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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张妙手说自己最近做了几十份账本,岳肃的马上叫人将呈上来的所有账簿给他观看。当几十份账本堆在张妙手面前时,这家伙登时就傻了。随即,是连忙磕头,大声哭诉道:“大人……小的冤枉啊……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上堂用的……还望大人开恩饶命啊……”
他这么说,也就是承认,所有的账簿都是他伪造的。这一来,岳肃甚是高兴,说道:“你的事,容后本部堂自会发落,你若是老实,本部堂可以法外施恩,甚至不追究予你。”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一定老实……”听了这话,张妙手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跟着又是连连磕头。
岳肃没有再去理会他,当下大声说道:“将徐昌、魏广烨、魏朝北、郭景全部提上堂来!”
差役领命前去,不一会功夫,将徐昌四人带上公堂。四人上堂之后,见堂内跪着那么多人,心中颇为纳闷,可能也是做贼心虚,当看到魏光重伤躺在地上时,都不禁颤抖起来。
“小民给叩见大人……”心虚归心虚,四人还是一起跪倒在地,给岳肃叩头。
岳肃冷着脸,说道:“将四人拉到一边,每人重责四十大板!”
刚上来,一句话没问就开打,徐昌四人慌忙喊道:“大人……冤枉呀……我等无罪……不知大人为何要打我们……”
周应秋也是有些急了,出声问道:“岳大人,人犯刚刚提押上堂,一句未问,为何要先行动刑?”
“刚刚魏光和张文铎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清吗?公堂之上,呈交伪证,责他们四十,已是轻的!左右还愣着作甚,给我打!”
两厢的差役刚刚就走到徐昌四人身边,听了这话,更是不敢怠慢,将四人拖到宽敞处,按趴在地,提起棒子便打。四十板子下去,打的四人亦是哭爹喊妈、连声求饶、大呼冤枉,但不论他们怎么喊,也是无用,直到四十板子打完,差役才把他们拖回来。
岳肃望着四人,沉声说道:“尔等四人可知身犯何罪?”
“小民冤枉呀……实在不知犯了何罪……”四人继续装傻,一起咬牙哭诉。
事到如今,岳肃见他们还不坦白,心中更怒,喝道:“拉到一遍,再杖四十。如再不招,就换夹棍伺候!”
刚刚动手的差役们,还没来得及退下,一听这话,再次上前拉住四人。这一回,四人彻底崩溃了,从岳肃先前的话中,他们似乎意识到岳肃已经知道了什么,但要是让他们立刻招供,又是有些不甘。
倒是魏光,咬着牙,用虚弱地声音喊道:“我这边已经招了,连伪造账本的张妙手也已经被押来了,你们也别熬刑,受那无谓的痛楚,都招认了吧……”
这话一出口,徐昌四人立刻明白,这是魏光招了。这种案子,只要从一处撕破,就等于全线溃败。四人再无可抵赖,只能认命般地说道:“招……”
珠宝首饰、古玩字画、黄金、白银,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什么珠宝店、古玩店、赌坊、记院、茶庄全都假的,只是想为魏广微脱罪,现编造的。四人统统招认,岳肃让他们签字画押,画押完了,又下令将魏广微提到堂上。
次辅就是次辅,上堂之后,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当然,也没有人敢叫他下跪。不过,在他看到魏光、徐昌等人受刑后的样子时,心底也是打鼓,但也仍旧保持着一副从容的架势。
岳肃冲着魏广微一拱手,说道:“魏大人安好,咱们又见面了。”
“托岳大人的福,老夫好的很。今天传老夫上堂,不知有何话说?”魏广微不客气地说道。
“自然是关于魏大人那桩公案的事。”岳肃说着,冲下手的行文书办做了个手势,又道:“将魏光他们的供词念给魏大人听听。”
“是,大人。”行文书办站起身来,先将魏光的供词念诵一遍,随后又开始念徐昌等人的。
即便魏广微表现的再是冷静,可当听完一份份的供词,也是冷汗之流。
当供词全部念完,岳肃淡笑地说道:“魏大人,听完这些,您有话想说。”
魏广微强作镇定地说道:“哼!屈打成招罢了。”
“他们屈吗?”岳肃冷笑道:“魏光、徐昌等人在张妙手处伪造账册,又胆敢在公堂之上呈献,光这一条罪名,起码就够他们充军辽东的了。现在区区薄惩,已经算是法外施恩。他们又威逼、收买大金赌坊等买卖铺户,意欲当堂做伪证,要是二罪并罚,就算将我刑部大堂上的刑具都过上一遍,也是轻的。”
说到此,岳肃紧紧盯向魏广微,说道:“魏大人,府上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请明言吧。”
