蛋上涂上两大片腮红那种纸人。
还好就在看到这个拿灯笼的纸人后的一刹那,我们就看到了一个大活人跟在后面,要不然还以为走进阴间的村庄了。
紧跟在纸人后面走出來的应该是我们听到咳嗽的那个男人,不过他并不是我从咳嗽声中判断的那样是个壮汉,而是个老头,由于这个村庄的名字和纸人提着灯都太过诡异,我看到老头后就把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老头面目清癯,两眼晶亮,头上戴个狗皮帽子,下巴颏一把雪白的山羊胡子,个头挺高,上身穿着个粗布棉袄,下身穿着大裆棉裤,两条裤脚扎得紧紧的,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棉鞋。
我把老头打量的当儿,老头也把我们几个人打量了一番。
我心里本來还以为老头看见闯进他村庄的几个穿得挺新潮,却头发长得能扎辫子,背上背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背包,手里还拿着冲锋枪的男人和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会像我们看到他让纸人给他提灯照亮一样震惊,沒想到他把我们看过后,顿时面露惊喜,两只手从袖筒里拔出來对着我们一抱拳说:“还真是你们,快走屋里,快走屋里。”
老头说完,不容我们说什么,转身就往他刚才出來的那条路上走,在他转身的时候,纸人提着灯笼飘在他前面。
这个老头出现的怪异,说的话也怪异,弄得我们一肚子疑问,想问问怎么回事吧,他走得特别快,根本沒和我们交谈的意思,当着人家的面,我们相互间也不好谈论什么,只好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岔口里面的这条路,有外面的一半宽窄,方向是朝着山顶的,所以是一路上坡,中间还有一段是用石头砌起來的台阶,老头一口气上到台阶顶上,才把头转过來,看我们都跟上來了,用刚才那种热情的口气说:“看我老糊涂了,光顾着自己走了,就忘了山路不好走给你们照个亮。”
我能看出來,这个老头不是老糊涂了,他是见來的“真是我们”,高兴糊涂了,就说:“老人家,不用照亮,我们能看得见。”
“是呀,是呀,看我这脑子,你们怎么能看不见呢。”老头说完不等我再说什么,又转身快步向前走。
上了台阶后,前方不到一百米,路东边便出现了一个院落,在远处就能看见院门是打开的,我想着这个院子是老头的家,还沒到大门口,老头隔着院墙大声吆喝开了:“娃他娘,你饭做得了吗,他们真來啦。”
陆大川小声问我:“是那个院子吗。”
我心里清楚陆大川问的老头家是不是佛光落进的那个院落,快速掠至空中打量了一下,落下來说:“是的。”
陆大川说:“奇怪了,这还有娃他娘,显然是一户人家,佛光带咱们來人家家里干什么。”
“这饭都给咱做上了,一会问问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