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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晴云长长舒了口气,道:“怪不得现在这么多人称赞你,听了你说的我还真相信你在这里不会有危险了,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呀。咱们这兄弟真不是先前那个小可怜虫了,咱俩算是白跟着担惊受怕了。”后面一句自然是对金典说的。
贺然心下感动,歉然道:“害大哥嫂嫂为我悬心了,小弟心里真是……真是愧疚。”
金典哼了一声,对晴云道:“他从前也不是可怜虫,我看倒是个惹祸精,你想想,一切祸端还不都是从他挑战筹圣开始的?我看他一点也不可怜!”
晴云嗔怪道:“你看你,他现在又是军师又是使臣的,就说是自己兄弟,也没有你这么说话的,你兄弟难得见面,就不能有话好好说嘛。”
贺然在金典面前弓着身子不敢直来,替金典分辨道:“嫂嫂怪不得兄长,是我这做兄弟的不长进,总是让兄长劳心,挨骂也是应当的。”
金典看他那副故作可怜的德行心里就来气,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坐下吧。”
等他入了席,金典板着脸道:“我不管你有千般理由还是有万种道理,这定阳你是不能久留的,办完事即刻给我回去,听清楚了吗。”
贺然连声应诺。
金典这时看到几案的情花,皱眉看着贺然道:“这又是你在胡闹吧?”
贺然咧嘴望向嫂嫂,晴云公主瞋了他一眼,少不得好言好语的替他解释了一通。
金典被气乐了,摇头道:“你呀你呀,唉,除了用兵打仗,没一件事不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我看他的新政就不错。”晴云公主替贺然不平。
金典闻言脸上刚露出的笑容立时就收住了,不悦道:“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这样讲,那是他给套上索命绳索,也是给易国种下的亡国祸根。”说着转向贺然道,“正好你嫂嫂提起了,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事,又怕书信说不清楚,今日你来的正好,这新政之事我要跟你好好说说。”
贺然暗自叫苦,兄弟相见他真不愿过多的谈这些不开心的事,陪笑道:“这件事小弟已经知错了,正在着手修改新政。”接着又把墨琚警告他的话当做是自己的反思,一条条讲了出来。
墨琚的警告自然是大合金典的心意的,听完他欣慰的点头道:“,这些正是我要对你说的,你既已都认识到了,那我就放心了,二弟啊,你我虽是兄弟,但你毕竟是易国军师,愚兄本不该干涉你易国政务的,可这事非同小可,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愚兄不得不提醒你几句,那些王公贵族们又有谁会赞同新政呢,你现在权势熏天没人敢多说什么,随着易国的壮大,官员的增多,你不可能永远一手遮天,一旦你失势,就会形成群起而攻之的局面,不得不防啊。”
晴云道:“有平疆在,谁又敢碰他?他又怎会失势呢?”
金典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就知宠惯他,你是不知道你那慜弟对他那新政有多畏惧啊,甚于赵琨之乱啊!”
“至于如此嘛!”晴云一脸的不信。
“你问他,”金典用手指着贺然,“问问他最近又有多少赵人跑到了他那边。”
贺然对嫂嫂尴尬的笑了笑道:“近来是有不少赵国边民逃到易国去了,多半都是冲着新政去的,兄长教训的是,长此以往肯定会影响两国邦交,我回去就传令边关,严防赵人潜入,再有逃过去者,一经发现立即遣送回去。”
金典叹息道:“根本还是废除新政,你就算把边关堵住了,把人送回来了,可人心都被你拉去了,我们的大王还是不会对新政听之任之的。”
“小弟懂得,可兄长也得体谅小弟的苦处,施行新政全因一下攻占顺国土地太多了,只有新政才能快速安抚人心,即便如此新占之地至今仍骚乱不断,如果这个时候乍然收回新政,那民心必然尽失,这三十余座城池如同是拱手还给顺国,所以就算要收回新政,也得徐徐而收,兄长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金典轻轻点点头,脸上渐渐露出几分赞许之色,“你呀,别人不敢做的你敢做,别人不敢想的你敢想,有些事更是别人想破头也想不出的,一下吞并顺国三十余城,真是前无古人,唉,这份胆量与气魄愚兄愧不能及,论才智你强过愚兄百倍,既然你已有打算了,那愚兄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只盼贤弟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好,一切慎重而为。”
贺然连连应诺,晴云微微一笑道:“既知兄弟比你强,你就多余瞎操这份心,时候不早了,该用饭了,你们兄弟多饮几樽才是正经。”
须臾,酒宴摆上,三人相对而饮,放下酒樽,金典笑着问:“三弟可还好?”