都到这个份上了,魏广微也知再行抵赖也是无用,自己起码也是有身份的人,终究不会说出那等市井无赖徒劳般的狡辩,因为他知道,那样做只是自取其辱。
“我招!”魏广微犹豫片刻,终于说道。
当下,他就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的来路,毫无隐瞒的说了一遍。东西是哪里来的,自然是受贿得来的。身为次辅,魏忠贤的得力爪牙,巴结他的人自然不是少数。可以说,在东林党倒台之后,魏广微是炙手可热,登门行贿的人多如牛毛。
都有谁给他行过贿,因为人数太多,他自己甚至都有些记不清了,也就记得一些主要的,送的比较多的。至于一些小户,不过是记录在账本上,账本则是放在书房的暗格当中。
岳肃命铁虬立刻持火签前往魏府去找账本,等到账本取来,岳肃翻看之后,难免触目惊心。这行贿的官员也实在太多了,这里面,京官不是特别多,基本都是地方官吏,大到布政使、按察使,小到知府、知州都有孝敬。金额也是多少不等,多的有几万两,少的也有个几千两。其中两淮盐运使是行贿最多的官员,金额达十万两。
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当了也就将近一年的次辅,便能收入上百万两。可见当多大的官,就是赚多大的钱啊。
望着这个账本,岳肃为难起来。上面记录着上百名官员,而且还只是魏广微的案子,要是把冯铨这帮人的案子全都揪出来,那里面得有多少官员啊。
这件案子一捅上去,说是天下震动,也不为过。如何处置,等审完再说吧,岳肃让魏广微签字画押,然后又开始接着审。
现在有了张妙手确定账本是他伪造,以及李元琛昨夜查出的真相,想要断案,简直容易的很。将各家买卖铺户的老板逐个提上来,软硬兼施,很快就得到答案,随后提押犯官亲属,同样用审理魏光的那套方法,轻易地令他们签字画押。最后将犯官带出,念完亲属的供词,他们也就无奈招认。
只用了一天功夫,岳肃就将整个案子审完。魏广微等阉党官员,全部定案,涉嫌的行贿官员达三百多位,其中有文有武。你们有钱行贿,肯定也是有来钱的地方,绝不可能干净。办是肯定要办的,就看怎么办?
岳肃连同三法司的官员,将今曰堂审过程以及结果记录在案,订成卷宗,签上名字。处理意见那一栏,岳肃没有填写,只是注明按照皇上旨意,先定案、不结案,何时处置,待查明白莲教一事之后,再请皇上定夺。
燕京城内的一所宅子内。这所宅子,和普通小民百姓所住的宅子差不多,有个小院,里面两间房。
正房之内,一个身穿红黑相间袍服,头戴骷髅面具之人,正靠在椅子上。房间内很黑,没有张灯,或许是他很享受这种黑暗吧。也是因为屋里暗的缘故,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现在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这时,房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当、当……”
“谁呀?”面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是我,主公。”
“有什么事吗?”面具人淡淡地说道,似乎他并没有想让门外之人进来的意思。
“回主公的话,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徐鸿儒他们打算起事的风声,已经被东厂番子探知,现已奏知皇上。”
一听这话,面具人心头一凛,沉吟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似乎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很大。
良久,面具人才慢慢地说道:“朝廷针对此事,做了什么决策吗?”
“听咱们的人说,今天朝堂之上,阉党和三党争论不休,阉党主张暂停审理魏广微他们的案子,以免天下震动,并派兵前往山东戒备。三党建议不必小题大做,甚至有人公开质疑这消息的真伪。最后,皇上采取了岳肃的建议,让东厂和六扇门前往山东,查明真相,再做最后定夺。魏广微他们的案子,审明之后,暂不定罪,以免掀起风浪。”
“这样还好。要是真的派兵前去戒备,咱们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魏广微他们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你可收到消息?”面具人再次问道。
“岳肃很是厉害,今儿一天的功夫,便审结定案。”
“审结了就好……”面具人好像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很是高兴。微微点了点头,跟着用手轻轻敲起椅子的扶手,貌似在想什么对策。
(未完待续)