“好!他好的很,抢了别人老婆后整天乐得合不拢嘴,也不怎么听我的话了。”
晴云白了他一眼,道:“偏这话到你嘴里那么难听,抢还不是你给抢的?”
贺然洋洋自得道:“我这是为兄弟不惜两肋插刀,会盟大会上背负骂名还不是都为了他?”
晴云撇撇嘴,继而感叹道:“你这可是做了件好事,不但趁了三弟心愿也是把静妃救出了苦海,她也还好吧?”
“弟妹贤淑明理,在藏贤谷内过的也很开心,就是这三弟不让我省心,总是想着出去建功立业,我说了他几次也不管用,兄嫂有机会还要多多训教他。”
金典哼了一声道:“男儿在世自当有所抱负,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一心只想着享乐?”
晴云也哼了一声,道:“好容易兄弟相见,你就不能少说二弟几句,就算他贪图享乐,可你看他何时真的享乐了?你算算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哪有享乐的闲暇啊。”说着又怜爱的对贺然嗔道,“就是不改你这些毛病!纵有十分辛劳,别人一看你这副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德性也只信三分了,活该挨骂!”
听晴云这么一说,金典也忍不住笑了,道:“你听他那口气就能想到,三弟在他手里不知挨了多少骂了。”
晴云掩嘴道:“这我能想见,除了油嘴滑舌他作威作福的本事也不小,三弟在他面前恐怕无时不提心吊胆的。”
“冤枉啊,看兄嫂把小弟说的,应该是我整日为他提心吊胆才对,就这么千小心万小心的,他还是在与番兵之战中险些莽撞丧命,当时都快把我吓死了,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今日恐怕都不敢登这个门了。”
金典道:“这事我听闻了,三弟拼死搏杀番帅一事是有些莽撞,但也大显男儿气概,没留下什么伤残吧。”
“没有伤到要害,这小子命大,养几日就好了。”
“不是命大,是三弟本事大,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何等的勇猛啊,我这当嫂子的听了都感觉脸上有光彩呢。”晴云脸上还真有了光彩。
贺然撇撇嘴,道:“把我和三弟放在一起,嫂嫂就又偏向他了,林间设伏、夜袭敌营可都是我一手筹划的,折损千余杀敌数万,怎也要比他这匹夫之勇要强吧。”
一向娴静文雅的晴云在贺然面前总是难忍欢颜,此刻见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咯咯笑道:“非要自表功绩,跟个孩子似的,跟自己三弟还要争功。”
“你们总是无视的功绩,凭什么三弟杀了个番邦小头目兄嫂就交口称赞,我做了那么多大事反倒总是挨骂,天理何在啊!”贺然在兄嫂面前有意凑趣,说的愈发委屈。
金典这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晴云笑的已经不能自持,“好好好,你本事比三弟大,正因为你做的大事太多了,所以我们已习以为常了,三弟只此一件可以扬名天下的壮举,我们自然要夸奖几句,当初你初显神威火烧西屏奇兵之时,我与你兄长还不是每每提起都赞不绝口?”
贺然嘿嘿笑道:“是这样啊,可惜兄嫂赞扬我时我不在身旁,都是怎么夸我的,不如当着我的面再夸一遍吧,小弟也好知道嫂嫂没骗我。”
“呸!”晴云笑得捂着肚子啐了他一口。
“击退番兵一事愚兄是要郑重谢谢你的,可以说你这是救了赵国,如果不是你施以援手,赵国恐怕现在已万劫不复了,来,愚兄以此酒为敬!”金典一脸郑重的站起身。
贺然连忙起身道:“这小弟如何敢当,兄长言重了,我打番兵也是为确保易国免受其害,这樽酒小弟愧不敢受。”
晴云也敛去笑容,起身相敬道:“不管你为什么出的兵,为赵国解去了覆国之难是不争的结果,嫂嫂也要敬你。”
贺然哈哈笑道:“兄嫂既然非要把救国的功绩安在我头上,那小弟就不亏心的领受了,小弟以此酒祝兄嫂福寿安康。”
晴云皱着鼻子含笑瞋了他一眼,自然是恨他还不改滑舌毛病,三人对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